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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身死即成灰。吸血鬼完美的印证了这一特性，低等者化为黄沙，纯血种的灰烬犹如星屑一般闪烁，媲美上好的宝石。

李土的残骸如同黑水晶，握在手中，透过皮肤还能感受到浓烈的情感，就像是火山熔岩，喷薄而出能毁灭世界，炽热红艳可以化骨。我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情感近乎与自杀的接收血蔷薇的攻击，不知这个人人憎恨防备的可恨之人有没有可怜之处，狂王已逝，再也无法深入的了解这个人。

乌黑的晶石在手心碎裂，化作指尖砂，丝丝漏出，再抓不住。

一只有些苍白的手伸过来，学着我的样子，抓起一把灰烬，握在手心里好一会儿，放弃一样让它们随风飞走：“我什么也没感觉到啊，零在哭些什么？”

胡说八道，千里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我只是……有些头晕。

身体现在才回过味儿来，刚才的战斗消耗了太多体力。有些……饿了，正确的说，我想要血，迫切的想要。

支葵千里慢悠悠的嗯了一下，伸过手腕来：“给，你其实不用忍那么辛苦——啊，真不客气呢，零。”

与玖兰家的味道最接近的贵族的血，效果很好的缓解了一部分干渴。

“不过，你不打算理一下枢少爷吗？他和优姬小姐都在看我们。”千里仿佛懵懵懂懂的说。

我放开他的手腕，舔舔嘴边沾到的血迹，感觉十分不满足，目光盯上他的脖子的同时，抽出空来回答他：“我干什么要理一堆蝙蝠？那只不过是玖兰枢提前设定好用来安慰他宝贝妹妹的幻影罢了。”

“嗯……你口中的幻影在瞪你呢，零。”千里说。

废话，即便是提前安排好的化身，一部分意识也是和本体相连的。

懒得理这个幻影以及它怀里的优姬还有一干呆若六神无主的夜间部学生，我暴躁的抓着千里的衣领，寻找空间的缝隙，片刻之后所处地点就换成了我的宿舍，熟悉的地盘，就连离开前匆匆忙忙没叠的被子和胡乱丢在床上的那个巨大诅咒人偶都能给我安全感。

被我抓着被迫换了地方的千里新奇的感叹了一声，然后就被我咬了脖子。于是他在我耳边闷声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这样，好像有种和零偷.情的感觉。哎呀……枢少爷？”

我差点被他呛死。余光一撇，发现刚刚还呆在我床上的那个等身大的诅咒人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好整以暇坐在那里的玖兰枢。

这个玖兰枢面无表情的说：“你们继续。”

先是蝙蝠然后是人偶你能耐多是吧玖兰枢少爷！而且我居然还把这么个东西当做抱枕抱着睡了那么久……放心我一会儿就扔了它。

千里哥闷笑着推开了我，整理一下衣领，不慌不忙的朝门外走去，临走还体贴的关上了屋门，不过片刻后，门外传来他的声音：“啊，枢大人，您总算回来了。”

微妙的称呼差。

床上的东西变回了人偶，颇为无辜的软绵绵的歪在被子上。玖兰枢本人走了进来，和刚才的人偶一样面无表情。结界迅速张开，封锁了整间屋子。他强硬的拉过我，用力将我按到怀里，然后，用手戳破了自己脖子上的血管。温热的血液滴到我脸上。

用力把他推开，迅速拉开距离，隔着半个房间，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支葵千里的血已经满足你了么，在那么大消耗之后？”玖兰枢语气平静的问。

当然没有，身体依然处于一种干渴的状态，但是只要处于能够忍受的范围内，我就不想向他低头。

“零……我现在，很生气。”他继续平静的语调，“我在气我自己没能看好你。”

“骑士已经吃掉了国王，你的棋已经赢了玖兰枢。”我说。

“在这种情况下和我讨论棋局，完全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呢，零。”玖兰枢一步步慢慢的靠近，“反倒是我，直到现在还在心惊肉跳。”

他逼近，再次将我抱在怀里：“不要再推开我……这对你没好处。”

我深吸一口气，把暴躁的情绪平静下来。

“玖兰，让我充做那把杀死李土的刀，这件事情不是你在四年前就计划好的吗……为了这个，你把绯樱闲私自放出牢笼，造就锥生家的惨剧，让我对李土对仇恨变得顺理成章……”

绯樱闲在那个血色夜晚消除我对你的记忆，并且告诫我，不要相信任何纯血种，尤其，是玖兰……是你。

四岁的时候认识你，把你当做亲哥哥一般的信任，然后，十二岁那年，你毫不留情的计划了血淋淋的棋局，全然的利用里让我找不到一点儿温情。

“因为我那时候相信，李土不会对你下狠手——可是现在，我反悔了，我怕万一你受到伤害，我会自责到无法活下去。”他缓缓的，清晰的在我耳边说。

我不相信。

你的所谓的感情，我，不相信。

“我饿了。”我说。

你在我身边，毫无防备的伸展着脆弱的脖颈，任我吸食。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接近你而欢喜，情感深处叫嚣着离不开你。

可是，我，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