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初触（1 / 1）
东方不败带着令狐冲策马狂奔，渐渐听不到令狐冲的□□之声。
他心中一急，忙勒停马，带着令狐冲下马。
腰带一解开，令狐冲便仰面翻倒在地上，浑身浴血，将原本深蓝色的棉袍都浸成了黑色。
令狐冲面若金纸，双眸紧闭，竟似死去多时一般。
东方不败跪在其身侧，捧住令狐冲的脸，急唤道：“令狐冲！令狐冲！快醒醒！”
他心里有些茫然，如果令狐冲死了，他会开心么？
黑木崖五人围攻杀莲弟之仇便算报了？
他再无仇人？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温热的掌心传来令狐冲冰冷冷的触感。
这个人曾经说过，江湖人当笑傲于江湖，寻一个相知相爱相守之人，四海畅游，纵情人生。
如果令狐冲就这样死了，死在这荒山野岭，死的落寞死的孤寂，身旁竟只有他这样一个仇人相伴，岂不是可悲？！
这就如同死在菜市场一样的可悲，不是么？
如果令狐冲死了，他一个人绝对没有办法对付那神秘人，所以令狐冲不能死！
东方不败将令狐冲的身体抱紧，将自己的内力输进其体内，轻声道：“令狐冲，你快醒！只要你醒过来，你我之仇就一笔勾消，我东方不败一言九鼎！”
如果他的人生注定找不到一个可以相知相爱相守之人，那么退而求其次。
只寻一个朋友，能一起饮酒畅谈且笑傲于江湖，也算得上一件美事。
纵然相聚只有短短一顿饭或一盏茶的功夫，可在这短暂的时光里是不寂寞的，这便足够了。
或许被他抱得太紧，令狐冲发出低低的□□，竟还没有死。
东方不败忙低头道：“令狐冲，你怎么样了？”
令狐冲努力睁开眼。
眼前的东方不败，长发披散珠簪滑坠，脸上妆容早被汗水糊的不成模样。
可他觉得东方不败的眼睛真是美。
长睫微翘，双眸如星辰闪烁，又似有流光轻溢于眼中。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对杨莲亭千依百顺伏低做小，甚至到自甘下贱的地步？
这样人分明要傲立于江湖之巅，任世人敬仰！
令狐冲的目光不禁带上了几分惜怜，他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唇，已经没有办法出声了。
东方不败扶坐起令狐冲，将自己的内力再一次输入令狐冲的体内。
令狐冲知道东方不败是在做无用功，凭东方不败的内力还不足以压制他的内伤。
“方道友，可以了，我好些了。”令狐冲的手轻轻抓着自己的胸口。
他被那神秘人割的遍体鳞伤，最后还被一掌击中了胸口。
他很清楚，当日冲虚道长胸口怎样，他现在同样如此。
东方不败盯着他，却也松了手。
“令狐冲，你暂且再忍耐一下，很快就没事了。”
“……”东方突然想到一件事，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
打开来里面竟是一些瓶瓶罐罐，有些盖不严实，里面的香粉洒了出来。
他把景福宫丽妃所用的脂粉全部搜刮了来，占为已有了。
他从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白瓷瓶，倒出几粒药丸来，便住令狐冲嘴里塞。
令狐冲一闻这个气味便知这是恒山的白云熊胆丸，疗内伤有奇效。
他忙吞咽，可是因失血过多，嘴巴干涩无比，含在嘴里竟吞不下去。
东方不败心急如焚，站起身往回看了看。
他们这一路，追兵自然不少。
如今令狐冲身负重伤，若再一意强行奔逃，只怕令狐冲凶多吉少。
可是留下来，朝廷军队一到，蚁多咬死象，也是死路一条。
他一咬牙，拉着马匹到了道上，用针在马屁股上一扎，马匹吃痛，扬蹄狂奔而去。
东方不败又将令狐冲移到某处山岩之后，拉了一些野草盖在其身上，转身往旁边飞快奔去。
方才一路策马而来，在路边看到有小溪流，溪水潺潺，并未全部结冰冻住。
东方不败身上的宫装裙摆拖在泥泞的雪地里，早已污黑不堪了。
他见到溪流心中一喜，再警惕看看四周，确定没有追兵，这才踏在冰上走到水流边，伏身去捧。
这冰冷入骨之水顺着指缝，很快就流光了。
东方不败一愣，低头看着身上，再四下搜寻，根本没有可以盛水的容器……
令狐冲感觉自己正躺在冰天雪地之中，寒冷从他的脚底心蔓延上来，缓缓蚕食，现在腰部以下已完全没有知觉了。
等这股寒意没上胸膛，他恐怕已过奈何桥了吧。
东方不败应该已经走了吧，带着他，确实是一个累赘，更何况他们只算得上是死敌。
只是，他一个人真有些寂寞了……
突然有人轻轻扶起他的头，动作那么轻柔又那么坚定。
好半晌，就这样扶持的状态。
令狐冲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是他连眼皮也抬不动了。
蓦地，令狐冲感到有温热柔软的东西覆在自己的唇上，他尚未反应过来是什么，紧接着，一股清甜的水汲入口中。
令狐冲贪婪的吞咽，顺带将口中的白云熊胆丸吞入腹中。
令狐冲还欲再喝，可是那温热的东西已经撤离了。
他有些不满地想要抗争，却听耳边传来东方不败清冷的声音：“快运功，意守丹田！心无旁骛！”
令狐冲只觉有只手掌覆在他丹田之上，内力缓缓不断地涌入。
渐渐的，白云熊胆丸的药力化开，一股暖意流经四肢百骸，将原本蔓延上来的寒冷驱散的一干二净。
原本一脚已经跨上奈河桥的他，又走回来了。
令狐冲缓缓睁开眼，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东方不败的嘴唇。
唇上的口脂早已尽失，显露出东方不败原本的唇色。
或许是因为这一路的狂奔，或许是因为内力大量的消耗，抑或者，东方不败本身伤势未愈，那唇色惨淡中带着一抹淡淡的水光。
原来，这人的唇也可以这么温暖……那样的柔软……
令狐冲在陷入黑暗之前，心想，为什么从最初见到方道友开始，到揭穿东方不败的身份时，这一路走来，他都没有讨厌这个人。
就连刚刚，也没有反感，或许他还有点喜欢这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