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 1）

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果问江湖上的人，这世上最老实的人是谁。大多的数的人一定会说这个人是老实和尚。

老实和尚并不老实。没有哪个老实的和尚会去逛妓院。他之所以叫老实和尚是因为他说的话很老实，哪怕和尚逛了妓院这样一件不算太光彩的事，他也要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陆小凤却觉得花满楼比老实和尚要老实，因为花满楼从来不说谎话。但是花满楼没有被江湖人封个老实公子之类的称号实在是因为他说的老实话，有时却偏偏像说谎。

这样老实的一个和尚却牵涉进了这么一桩公案里面来。

吴明的马夫传来的消息里说吴明死前曾有一个和尚前去化缘。他家主人不要说与佛结缘了，就是顺道路过寺庙添些香油钱都是不肯的。平日里见了和尚都是打发几个铜钱了事，实在算不得什么善人。下人却说主人把这个和尚客客气气地请进了屋子里，却没留意和尚什么时候走的。

那和尚脏兮兮的脚上穿着一双很破的草鞋，口里念着佛偈，仿佛很害羞的样子，低着头不怎么敢看人。面皮生却得白净，剥壳鸡蛋似的大脑袋上缀着戒疤，大约三四十岁，已有了几分中年人的富态，腆着个肚子活像庙里的弥勒佛走下了神坛。

江湖上和尚很多，这样长相的却很少，陆小凤却刚好认得一个——老实和尚。

如果吴家的下人所说属实的话，和吴明喝茶的人应该就是老实和尚了。如果老实和尚是凶手，他为何要用化缘这么显眼的方式进入吴府还引起了下人的注意？如果他不是凶手，那他为何会那么巧合地在吴明死前出现在吴府跟吴明喝茶？

这厢陆小凤正头疼不已想找云游四海，居无定所的老实和尚出来问个明白，那厢江湖上又出了几桩大案。

仅十几天江湖中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帮派的掌门，掌舵都被人割了鼻子或者耳朵。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充其量算得上地方一霸罢了。并且都还有段不甚光彩的历史。他们中有的人年少落草，打家劫舍无所不为。有的欺行霸市，强抢民女。有的血债累累，卑鄙无耻。

一匹锻制的彩练凌空飞过来，挡住了视线，等摆脱的时候，这些人有的没了自己的鼻子，有了没了自己的耳朵。

干净利落的行事手法，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这手法让陆小凤想起了一个组织——红鞋子。只是红鞋子的首领公孙大娘在紫禁之巅决战之前已经被叶孤城杀死。这样一个神秘的组织没有人能知道继任者是谁，陆小凤也不例外。龟孙大老爷死后，江湖上贩卖消息为生的组织虽然不少，却再没有出现过第二个“大智大通”。

陆小凤想他不得不去找欧阳情了。

一来他其实是要去怡情院找老实和尚。这欧阳情虽然不是老实和尚的什么红颜知己，这不老实的和尚却常上怡情院找欧阳姑娘。这在江湖中实在算不得什么秘密。和尚并不是太监，和尚逛妓院虽然有违佛家五戒，在这光怪陆离的江湖中也算不得太大的事情。

二来除了死去的公孙兰和嫁为人妇的江轻霞，红鞋子里面的人陆小凤只认得欧阳情一个。找一个青楼的头牌总比找一个瞎子的老婆要容易几分。毕竟江湖上的可能不知道西门吹雪的行踪，却不可能不知道怡情院这样鼎鼎大名的青楼头牌是谁。

陆小凤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即使他是个十分爱招惹麻烦的人。他实在有些怕，怕这个组织下一刻就会冒出来一个人来咬掉他的耳朵。

陆小凤想这回一定得带上花满楼，因为欧阳情并不是个好应付的人。她极其得客人喜欢的一点是她对每个人都笑得极其真心，就好像她真的爱着她的每一个恩客似的。陆小凤虽然惯与人调情，却不愿陪她演一出传奇话本里面老掉牙的桥段。

如果是花满楼他脸上一定会带着微笑看着他们调笑。这世上的微笑有千百种，陆小凤把这种解释成无可奈何，或许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上次他们去请西门吹雪去山西向闫铁珊讨债，四条眉毛的陆小凤被没掉两条眉毛的时候，花满楼就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陆小凤，我忽然觉得还是看得见比较好”。

温润如玉的花家七童用扇子掩了上扬的嘴角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