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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锥生零，锥生一缕。锥生。

零这个名字的意义是什么？数字里的空位？一无所有，不存在的虚无？

母亲却给孩子取了这样的名字。

所以一缕，你怎么会一直认为，不该存在的那个多余的人是你呢？

我的记忆力很好，好到会记得，自己出生的始末。那些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就像还在身边一样。

夕阳西下，站在我最喜欢的那棵树后，疲惫的揉着额角。远远监视着往校舍走的吸血鬼们。

少女模样的吸血鬼有顺滑的银色长发，鬓角编织出精致复杂的玫瑰，显得文静乖巧。

玛丽亚，红玛丽亚。吸血鬼都是怎么想的，向纯血种借出身体，居然也是一种荣耀？

“零。”

有人在我旁边站定，脸上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

“一缕啊。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出现。”

再次见到一缕，我发现自己比想像的要冷静的多。最起码能稳定住脸上冷冰冰的表情，平静的对着一缕意味不明的笑。

“零真是敏锐，已经察觉了吗？我和闲小姐都非常，非常的思念你。”一缕的声音里有近乎温暖的笑意。仿佛我们之间从来没有那些生生死死的纠葛，只是单纯的，久别重逢的亲人。

“跟在杀死父母的凶手身边，一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惊讶于自己语气的平淡，语言里已经透露了其实早已知道真相的那种心如死灰。

“闲小姐吗？对于我来说，闲小姐才像是真正的亲人，是神一样的存在呢。”

“居然把吸血鬼称做为神。”

一缕嗤嗤的笑了起来。眼睛看着远处那些夜间部的吸血鬼们，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

“零，真不害羞呢，我们两个中间，先和吸血鬼有来往的人到底是谁啊？”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了没睡醒一样的支癸千里。

“你说千里吗？”我虚弱的回答，“只是小时候分不清人与吸血鬼区别的时候的一个玩伴。”

一缕挺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笑得更厉害了。

“果然，即使是零你，也完全抵抗不了闲小姐呢。呵，千里？零果然只记得千里，哈……”他笑过了头，不得不拿下面具，擦拭笑出来的眼泪。

我简直懒得理他。对绯樱闲的盲目崇拜让一缕变成了我不认识的疯子。

疯子笑够了，表示他还要去打理他闲小姐的事，自顾自的走了。

我没有追，不仅仅是因为夜间部那边又挑起了优姬没法解决的骚动，更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再来找我，和绯樱闲一起。

现在重要的是夜间部那边！你真以为我不会开枪打你吗蓝堂英？！

维持完秩序，天都已经黑了。

然后我收到了来自优姬的攻击。

“零！今天不仅仅是偷懒那么简单了啊！居然一个下午都找不到人！身为风纪委员自己却严重逃课，这种行为我绝对不能容忍！你……你去哪儿？”

我回头看她一眼：“去找理事长，写检查。”

女孩子噗一下子气炸了：“骗人！理事长只会纵容你，真是的！”

“优姬，”我叫她，一边走一边下意识的抓着脖子上四年前的咬伤处，“优姬，离红玛利亚远点儿。”

“……零？”

“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要相信，听话，就听我这一次。”

优姬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斩钉截铁的说：“好啊，要我听话可以，先把你下午逃课都事情给我交代清楚！可恶，消失一下午，还要我给你在老师面前打掩护！”

怎么可能告诉你啊小姑娘。

话说，我就是告诉你我在玖兰枢房间里睡觉你也不会相信吧？

“零~”优姬威胁的逼近。

“啊啊啊困死了，回去睡了！”我回答。

“又睡觉？零你最近是不是睡得太多了！”

“要你管啊笨蛋！”

当晚，我做梦梦到小时候。

一缕捧着雪花微笑，然后当天就生了病。

我自己溜出家门要去买药，却迷了路。在小巷的角落里，碰到另一个迷路的笨蛋，两个笨蛋挤在一起，缩成一团取暖。

有人来了。

“支癸？果然迷路了吗？”

支癸朦朦胧胧的看着来人，慢悠悠的说：“对不起……还有个孩子和我一起呢……枢少爷。”

“这个孩子……这是？！”我被人抱起，那人也只是个半大孩子，却能毫不费力的抱起四岁的我。

那个怀抱在雪天里尤其的温暖，有极为熟悉的感觉，熟悉到，让人产生血脉相连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