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留意2（1 / 1）
“寻到皇上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皇朝，民心也安定下来了，那些企图谋反有所动作的人也收敛许多。至于禹都，雨静不是已经打点好了吗？只是没有想到雨静还跟禹都的国父和陛下还有牵连，看来身份.........”
“我不是照样跟天朝的皇帝和皇傅有牵连。不过身份嘛，算是禹都国父的徒弟而已。”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宫织锦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听说皇上失忆了，我过来看看。”
织锦--玄翊是毒药师，不仅毒药很厉害，医术也很高明。曾经夏年和离誓就是他救治好的，连自己昏睡了三年能醒过来也是他的功劳。夏雨静重重的点点头倾然一笑，道：“织锦--玄翊，谢谢你。”
宫织锦伸出修长细白的手指轻轻抚着夏雨静凌乱的发丝，温柔地道：“皇上他，是我的青梅竹马。第一次在宫都遇到他时，他一双蓝色眸子似如天空般沉静而浩瀚，一身紫蓝色衣锦站在樱花树下，绝美如画的少年，连我自己都有些自惭形秽。只是，那双眸子混着点点血丝，眉宇也皱成一团，浑身散发出恨意，煞气凌人，让人不寒而栗。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四皇子，琉璃璃妃之子，我同母异父的弟弟。”低沉好听的嗓音像一落尘埃，轻言地像如水波涟漪，窃窃私语。
夏雨静错愕，不可置信的看着宫织锦：“你也是璃妃之子？那默城知道吗？”
宫织锦放下手，站起身点燃青灯：“他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
青灯猝燃，夏雨静惯性地闭上眼，待睁开时，一袭青衣罗衫，银发三千如流泉，墨色缎绸随意绾束垂流至胸前，眼睑下梅花盛开的印记在灯光下格外妖娆，美得像浮华。夏雨静起身，看着绝美的容颜：“细细看，你们果真有些相似，再加上三千白发，让人有些混沌了。”
“皇上继承了她的眼睛，而我继承了她眼中的世界。”
织锦--玄翊的话透着不明的朦胧红尘禅意，夏雨静随意披了件衣服，走到宫织锦身边：“你们的娘，应该是一个很美很美很美的人。”
“我宁愿她，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庶民。每日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奔波，我想那样，很快乐。”
璃妃苦了一生，在皇宫囚禁了一生，到最后却是含恨而死。甄叔曾经说‘璃妃，一双蓝色眸子，虽然时常低眸，却一眼就可以看穿整个红尘，让人心生胆怯’。也许就像织锦--玄翊说的那样，当个庶民，也许会快乐的度过一生，儿孙满堂，无憾而终。
“可是，她留下了你们，这就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快乐。或许，她不快乐，或许她是含恨而终，或许她留有遗憾，可是她终究是快乐过，在生下你和默城的时候，她也笑过，哪怕顷刻间。”
宫织锦低头，笑道：“你总是让人诧异。不过，我爹也这样说过，他说娘在生下我的时候，喜极而泣。”
那晚，直到凌晨五更宫织锦才离开。他说，夏雨静离开皇宫的那一晚，雅乐公主和烟笙也离开了，过了半个月，烟笙和雅乐公主又回宫了，只是雅乐瞎了。还有，欧阳胜德的遗物已经安排好了，在皇家陵墓替他封了棂棺，欧阳府宅替忧怜和孩子保留着。灵玉在宫中一切尚好，每日守着思静殿，几乎一尘不染。小允子也成长了许多，比他师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雨静躺在床上，心里翻腾，辗转难眠。
天微微刚亮，泛出橘红色的光芒，夏雨静穿戴好衣服洗漱。整理好打开门扉，正好遇见李浩回来，他狼狈不堪，昏昏沉沉，满身酒气。夏雨静刚扶住他就看到阮诺站在身后，嘟着嘴，知晓她定是吃醋了，夏雨静会心一笑，将李浩交给她转身下楼。
宫织锦动作也快，夏雨静刚用好早膳，他就浩浩荡荡领着两三个人进了客栈，尽管面无表情，但如妖孽般绝美的容颜还是害得客栈一下子水泄不通 ，几乎整个河谷的人女子都来了。夏雨静无奈的笑了笑，想起了在宫都的日子，那时他君然走在前面，穿过阁楼，走过耕田，格格不入的面无表情扬着手到着招呼，像个初次落入凡间的仙人。
忧怜和甄叔恭敬道：“参见皇傅。”十七爷看到宫织锦，也微笑的低了低头，恭敬得唤了声：“皇傅。”
宫织锦依旧面不改色，微微点了点头：“十七王爷，可否等一日？”
十七爷道：“是。”
宫织锦嗯了一声，看着夏雨静道：“我们走吧。”
檀商也算是少有的经商头脑，加之又有默城，没几日功夫，布店倒也是生意火热。
夏雨静抬头看了一眼熟悉的字迹，淡然道：“他写的字总是轩昂透彻，洒脱而美丽。”
宫织锦也抬头看着匾额点点头：“你的字迹和他的很像。”
夏雨静转过头看着宫织锦，笑道：“那当然，我可是临摹他的字迹才学会认字的。”夏雨静说谎了，他的字迹也是嫁入四皇子府时才接触的，最开始临摹的字迹是夏尘凡的。
“哟，稀客，快里面请。”老远就看了夏雨静的檀商从店里出来笑着招呼道。
夏雨静点了点头，提步上前：“商叔，打扰了。”
檀商和蔼一笑，看着夏雨静道：“公子说哪里话，我这条命还是你救的呢。本该早些登门拜访，可是，你看着.......抽不开身，还请多多保函。”
夏雨静摇了摇头，正好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从后房出来的澌岸，后面还跟着檀思和一个小娃，话语也就戛然而止。
澌岸看到夏雨静，面具下的表情微微有些惊喜，当看到她旁边的男子时，表情顿时寒入冰雪。
宫织锦微微抬眸，看着澌岸。提步上前：“可否借用你一点时间？”
夏雨静也跟上前，道：“忘了介绍，这是宫织锦。”
澌岸蓝色的眸子微微一瞥：“何事？”
夏雨静微微一笑，目光转向檀思和小孩道：“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好生俊逸。”
檀恩羞红了脸躲在檀思身后，两眼看着夏雨静诺诺道：“檀恩，今年满六了。”
澌岸满脸不悦，微微皱了皱眉道：“你们来，到底所谓何事？”
夏雨静抬头，看了一眼澌岸，目光落在檀思身上，轻言道：“檀思姑娘，我们可以单独和澌岸谈谈吗？”
甜美的微笑僵在脸上，檀思错愕的眸子看向澌岸，微微点了点头。拉紧檀恩的手朝门外走去。
檀商也尴尬一笑，随着檀思走出去。夏雨静指了指后台，看着澌岸道：“我们可否进里面去谈？”
澌岸还没反应过来，宫织锦已经拉起夏雨静的手朝里面走去。
越过后台是个小四庭院，澌岸猛的推开一扇门，冷冰冰道：“快讲。”
这是澌岸的房间，摆放着一件紫蓝色纱锦衣、一副战袍盔甲、一把利剑、还有一副精致美丽的面具。夏雨静走上前轻轻触摸，柔情似水，泪珠成线。那件紫蓝色锦衣是她亲手一件一件给他穿系，那件战袍盔甲是她亲自为他戴齐，那副精致面具是她亲手为他戴上，临走前她还轻轻一吻，吻在紫荆花处，告诉他，等君归来。他拿起那把刻着她名的利剑，放在胸前，温柔倾城的说，等我戎马归家，许你花前月下。
“等我戎马归家，许你花前月下。”
宫织锦坐定，抬眸看着澌岸，他的第一副面具是自己所造，就为遮他那寒气栗人的煞眸，然而，现在一点也看不透，甚至捉摸不透。那樱花树下的少年早已幻化成形，落入红尘的眸子早已穿透那稀薄如纸的面具。而今，就算失去了记忆的他，依旧如过往，尘眸乱世。
澌岸走上前，扶手擦去夏雨静脸上的泪花，有些心疼道：“不管我以前是谁，可是我现在是澌岸。”
夏雨静别过头，坐到宫织锦旁边，道：“澌岸只是暂时的，你终究是庸默城，天朝六代的皇帝，你还有千万子民，你怎可将你的江山丢至一边？这不是明君所为。”
“天朝皇帝？”
宫织锦点点头，站起身走到澌岸身边，道：“你是货真价实的天朝皇帝，不过，你苦心得到的江山眼下却弃之不顾，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妻子你也挥手抛去，现在你却说你是澌岸不是庸默城。庸默城，要是你愿意放弃，我会帮你接下江山，夏雨静我也会帮你照顾。从此对你再无打扰，你愿意做谁都与我们无关，可否？”
澌岸透过面具，看着夏雨静。半响，才悠然道：“残缺了记忆也是废人，我现在只是废人澌岸，不是皇帝庸默城。”
夏雨静紧握住椅柄，指关节苍白得可怕。宫织锦叹了一口气，转身拉起夏雨静的手，道：“我们走吧。”
刚踏出门口，澌岸拉住夏雨静的手臂，道：“你答应过檀思，说过会亲自祝贺她的大婚。”
夏雨静停住脚步，甩开澌岸的手，转过身，凄凉一笑，道：“那，请问，你们何时举行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