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你是我生命里最美的风景（1 / 1）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丽旭微微挣扎了一下，感觉到后脑勺那阵剧痛传到脑神经中才一下疼得醒了过来，撑起身子只是摸着自己脑袋觉得痛，记忆才慢慢回来了。
本来是在晟敏哥的婚礼上，帮着接待宾客的时候突然有像是爆竹的声音，还没等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被人扣了脖子，挟制自己做人质，一路拖着退出了酒店，然后后脑勺就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敲了一下，没了意识。
又是晃了下脑袋让意识清晰些，他才发现有些昏暗的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有圈零星的红色火光在窗口边的墙角忽隐忽亮，一闪一闪的。
丽旭透过窗口那投进的一些光线才看见一人靠墙坐在地板上，旁边散了一地的白色布条，毛巾之类，似乎都沾满了已经变得暗红干涸的血，还直立着插了一把小刀，刀锋上也是一片暗色。
那人听见丽旭可能一下被吓到不自觉抽气的声音才收回一直望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出神的目光，一下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烟掐了，然后直接走到丽旭面前单手抓着他胳膊单手将他整个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这是...是哪？”丽旭一下就是挣扎，吓得嘴唇都有些发抖，满是惊恐地看着那人，也才有些看清那人的模样。
尖尖的下巴，与他微微细长的眼睛，显得整个人都很是冷峻，像是敛了什么，看不大清楚里头有什么东西，有些深不可测的感觉，几乎没有什么情绪的五官也像是被冰雕出来的，散发着一股寒气。右胳膊像是受了枪伤，包着的白色纱布也微微有些渗出血来了，可是却像是一点疼都没感觉到似得用力拽着丽旭就往外走。
看样子还在市区，被扔上小楼房门外的车走了一会就看到首尔熟悉的街景，丽旭下意识地就想喊什么，却被那人用枪顶着腰吓得什么都喊不出来。
“敢多废话，我就进超市开枪！”看着车子越开离市区越远，丽旭也越来越有些绝望，却没想到车子开到郊区一家不算大的超市对面，停下了，然后那人把张字条扔到丽旭腿上，开车门让他下去，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丽旭也是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人是要自己去买单子上那些东西，虽然腿有些发软，他站在车门外看着车内微微压着帽檐只是挥了下手里的枪的人，反应过来就只是忙有些跌跌撞撞地跑进了超市。离开了那人的桎梏，丽旭长舒出口气，心里升起一阵希望，一下就跑到超市最里面深呼吸尽力让自己镇定一下，才假装着买单子上的东西边注意着有机会要超市里的人报警或是逃走。
谁知刚转过身就看见那人也下了车，戴了墨镜，站在门口，只是远远地很平静的看着他，藏在袖子里的枪口却是直直对着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营业员。
丽旭心里一惊，反应过来，知道如果自己不听话就会....
这么早，超市里还没什么人，也就有一两个带着孩子出来买菜的妈妈在结账，丽旭眼睛死死盯着那枪口，脑子里轰得一下炸了一下。
他不能连累无辜...
买了东西还是乖乖地跟那人上了车，却只是望着越来越远的城区心里一下就是怕得哭了，脸上也是发白。
“别他妈的哭！”钟云脸色有些差，见丽旭抽着鼻子在掉眼泪就烦躁地喝了一声，他最讨厌看人哭，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要不是受了伤，行迹败露又被通缉，行动不方便，他根本没打算继续带着这个累赘。
“你...能不能放了我？我...什么都不说...”丽旭忙就使劲咽回眼泪，不敢哭了，但是还是抖抖索索地恳求了一声，然后看到钟云拿着枪的手臂因为用力，伤口大概是裂开了，一直在不停地往外冒血就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你受伤了....”
钟云却没吭声，只是丽旭还是小声地抽泣着求，让他不胜其烦才在后视镜里冷冷扫了丽旭一眼，让他识相点闭上嘴，才算是清净些了。
车子上了山，又往里行驶了好长一段路才在一栋像是度假时才用的小别墅前停下。丽旭被赶着下车全身只是一个哆嗦，才明白为什么那人让自己买了厚被子衣服之类。
他们已经到了雪山，大概是已经被废弃许久的别墅，里头远没有外面看的那么好，推门进去就是一层扬起的灰尘，泛着种说不出的陈旧与腐败的气味，木质的地板和扶手有些地方已经烂掉了，几乎没什么东西，只剩下一个房子的空架子罢了。
“进去！”钟云一路都是有些头大，怎么带回个那么婆妈的人，一路哭哭啼啼不说，样子也总是泪眼婆娑，虽然不敢再开口说什么，眼神却还是哀求的样子，真烦！
二楼也几乎是空的，只有一间房间里有张床和些桌子椅子，都是被白布蒙着，一层的灰，他扯开丢到一边只是把丽旭扔上去，然后只是坐到床边，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服。
那颗子弹打进了胳膊，嵌在骨头里，他试过，但没取出来，伤口经过这么久已经有些发炎了，一用力就是裂开，血流不止。
“啊...”丽旭本能就是让自己缩到床一边，离得那人越远越好，却见那人拿买回来的水直接冲着手臂，露出一道一指长的伤口血肉模糊还是吓得一下惊呼了一声。
“你...把下面的东西拿上来，再这么吵，我杀了你！别想着逃！！”钟云脸上也是有了些神情，微微皱眉，像是伤口疼了，拿枪示意了下丽旭，“你信不信我的枪法！”
丽旭哪里赶想着逃，就算那人不杀自己，没车自己也会冻死在山里，见钟云现在似乎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只是赶忙跑下去把东西都拿上来了。
上来就看见金钟云在拿刀把伤口割开，刚冲干净的胳膊又是流血，看着丽旭都觉得疼，可是钟云只是有些皱眉，让丽旭找了买的钳子拿过去，也不管一直流血不停的伤口，没一会就从里面取出颗子弹来。
丽旭却是一直瞪眼，看钟云处理完伤口也只是微皱了下眉，哼都没哼一声实在想象不出这人怎么做到的。
钟云做到当然不值得惊奇，这种事他遇的多了，只是骨头这会没了那颗子弹痛倒是上来了，酸麻的，像是不是自己的了。他拿水冲干净那子弹，只是死死用力捏在手指里。
李晟敏，这颗子弹，早晚有一天要还给你！！！
奎贤出院那天，刚下过初雪，这场雪不大，化得也快，地面都是湿漉漉的，但天气却是很好，一片的阳光灿烂，在那雪后冬寒中还透着丝丝的暖意。
晟敏站在医院门口等着他们出来，望着奎贤身穿黑色的羽绒服戴着白色线帽，侧着脸认真听着恩赫他们说着话的样子，只觉得，好像又长回去了，连脸上的表情都回去了，习惯微微抿着嘴的样子，有些稚气。
只是那目光里，不再稚气了，有着一股重重的稳重。
他们谁都没有料到晟敏会来接奎贤出院，站在门口看着晟敏穿着灰色的风衣立在风里，还有零星的雪花飘到他肩膀，头发上，三个人都有些愣神。
还是晟敏最先开口，朝他们都笑了下。
“送你们回去吧....”然后也是心里暗暗深呼吸了一下，也是鼓足了勇气走到了奎贤面前，用很认真而淡然的眼神看着他，“奎...奎贤....上车....”
“好!”东海看奎贤也是那般认真地注视着晟敏，转回头去看着晟敏始终都微微笑着的脸，舒出口气，只是拉了奎贤胳膊一下，把他拉着往车那边走。
“对对，别站在门口了，外面这么冷....”恩赫本来有点不知怎么应对，现在看东海都松了口，也是什么都不介意的模样似得，也是提着东西拿手肘推奎贤，开了车门就让奎贤进去，没想到东海眼疾手快一下奔过来，暗地里狠狠掐了自己腰一把，不由得叫出了声，“哎呦....”
“奎贤，你坐前面吧，后面都是东西...”东海一边轻轻把奎贤往前座推了推，转脸过去就是狠狠白了那笨猴子一眼，直接鄙视他没眼力见。平时见着倒是挺聪明的，都没看出晟敏跟奎贤两个就是还有些尴尬，心里却都是谁也放不下谁，还凑上去掺和，不是笨是什么？
呵，也是吧！已经是这地步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只是还是放不下操心.....
奎贤只是点头，看东海跟恩赫在那相互白眼只是笑，开车门坐进去，转头看晟敏系好安全带就也自己扯了系好。
一路其实都没怎么说话，怎么说，气氛都是尴尬的，不过也是微微意外的，怎么都不到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不自在的地步，也许是这么多年，放开了，那种默契怎么也是能回来些的。
晟敏一直很平静地开着车，在后视镜里偶尔会看一眼坐在边上的奎贤，他一直很平和，东海他们说了什么的时候才会咧着嘴角笑一下，偶尔撞到镜中自己投过去的视线，也会下意识地定了一下，然后也是冲他浅浅一笑。
晟敏微微抿着嘴，也是想着是否要说些什么，就算随意问几句也好，但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不敢。
如果.....再也得不到奎贤的回应的话，一下就怕了...面对着了。不去面对的时候好像还能保持着平静，真真切切感受到那种默默无声，晟敏竟是还是有些无法习惯。
倒不如不去开口的好，一起沉默着。
“好像.....都没怎么做过，很久没做了....”只是最终还是要出声的，就像最后，也还是要慢慢习惯，然后如东海他们坦然接受了，也试着习惯那种...像是自言自语却比自言自语要心痛几倍的交流。晟敏又是深深的吸气，还是转头去看奎贤。认真地看他的眼睛，神情，在说什么。
还好....奎贤依然晶亮有神的眼睛里，更是活了，哪怕只是一丝亮光或是黯淡闪过眼睛，晟敏都知道他在表达什么意思。
庆幸着，还算聪明，也庆幸着，曾经有那么多时间陪伴在一起度过，心思也还看得到，猜得出。
东海与恩赫去买了不少菜，晟敏却是提出要亲自下厨也做两个菜，也被挽留下来了。说是东海他们挽留，不如说是晟敏自己想。
奎贤帮着晟敏打下手，把干净的盘子递给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让晟敏不用担心。
打小，奎贤就喜欢这些，总是花很多的心思，做那么多顿给晟敏吃，晟敏却是鲜少下厨，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也做给奎贤吃过，也绝没有像奎贤那般认真和用心。他注意力与擅长的东西都不是在这样的地方，心也不在。
现在倒真的想专注地做顿饭让奎贤尝尝他的手艺，就算是再坐在一起，围着桌子一起吃顿饭也好，就厚着脸皮留下来了。
晚饭后晟敏就起身要走，奎贤站在门口眼睛跟着他转出去，也是有些踟蹰，回头看东海和恩赫都朝他笑笑，鼓励他出去，就还是忍不住忙就追出门去，像是要送他出巷口。
“很久没这么多人一起吃饭，真热闹....”
只是几步路，奎贤还是不舍得跟了出来，晟敏也是没说什么，走在奎贤左边慢慢往巷口走，只是轻轻发出句感叹，像是有些羡慕的口气，也有些怀念着什么的样子。
下午的时候还零星飘着小朵的雪花，这会微微有些大了起来，好在没什么风，只是悠悠扬扬落在晟敏与奎贤肩头悄无声息，碎开的几片白，在鼻尖与嘴角拂过，掠过一瞬间的凉就成了水汽，融化了，那微微的痒也就不见了。
“真冷....”晟敏却是突然停了步子，微微仰了头，看着从暗得永远看不到尽头的天空里一片一片舒缓而轻飘着飞下，似乎也越来越变得有些密集起来的雪有些出神。
雪花便是落进了眼睛里，化成了冰冷的水，有些疼。
看见奎贤咧着嘴角笑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些疼。
只是微微咧开嘴角的样子，最惹人伤心。无论安慰的多好，也接受的多淡然，保持着多平静，在奎贤这样笑着的时候就都会在一瞬间都零碎瓦解，那再也发不出一个声响，说不出一句话语的喉口，隐在口中那暗黑无光的唇齿之后，就像是一个深邃而黑漆漆的黑洞，发散着巨大的磁力，持续不断地吞噬了晟敏所有的坚强。
“真冷，真讨厌....”晟敏又咕哝了一句，眉头也是微微皱了皱，真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家里离巷口也没多远，两个人再怎么磨蹭着，也是很快就走到了，晟敏看自己停在巷边的车，暗红色的车顶上已经微微有层薄薄的白色，就停了步子，转过身子面对着奎贤站着，才是微微舒着气，又笑了笑。
奎贤也只是笑，抬手在掌心里接了几片雪，让它们融化在掌纹里，成的那颗小小水珠也是晶莹透亮。
晟敏看奎贤眼睛里一下微微有些喜悦闪了一下，好像能听到他轻轻赞叹的声音。
“很好看啊....”他在这么轻叹，只是望着那些雪花微微弯着眼睛的样子，都是在这么说，好像还有点疑问，“哥，怎么会说讨厌呢？...”
只是那微微欣喜的语气，已经全都淹没在了这安静的黑夜里，已经不会再有了....
“好了，雪大了，回去吧...”又是站了一会，晟敏只是抬手帮奎贤把肩上的落雪轻轻拍了拍，顿了下，抬起眼睛朝他笑，还是说了一句，“过两天...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奎贤先是只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又一下摇了头，有些犹豫着还是伸手把晟敏放在风衣口袋的手轻轻抽出来。
“明天来...”奎贤在晟敏掌心写完只是微微捏着他的手掌很认真地看着他。
他手有些凉，握着晟敏还微热的手也有些用力了，一定是要他答应的神情。
“真有事...过两天一定来....”晟敏微微迟疑了下，只是说有事，用一种保证的口气说着。
奎贤本来想摇头不肯，但看晟敏似乎真的有些迟疑，还是点了下头，想想却是不能放心的神情，又写了三个字。
“一定来！”
“好！”晟敏顿了下，还是答应了，只是看到奎贤一下就微微放下心来带着些欣喜的眉眼也够了。
“对了，这个，差点不记得了....”晟敏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低头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小东西，牙齿微微磨了下下嘴唇，还是让奎贤拿着。
是当初奎贤送给晟敏的那个心形手机挂坠，没想到还留着。
奎贤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那颗依然鲜红而饱满的心，还是有些意外和疑惑，抬头看了晟敏一眼。
“拿着吧...真糟糕...”晟敏微微舒出口气，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真的没有可以送的人....”
“.....”奎贤低头看着手里那微微有些重量的红心，抬头看看晟敏，却还是塞回了晟敏手里，然后摇摇头，表示，就送给晟敏了。
晟敏却是怎么都不肯再收回去，只是从奎贤衣兜里把他手机掏出来，低头给他直接挂上了。
“拿着....”
晟敏只是舒出口气，看奎贤拿着手机只是在那看，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神温柔带着些欣喜，也是浅浅笑了，然后也是深深地瞧着奎贤。
他头发新修过，还是很短，似乎是喜欢了这般精神的短发，清晰的眉目在这样的冷夜尤为的清丽，从眉毛到鼻子的线条很美，刚才微微蹙起的眉骨那已经舒展开了，很是好看。
你是我生命里最美的风景....
突然脑海里就冒出句曾经看过的话来，虽然...也讨厌那俗套而矫情的句子，不像晟敏的性格，但心里，却突然真的这么想着。
奎贤也是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晟敏抬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只是凑上来，轻柔，缓缓地吻在自己眉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