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擦肩而过3（1 / 1）
初夏的月光，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美，特别是在月圆之时。
澌岸披着一件单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抬头看着灰蒙蒙的月色，若隐若现，时明时暗。不知道为何最近脑中的那个连绵暧昧的影子总是时而充斥在记忆中，仿佛那些被撕裂的碎片正在逐渐组合，却非常慢。时常半夜惊醒，也只留下冰冷的汗水和空白的记忆，是个真正的迷失者。
听到身后的响动，澌岸转过身，正看到檀思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开房门朝他笑笑。走到澌岸旁边坐下，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睡眼朦胧问道：“怎么了？澌岸。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澌岸扯下身上的衣服披在檀思身上，随手搂着她的肩：“吵醒你了。”
檀思往澌岸的怀里缩了缩，伸手抱紧澌岸的腰，摇了摇头道：“听到你房门响动就知道你醒了，所以想陪着你。”
“外面凉，进屋歇着吧。”
檀思抬起头，看着澌岸绝美的轮廓，美丽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和垂至腰间的三千银丝，深蓝色的眸子望着月色，让人沉沦和痴迷。澌岸是尤物，美丽的仿佛不存在，似乎一眨眼他就会凭空消失，好几次檀思都觉得是自己幻想的。澌岸的出现深深迷住了她的心，无论怎样都走不出来，只会越陷越深。
微微挣扎起身，檀思看着澌岸，注视着他。他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遇见了他，现在他就在她身边，有着温暖的体温，真实的存在感，迷人的魂魄和绝美的姿态，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她的灵魂和精神，她不知道心里这股兴奋的暖意和激动是怎么回事，只是知道，无论天地沉沦，日月涣散，她都想跟在他身边，永远的不离不弃。
借着月光，檀思的面容是背光的，澌岸看着檀思，脑中的影子又呼啸而过，让澌岸打了一个寒颤，慢慢回过神，发现自己嘴边传来一阵冰凉微甜的触感。
月光微亮，照射在波光半点的院子里，恬静而美好。
澌岸低下头，微微张开唇齿迎接突如其来的亲吻。檀思身体微微颤抖，随即闭上眼睛，脸颊绯红。陌生的触感却有些甘甜，不排斥也不贪恋。澌岸放开檀思，发现她脸很烫，身后触摸额头，担心道：“很烫，是不是发烧了？”
檀思的头埋得很低，摇了摇头，满脸笑容，道：“澌岸。”
澌岸柔声嗯了一声等待她的下文，半天也没有回应。檀思的身体有些颤抖，慢慢抬起头羞涩道：“澌岸，我们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以后都不分开。”
澌岸温柔的摸了摸檀思的头顶，微微一笑：“嗯。”
第二天早上，檀思换了衣裳，是罕见的丝绸连缎，外面穿着一件芙蓉纱衣，发髻微微盘起，好一个妙龄少女。衣服是昨日商叔回来时送给她的，很是漂亮，围着镜子转了一圈，拉了拉从发顶垂下来的流苏纱带，满意的露出自己最认为好看的笑容才打开房门跑到澌岸的门前。
敲了敲，没有反应，推开门，屋内一切整洁干净，木桌上放在他随身携带的利剑。檀思走进触摸利剑剑柄上刻的“静”字，心里泛出一阵寒意。
找到澌岸是在屋后的栅栏园子里。原本荒废的杂草院经过澌岸一番整理，现在基本上是小型花园。檀思在石桌旁倒了一杯茶递给澌岸。澌岸抬头，眼中略过诧异，稍过即逝，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澌岸，早上你想吃什么？”檀思脸颊绯红，想起昨晚亲吻的事别过头羞涩问道。
澌岸顿了顿，道：“随便即好。”
檀思一笑便起身去了厨房。等澌岸将园子里的花都浇好了水，檀思也就出来唤澌岸用膳。
吃过饭，檀思便跟着澌岸去了檀爷爷家。等他们到时，古老的旧宅院坐满了人，几乎村子里的人都聚集在此。檀恩见到澌岸也扑上前抓住澌岸的手，道：“檀思姐，澌岸哥，你们怎么才来？”
澌岸拉着檀恩的小手一同进了屋，众人皆是满脸笑意，点头示意。澌岸戴着一张面具，很普通，是出门前戴上的，一头白发，深蓝色的眼眸，和绝美的容貌倒是很惹人注意，不过，村里人都看过，开始是惊讶，后面是羡慕加嫉妒。村里的姑娘看到更是惊呼出声，无论几次都是如此，恨不得将自己家里所有的东西，只要能表达自己心意的东西都送给澌岸才好。
檀爷爷看到澌岸和檀思，招了招手。檀思便走到正堂，恭敬道：“爷爷，商叔。”
澌岸也恭敬的低了低头，随即便坐落在一旁。
檀商刚从禹都回来，打算在河谷开布店，回来找老爷子商量，顺便在村里找几个合适的打杂的和伙计。听他说，他在禹都遇到一个大的布商，几乎垄断了整个禹都，所以想在皇朝发展，商叔说他也只不过是总布店下的一个分支。从离家这几年都考这个老板过日子。慢慢地也沾了一些经验，想回家看看。而老板正好也想在皇城立下经济，所以赞助他回来经营布商开布店。
经他这么一说，村里的人都想去，所以欢聚一堂，在檀老爷子家商量，看看老爷子和澌岸拿拿主意。檀老爷子皱了皱眉，看着商叔道：“你说得那个老板真的就只是个普通的布商？”
檀商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也只不过只见过了一次，平时都是他身边的下人来传达一些消息，我们平时叫他夏老板。虽然如此，可是这几年我在布店，也算日子过得富裕，如今有机会，当然得回来看看。夏老板是个好人，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檀商敢用人头担保。”
屠夫易叔挥了一嗓子，道：“老商严重了，既然你愿意回来帮助我们，我们大家当然感激不尽，至于那个什么夏老板，既然你给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心里也有个几斤几两，我们自然是信你。”
村里人也都附和道：“是是是。”
檀爷爷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澌岸，道：“澌岸，你怎么看？”
澌岸看了一眼商叔，看了一眼檀思道：“商叔的人你们自然是比我了解，何况没有什么投资，我看可行。”
众人皆是点头。商叔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澌岸，随即转头看向檀老爷子，道：“大伯，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害村里人，只不过是留下农活，去城镇赚些快钱。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山沟檀溪不。”
檀老爷子自然明白这一点，过了半响道：“退一万步讲，现在货物都没有运来，如何开店经营？”
檀商转过头，道：“这个不必担心，我已经联系好了，货物已经出了禹都城，估计这两天就会到。店铺我也已经打量好了，就在河谷城镇最热闹的阶段，然后城西有一家。不过，货物开始是走水路，到熙狼山就要走山路才能运送到河谷，这就是我担忧的地方。”
一个年轻人叹了一口气道：“那熙狼山土匪残暴，又是河谷县令的亲戚，这倒是个难题。”
“是啊，听说从来没有商贩和行人能顺利通过熙狼山的，那帮土匪真是祸害苍生。”
“这可怎么办？难道没有办法了吗？”
“是啊，去河谷过熙狼山又是必经之路，要是绕水路的话至少得三四个月，不划算啊。”
“听说先皇在的时候曾经派人来围剿过，可是都是失败而告终。后来熙狼山的土匪窝变得越来越大，几乎快占领四五个山头了。”
“恩，我还听说后来上去了一个貌似书生模样的军师，说是河谷县太爷的侄子，真是官匪一家亲。”
“呸，就知道祸害百姓，早晚得死在乱葬岗，抛尸荒野。”
檀商和檀老爷子都面露难色，众人也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办。过了半响，澌岸提声道：“我有办法！”
经过一番商讨，果然可行。檀商这才细细打量澌岸，原来以为他只是一副游手好闲的富家贵公子落难于此，没想到脑子还挺聪明，也有计策，要是以后由他一起，说不定真的可以将皇朝的布商也垄断，何况侄女檀思对他爱慕有加，早些办了婚事，也好随他出去经商，落个实在。
“澌岸，这个办法可行，我们就照此办。”檀爷爷听完也放心的点点头，剩下的就只是实战实行了。商讨结束以后，已经过了午膳时间。村里人都散去，只剩下檀商，檀思和澌岸留在檀爷爷家中。
檀思转身去了厨房，檀商拉着澌岸道：“我侄女可好？”
澌岸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檀商看了一眼老爷子继续道：“回来就听说了你的事，我看你的记忆也暂时恢复不了，不如就留在此处，和思儿结婚，然后同我一起去经商养家，说不定以你的聪明才智，用不了几年就家财满贯。”
“这........”澌岸本想回复，檀商又道：“我知晓思儿的心意，也看得出她对你的心思。思儿从小就没爹没娘，但她总是一脸笑容，每次看到她的笑容就觉得什么事都会过去，她自小就是我们村的活宝，村里人都很喜欢她。但是，只有思儿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陪她一生的人，我这个做叔叔的当然希望思儿幸福快乐。”
“我知晓。”这些澌岸当然都知道，檀爷爷早就给他说过，他依旧原话：“村里人，檀思，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定会好好思量一番，只是我若选择的结果必定会实现，遵守承诺，断不会半途而废，无论何事，还请商叔您放心。”
商叔满意的点了点头，即笑道：“有你这番话甚好，那就等我把货物运到河谷，张罗好铺子就给你和思儿办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