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我已经和秦雍说清楚了。”苏雨说。
“恩。”秦微看着墙上的画，有些心不在焉。如同在短信中约好的一样，两人此时正一起逛着美术馆。秦微自小就没什么艺术细胞，这些名家名画放在他面前也正如对牛弹琴一样，一点也没入他眼中。才逛了一小会秦微就对自己先前草率的决定有些后悔了，秦雍不在，他也没了和女孩交谈的兴致。那些关于上帝的内容他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本来就是搜肠刮肚才侃出来的墨水，现在已经没必要再去费那份心力了。
况且虽然只有秦微自己心知肚明，他和苏雨都能算得上是‘情敌’了，以秦微的小心眼到现在还能相安无事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笑语迎人吗。就算还有那么些假作的心思，当苏雨说她和秦雍已经完蛋后，秦微就彻底熄火了。
苏雨也觉察出不对劲，问道：“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
“可能有些累吧。”秦微说。
“你应该跟我说的，我们可以改天再出来。”
秦微不经心地笑笑：“没关系。”他自觉带得假面皮已经足够明显了，可是苏雨依旧没看出来，完全信了他所说的一般，独自欣赏不再勉强找他搭话。
过了一会，秦微摸出手机来，给秦雍发了条消息：“我和苏雨在逛美术馆，你要来吗？”
几秒后，“你们干什么和我没关系，自便。”
“你不是喜欢她吗？”
“你烦不烦！恶不恶心！！”
“我做什么了让你这么恶毒。”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约你的会去炫耀个屁！”
“……不会是吃醋了吧，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有那种意思。”
“滚！！！……”
感叹后排满了整个屏幕，秦微不禁咧嘴笑了一声。苏雨转过头来，看了眼秦微拿着的手机，问道：“和谁聊天这么高兴？”
秦微面不改色地说：“是我哥，在打探我们现在的情况，可能也想要来吧，不过他对这些画可是一窍不通，大概也怕来了让你扫兴。”
苏雨显出奇怪的神情：“秦雍？应该不会了吧。”
“怎么不会。”秦微做出失笑的样子，“秦雍可是努力在追你，别告诉我你还没看出来啊。”秦微说话时的表情、语气看起来一点也没异样的样子。苏雨却仿佛被搞糊涂了一般，停下来有点呆怔地看着他。
“怎么了？”秦微问。
苏雨带着不确定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微也惊讶回问：“你真没看出来？”
“你……我……”苏雨也不知如何开口了，她低头静默地思考了一会，回望向秦微时脸上还是充满疑问。
秦微对上苏雨的视线，有一丝犹豫：“我是不是太直接了？”
苏雨像是终于理好了思绪，开始说道：“我前两天已经和秦雍说清楚了，我和他不会是那种关系。”
秦微一愣：“你是说，你拒绝了秦雍？那咦……”秦微顿了一下，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我以为你们已经快……老实说，秦雍是个不错的人。”
“他是不错。”苏雨说。
“那为什么？”
苏雨认真地盯着秦微，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打探出一些蛛丝马迹来：“我以为你应该明白的。我和你说过，要和秦雍说清楚。”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我一直想是我们聊得挺投机，大概会让秦雍有些不高兴，所以你要去解释。”
“不是！”苏雨仿佛有些急了。
两人在长廊上无言相视，感觉就向处在两个不互通的时空一样，彼此都不懂对方的语言。
也是苏雨先苦笑了一下，开的口：“既然这样，那你肯定也不是那样的意思了？”
“我吗——”片刻后，秦微像是一瞬间恍然大悟的样子，震惊中带着尴尬，“你也误会了？”
“你很积极，我们也很谈得来，而且今天还一起在这里。”苏雨冷静地说着，似乎动荡的思绪开始平复。
“我问过秦雍一起来的，只是他拒绝了。”秦微说。
“虽然你是他弟弟，但是……”苏雨思考之后，自己截断了后面的语句，摇头道：“算了，是我自己多想了。大概这也是对我贪婪的惩罚，明明缘分已经在手里。”
“是我没注意，这种事有点常识都知道该避嫌的。不然我去和我哥再说清楚，你也可以收回前言。”
苏雨摇摇头，声音还是难以掩饰地透露出一点苦涩：“缘分断了就是断了，这样对秦雍也不公平。不过事已至此，我就再问一句吧，如果我现在说喜欢的是你，我们有可能吗？”
“我一直当……未来嫂子的。”
既然话已说开，这场约会自然也就进行不下去了，苏雨笑着和秦微说了再见，独自乘上计程车离开了。
秦微看着车子远去，心想，秦雍如果能和她在一起其实挺不错的，可惜他们都不是容易回头的人，下了决定就很少后悔，所以大概是没有机会了吧。秦微的目的又一次算是达成了，可是却比其他时候心中更为郁沉一些，他做的这些事，他本不祈求任何结果，可是秦雍呢，秦雍的未来会怎么样？
秦微总是放任着自己的疯狂，就算他莫名地开始，又可能在某一天就突然结束。当他有一天感觉无趣之后，秦雍的人生早已被搅成了一滩混水吧。他抽身了，可以像丢弃玩腻的玩具那样，那对破旧了还被蒙蔽的玩具而言，是不是过于自私残忍？
秦微忽然惊觉，他不断透支着的另一人的未来，是不是有力偿还？他根本没想过，似乎也没有把握。
秦微转头，看着路边店铺的玻璃橱窗中映出的自己，嘴角仍挂着假象的笑，如同最为无耻卑鄙的魔鬼。
被他喜欢上的人，真是可怜。
秦雍收到了一条苏雨发的消息，上面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秦雍哧了一声，他都已经看开了，再说苏雨实在也没什么错，他们本来就没定下什么关系来，喜欢谁还不是各人的自由。硬要说可恨的，也只能是莫名其妙冒出来横插一脚的秦微。
“没必要。”秦雍回。
“你很好，全是我自己误会错过了，就这样吧，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乍一看没什么，可秦雍仔细瞧了两三遍后却觉出这话有点不对劲，苏雨什么意思？她如果最后和秦微在一起的话，他们再不情愿不早晚还得见面。再说你们指的是谁？他算一个，们呢？
仿佛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秦雍困惑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呢。
可是秦雍再回过去要问清楚的时候，对方却没再传来任何消息。
秦雍几次三番地去望秦微的房门，挣扎着要不要去核查一下。秦微很早回来了，进门后什么也没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秦雍可没兴趣知道他们约会的具体内容，于是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
但是仔细想来似乎是有些奇怪，回来的时间太早，而按秦微那小子之前的表现，怎么会一言不语不炫耀两句。秦雍想起秦微进屋时曾与自己对上一眼，暗沉的目光也不禁让人全身一冷，一点也不像高兴的模样。
我是关心苏雨，秦雍对自己说，然后起身走过去，伸手就握住门把一按，竟然没锁。
秦雍甚少来秦微的房间，此刻屋里没有灯光，一片昏暗，一点光亮也没有，只有人的呼吸声。
不会是睡了？秦雍想，不过这也太早了。
秦雍黑灯瞎火地在墙上摸了半天才找到电灯开关，“啪”一下子屋内大亮，一双墨黑色的眼睛沉默地瞪着他。
“靠，你发神经啊！”秦雍虚惊一场，谁能想到秦微醒着坐着也不开口说话，也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秦雍那一瞬间对上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这家伙以前也没这么渗人啊，秦雍愣着站了一会，想自己最近真是敏感过头，或许是真有什么？
秦微突然笑了，问：“真是稀客，有事？”
“装神弄鬼。”秦雍嘟嚷了一句，干脆不去想，直入主题，“你今天和……、和那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那个，你说苏雨？”
秦雍点头。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现在后悔没有一起去了？”
“跟那个没关系！说吧，你们到底好上了没？”不想再和对方瞎扯，秦雍问得更白。
秦微顿了一下，若有似无地哼笑了一声，然后歪了歪头带着惊讶的口气说：“果然连你都误会了，我明明说过不是那个意思。”
“……”
“不过今天我已经和苏雨说清楚了，毕竟你是我哥，我犯不着和你抢女人吧。”
秦雍不敢置信地看着秦微：“你说你什么都没做？”
“只不过是聊天……”秦微先低语着，又回复了正常的音量，“看来误会真的有些大。不过还好，现在你和苏雨还可以再开始。”
秦微话音未落，一个硬物就朝他门面砸了过来，伴随着秦雍愤怒地低吼：“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
秦微侧眼向下，看着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尸体，要是刚刚没有及时躲开的话，遭殃的就是他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