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节(1 / 1)
画溪柔没了追风马又失去太多血,便只能像普通女子般艰难行走。
迅蜂被她再度派了出去,几只返回京城通知南公先生,几只去找附近将军府的人请求支援,唯留几只继续为她引路,找寻韩影。
韩影的武功分别得自南海剑派独孤裘和峨眉派圆冶师太的真传,剑术不下于当今任何一流剑客,怎么会受伤昏迷?除非,对方派出了不少于两个高手的刺客群,并且韩影已经找到了公侯小姐并在保护她,才会受如此严重的伤。
想到韩影受伤,画溪柔便不顾虚弱的身体,动用真气飞奔了起来。可是,她并没有飞奔多远,就不得不停下了步伐。
因为前方整个道路上,都爬满了那些绿色的蠕虫。
芏祣——!
画溪柔震惊,这条路是不久前自己走过的那一条,也就是说,不远处是她发现被屠杀的第四个村子。
这些芏祣居然也都全部孵化了吗?画溪柔紧咬下唇,自己检查尸体,反而让这些祸害提前出现,真是罪过。五个村子,上千人的尸体,那得产出多少芏祣来。
她注意到,其中有些芏祣的身形已经超过了食指大小,也就是说它们在爬到这里的途中已经饱餐过了,那么被吞噬的是什么,是动物,还是……
画溪柔不敢再想下去,孟尝在曾三次拒绝收她为徒,就是因为她的心太敏感太善良,根本就不适合学毒,最后是她跪在雨中三天三夜,孟尝在看她态度坚决上才勉强收了她。
师父是对的,若不是因为心疼爱马,画溪柔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若不是担心韩影,她也不会勉强用真气快行,于是到现在,她也就不会面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蛊虫而没有丝毫力气逃脱。
她的善良,既没有救到马儿和韩影,也没有救到她自己。
画溪柔闭上了眼睛,可惜跟了师父十年学了一身毒术,面对这些难以数计的芏祣竟然全无办法。不过唯一可以宽慰的是,那些吞噬她血肉的蛊虫,一定会腐烂成一滩黑水。
悉悉索索……
芏祣已经发现了画溪柔,它们用尽全力的蠕动着,渐渐的将她包围起来。
阿影——
最后浮现在画溪柔脑海里,只是记忆中那个十二岁的少年。那个向来沉默的少年,总是喜欢抱着一把长长的黑剑,端坐在树枝上,孤独地望着天上惨白的月亮。
叮当,叮当,叮当……
耳边,有遥远的,清脆的铃铛声。
是谁?
在远处摇动手中的铜铃?
画溪柔睁开眼,悉悉索索的声音变大了,可是却不是芏祣在朝她用来,而是如潮水般迅速的褪去。
叮当,叮当,叮当……
铜铃不停的响着,画溪柔抹掉眼前的雨水,雨雾中,一名头戴银饰,身穿藏蓝色短衫和布裙的小女孩,轻轻的走来,落地无声。若不是她手上提着的那一个手掌大小的银制铃铛在不停晃动,画溪柔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只是一个飘来的幻影。
女孩走到画溪柔面前,她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轮廓甜美,五官精致,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可不知为何,那孩童般的双目里,却流露出只有历经沧桑之人才会有的落寞与寂寥。
“跟我来。”女孩的声音和她的身形一样,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那般飘忽,那般遥远。
画溪柔想说话,想问为什么,可她整颗心,整个脑海,都只剩下那叮当、叮当的铃铛……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女孩,缓缓前行。
+++++++++
山间林里,月意然发现了十来个带刀客的尸体,死因是剑伤,但却不是韩影所为。
韩影杀人,只会在脖颈处留下一道红印,而这些死者,周身都带着累累伤痕,他们就像落入一个用剑光剑气编织的罗网,被砍得面目全非。
月意然走近了一具尸体,因为他突然发现被雨水冲掉血迹的背上似乎有什么图案。于是他叹息着说了一句抱歉后,便撕裂了对方的衣服,露出左肩上一个蝎子的纹身。
这纹身?
月意然微微诧异,他站起身,开始去检查所有尸体的身体,他发现,这些人的左肩上竟然全是一摸一样的青色蝎子纹身。
虽然江湖上盛传月意然自小于桃源学艺不闻世事,但实际上,他二师父秉持着实践见真知的教育方针,轮到该他教育的那一年,就会带着月意然离开桃源游历各地,所以月意然对现今江湖的了解,虽比不上通晓古今的博侠常言道和万卷密宗在手的疏林斋主苏轻尘,但也不下于将军府的各路探子了。
据说在蜀南之地,因为地形奇峻,多生异物,当地的村民会用一种特制的草药汁给孩子纹身。这纹身就像可以祛除许多毒物的神奇药汁一样,随着孩子长大而变大,始终保持着一定比例。
说到蜀南之地,也就不得不提那里曾有过一个非常出名的教派,五圣教。他们以蛇、蜈蚣、蟾蜍、蝎子、蜘蛛这五种世间毒物为圣,所以教众身上都会用那种特殊药汁纹上这五种毒物,不仅可以为自身驱赶毒虫,也表示了对教派的忠诚。
由于教主之下除了左右长老外还有五名圣使分管教众,因此教中弟子们身上的纹身,便会根据所在圣使管辖内的不同而纹上不同的毒物纹身。
现在看来,这些刀客应该是五圣教青蝎旗下的人,但是——
月意然不得不怀疑自己看错了眼睛,因为大约在两百年前,由于五圣教炼制毒尸为祸中原,武林支柱之一的名剑阁便连同当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七大剑派对其绞杀围攻,早就将其连根拔起被彻底铲除了,所以这里,又怎么会出现五圣教的教众呢?
事情变得复杂了……
迅蜂们没有在这里做任何停留,更加肯定了这些剑法非韩影所为。月意然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他对着一堆尸首微微叹息了一下,便提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