138 我所拥有的世界（1 / 1）
第一百三十八章
“哥！不要！”却是丽旭突然地一声尖叫让晟敏又是顿了下手上动作。
丽旭咳嗽了一声，才醒了过来。刚才，只看到晟敏突然对着自己开枪，然后身上被什么硬硬的东西敲得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谁扯开了，身上又是疼，大概一直处在恐惧中，经过刚才那突变，没想到就那么晕过去了。
并没有受伤，只是有点疼，才反应过来，晟敏开的枪虽然都打中自己却没一枪是真的，只是还是意外，那个金钟云竟然会拉着他躲开.....
刚有些意识却只听见晟敏在满是痛恨的哭喊，爬起来一看，却是晟敏指着金钟云的脑袋要杀他！
一下就扑过去哭了。
晟敏哥....不会杀人的....
“丽旭，你让开！！”晟敏眼前微微有些模糊，却是被丽旭震回了清醒，却是在求...不要杀金钟云？
就像刚才，哭着求金钟云不要杀自己一样，现在却说不要杀他！
“哥，快..快把枪放下...我们去报警....”丽旭站起来，走到晟敏面前，却还是被晟敏那只剩下杀戮，只剩下凶狠，几乎什么都没有的眼神吓得退缩了一下。
那种眼神，太陌生了，那样的李晟敏，也太陌生了....
“哥，求你了！别...别那么做....”
那枪口，竟然是对着自己...丽旭有些震惊，虽然没说出如果不让开连他一起...一起杀的话，但那种眼神，同样让人觉得心痛，可怕！不自觉就是心惊，与退缩。
“让开！”
空气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咽呜，像是...风吹过了小小的山坳，穿过了像是笛子一样的竹管，只是像是远处那么微小的一声，都是让人揪心的悲伤....
奎贤睁着泪眼婆娑的眼睛站在那只是望着晟敏，才是突然敢流下眼泪来....
找到了，找到你了....
奎贤...竟然也在！晟敏一下瞪大了眼睛。
奎贤几乎根本没丝毫迟疑地就飞快冲了过来，一下扑过去挡在了晟敏枪口前。
“快走！”晟敏却是突然竖着眉毛眼泪在眼眶里闪动着，只是骂他！
这么危险的地方他竟然都找来了，难道是要为自己丢了命才甘心吗？
不...
奎贤只是摇头，往前只是朝晟敏走近一步，离他的枪口也近一步。
“走！”晟敏下意识地就是往后退了一步，还是在喊！
走吧，走吧，不要亲眼看着我杀人！不要...不要让我狠不下心....
不要让我内疚了.....
我...要给你报仇啊...我原谅不了...原谅不了他，也原谅不了自己....
哥...
奎贤怎么肯走？只是望着晟敏一步一步走过去，伸出手紧紧帮他捂住了他还在滴血的伤口，只是流着眼泪看着他。喊不出，也在喊。他望着晟敏的眼睛，一句一句的话，都要告诉他。
我原谅...我原谅！可是，哥，不要杀人，不要杀人！
奎贤只是拼命地摇头，每一下都是在说着不要杀人。
都...过去了，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但是不能杀人啊....
我的晟敏哥不会做那么残忍无情的事....
晟敏想自己现在哭的样子一定很丑，可是止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奎贤说什么，都知道...
他抬手轻轻摩挲了下奎贤白净的脸颊，却没想一下就染了血...
肮脏，丑陋而满是罪恶的....血....
弄脏了...
晟敏一下就是拼命拿手去擦，可是...越擦越脏...奎贤半边脸颊都脏了....
“怎么...怎么办？”这么脏...都擦不干净....晟敏突然就是手足无措，连那含着的眼泪也掉得乱了次序。
擦不干净....
奎贤双手小心地捧着晟敏因为失血而变得惨白而虚弱的脸，也是糊了他一脸的红，黏稠，散发着还浓烈的腥气，但没关系...
没关系....
奎贤只是拼了命去抿嘴，告诉晟敏，没关系...
被奎贤伸出双手紧紧抱在怀里的晟敏才....缓缓放下了枪....
却有另一把枪缓缓举了起来。
钟云伏在地上只是喘着气，缓过来些汩汩往外渗血的手还是一点一点挪过去，拿起了枪，吃力地举起，刚好就对到了背对着自己的那颗黑脑袋。
如果...如果杀了这个男人，李晟敏是不是就会痛不欲生？
早知道...要早一点杀了他就好...
杀了他，杀了他....
脑海中一个声音一直这么嚣张着，叫喊着，钟云望着那颗轻轻摇着头的脑袋，好像看见他苦苦哀求晟敏的表情....
艺声哥...曾经这么喊自己...是那个男人吧？
呵....
真是没用，受了这么点伤，就连把枪都举不起了，金钟云垂下了手，只是自嘲。
“你干什么？”丽旭只是坐在地上看着抱在一起哭的晟敏和奎贤只是一下一下地抽着鼻子哭，刚才晟敏那样，确实有些吓人....却没想到无意就看见那个叫金钟云的竟然.....
也才是刚才从他们的对话间才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金钟云....
丽旭反应得快，金钟云又受了伤，举枪的东西慢了许多，发现他想拿枪对着自己脑门的时候一下就冲上去一下用力打开了。
“我...我金钟云，就是死....也不会死在警察手里！”从他进组的那天开始，就想到早晚有这么一天，更何况，来之前，也做了这个准备。
“别...别那么容易说死....”丽旭还真是搞不懂这些人，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活得那么复杂，那么累？
看他的样子，要是被警察抓了，真的会寻死，不肯再活下去.....
晟敏只觉得身体里的温度慢慢地在流失，可是...却不冷。
视线里奎贤不知是哭红还是冻红的鼻子有些模糊了，连带了，那眉眼，嘴巴，脸，都模糊了....
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哭鼻子？
晟敏抬手想帮他擦了眼泪，却一下什么都看不清了....
像是睡了过去.....
然后梦见....回到了落雪的日子....
以前就经常做这个梦，世界里只剩下一片让人恐慌而迷茫的雪白，梦到爸爸....就那么躺在把空气都沾染得一片清冷和湿漉漉的雪里....不再喊自己的名字，不再看着自己....他的眼睛，也同自己一样，落进了好多像冰棱一样尖锐而冰冷的雪花，一片一片，不经许可落进来的时候刺痛了，融化的时候又蛮横地带走了温暖，好冷....
都哭了....晟敏站在那，看着爸爸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那脆弱的液体也掉了出来.....
渐渐地，爸爸变成了雪，也不见了....
晟敏发现，好像之后的所有岁月都仅仅是为了那一晚而存在，而活着似得。他所有的一切似乎也是停留在了那一晚。爸爸变成了雪，而他，变成了冰雕的那一晚....
飘絮一样的雪还是那么冰凉，一片一片轻轻落到脸颊，鼻梁，睫毛上，空气被冻得冰冰的，呼吸到鼻腔里就是一阵寒战。双腿没在厚厚的雪里早已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而茫然地一步一步弯着膝盖往前迈步。
然后....要去哪呢？
“哥....”
看不见白雾迷茫的前面是什么，背后却突然就有人脆生生地喊着谁，一句一句，满带着欢喜，只是听着就觉得那人是笑着。
“哈哈....哥....”
晟敏便是回了头，才看见了那个孩子。
明朗清晰的眉目，微微欧式化的脸庞，脸颊因为咧嘴笑着而微微堆起丰满的笑颊，微微飞扬的眉峰满是光彩隐到黑色前发里去....
也是随着那笑得弯了眼睛的笑容而抿嘴笑了....
“哥，你这样好像花嫁娘啊.....”那不懂事的小孩啊，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嗯？”晟敏抬头一看，突然只是惊讶。不知什么时候，那片片的白雪原来竟是随风在空中飘散的樱花花瓣，淡淡的粉，漫天也是粉白，他抬手让那花瓣落到了掌心里，只是看着。
不冷，甚至带着点秋末干燥的暖意，也没有融化，还带着花瓣的柔软馨香....
不是雪，不是总是那么冰冷无情的雪....
“哥，真的好像花嫁娘啊....”
还嘟起了嘴，又是肯定点头，然后伸出手掌来.....
修长的手指抻着，平和，安稳，掌心里的脉络清晰而固执，就是不肯收回去。
“哥....”
便是微微不满地催促，直接过去紧紧捏住了手掌，微微的用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小跑....
晟敏微微闭着眼睛，面容一片安宁，只是嘴角还是....微微抿着翘了起来.....
一个月后....
“臭猴子！！你敢叫奎贤去送试试？”近日来经常能听到往日总是平和温馨的小店突然爆发出这样的怒吼，几乎整个房子都震了一震，“我怎么早没发现你这么懒？”
“不是...你不是....”恩赫微微委屈，自己还不是心疼东海吗？他@#%$...对手指....自己要留在边上照顾....
“你！奎贤，你别动！我看我是不是要他照顾？”东海见奎贤只是自己提了蛋糕盒只是冲他俩笑笑，朝他们摆摆手，就往店外走就伸手拦他，俊俏的脸上都涨红了，随手拿了扫灰的鸡毛掸子就飞过去了。
算了，等他们打完估计顾客要因为蛋糕没准时送到而退单了...
再说....这种时候还是早躲为妙，以免“伤及无辜”，而且血腥画面，少儿不宜.....
“奎贤....”恩赫却是叫苦，当初东海喜欢奎贤的时候，就那么温柔，把奎贤当宝贝疼，现在都喜欢....自己了，怎么待遇完全相反？
呵呵....
奎贤丢给恩赫一个爱莫能助的歉意笑，看地址离这边不远，提着蛋糕盒一溜烟跑了.....
街边的电视墙上正放着新闻专题报道....
“首尔新地标将在三年后全部完工，整体建筑风格.....”
真的很漂亮...
奎贤仰头看着屏幕里随着镜头转头而都闪着光泽的地标模型，眨眨眼，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好了，那就这么定了，明年三月项目正式启动....”开了一上午的会，所有细节都谈妥之后晟敏合上文件夹只是对着毗邻而排坐在办公桌两边的各位微微点了点头，“那要辛苦各位了....”
“哪里....”
“终于都定下来了，可以松口气了....”始源跟着晟敏走回他办公室只是舒出口气，笑了笑，双手往晟敏办公桌上一撑，只是微微俯视着已经坐回椅子的晟敏，“要不要去轻松一下？”
“要多谢你帮忙，不过你的那些“轻松”我可没那个福气享受....”晟敏只是笑笑，微微歪脑袋往后一看，只是问了一句，“怎么样？”
始源回头一看，看见基范已经推门进来，刚才开会没看到他，大概是出去办事了，不过，不知听到他说的话没？不禁马上就笑开了酒窝去讨好。
“恩，这个....”基范没理会始源那个笑容，直接走过他，从包里把东西搁在桌上给晟敏推过去。
“好，谢谢！”是一封信，不知丽旭从哪里寄过来的，打开也只有几个字。
“哥，我很好，勿念！”
那日回来，丽旭却并没有跟着回来，那天就架着金钟云离开了，不知去了哪里，晟敏再也没见过。这些天晟敏一直托基范找人打听，现在知道他这么说，也够了。
“谢谢！这件事就这样吧....”晟敏抿嘴微微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抽开抽屉把填好的支票推给基范，“对了，那件事...也多谢帮忙.....”
“不客气....”这也是基范帮晟敏最后一件事，摆脱了那伙警察对自己受枪伤之类的事的追究，这个价钱还算划算。
“对了，还是要说一句....”晟敏看始源只是站在对面只是微微笑着，自信而俊逸的神采挂满了眉梢，还是站了起来，伸出手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不过晟敏，可别大意，我崔氏可从来没想过...要放弃打败你们.....”始源大方地伸手微微用力握住，歪了下脑袋，嘴角也是勾出了弧度恰好的微笑，特意地带了点压迫感。
“那....我拭目以待.....”
看着始源追着基范跑出了办公室，晟敏只是转过了身，微微走到了窗前。
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很喜欢这么站着看窗外，那些人，车，高楼，看那些喧闹与繁华，所以他喜欢这个窗子，明亮，宽阔，每一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它就会拥有全首尔最早的那室阳光，就算是每一天夜幕降临的时候，它也会拥有全城最璀璨的灯火辉煌。
因为那午后的阳光，晟敏微微眯了些眼，却还是将窗外的世界纳入眼底。
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一样的忙碌，平凡，坐落的一座座或高或低的楼房，一样的安静，祥和....
晟敏微微仰头，像是吸收着空气般，将那世界的气息吸入的身体各处，感觉到它宁静的融合感，只是又是微微深呼吸......
这就是我所拥有的世界......
而你，也一定在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