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前!男!友!(5)(1 / 1)
昆仑山。
白泽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红印子,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就算是一只花妖,这个力道真是让人吃惊——嘶,我还没被这么恐怖地扇过巴掌呢。”
“自作自受。”
手上拿着棉花、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子趴在他的膝盖上,仰起脸的时候那双赤红的眼眸漂亮地和宝石一样:“红颜祸水,这句话不是你的说的吗?”
“更正,我说的是‘红颜祸水,吾愿溺水而亡’,”白泽笑嘻嘻地捏了一把面前男子的脸,“什么时候找个女孩子你就知道啦,那种销魂的滋味……喂黑泽你的力道太大啦,痛死了。”
“女人的味道让我恶心,”黑泽在擦完药后趴在白泽的膝盖上继续看着他,“所以有的时候我也蛮讨厌你身上的那些脂粉味。”
白泽一笑置之:“好啦下次我洗完澡回来……嗯你别趴在我膝盖上重死了。”
黑泽伸手揽住白泽的腰:“你一出门就是好几天——这次干嘛去了?”
白泽失笑,看了一眼黑泽的脸色,发现这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写着几个大字叫做“不高兴”,这让白泽觉得颇为有趣:“大概就是出去陪女朋友逛了一下,然后她扇了我一巴掌把我甩了——喂你的脸色不要这么难看啊,大人走了就哭……没断奶的小孩子吗?”
“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我干嘛要装作高兴的样子?”
黑泽这么说着继续扣着对方的腰,然后把脑袋搭在了白泽的肩窝里面,抽动鼻子嗅了一下,声音很轻,却有种说不出的执拗:“比起那些女人……你就不能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呀,养了这么久当然喜欢啦。”
白泽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柔和:“好啦你真的是小孩子诶别闻——舔也不行!快点儿松手!”
黑泽伸手去掀开了白泽的刘海,然后舔了一下他额头上的眼睛。
眼睛被有些粗粝的舌头扫过去的感觉相当刺激——白泽就觉得全身好像是被什么电流给击过一样全身都打了一个激灵,饶是脾气好的他也觉得不舒服了:“喂,都说了在化形之后行为习惯要和人类靠齐——你以为自己是在顺毛吗?”
“比起那些女人——和我交/配怎么样?”
黑泽声音很软,但是总有种意味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
“和我交/配吧。”
“……笨蛋难道不应该说‘我们交往吧’这句话吗?直接跳到交/配你是个什么意思?!”
*
一直以来,白泽给人的印象都是个老好人——至于他在鬼灯眼里是什么形象就不纳入考虑范围好了,反正白泽是个大家基本见了都说好的存在。
这个好人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时常让人们忽略了其实他的本体是遵从欲望的野兽的存在。白泽把人类的外皮披在自己外面,装人比大部分的人类都要成功的多。
而现在,这个老好人看着周围被时间停滞住的人类,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要把那个混蛋投到十八层地狱千刀万剐的冲动。
“阁下所找何人?”
兆麻继续保持着冷静,但是在场的所有神器都蠢蠢欲动起来,气氛紧绷得好像一碰就会断掉——而黑泽只是朝着左右看了一圈,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而就在他抬脚的一瞬间。
呯——!
黑泽低头看了看那颗穿过他的身体径直飞过去的子弹,抬起头对着开枪的毘沙门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毘沙门丝毫没有被恐吓到,马上就抽出了自己的鞭子:“之前杀害神明的就是你对吧?”
这种诡异而纯粹的力量,不可能是日本的神明——跟兆麻的猜测非常接近。
这是个来自中国的神明。
“杀害?”
黑泽被口罩掩着的嘴角慢慢勾起,那双狭长的眼睛挑起了一个弧度:“不要这么就把我放在罪大恶极的角度啊,我不过是在捕食而已——当你们接受着人类的供奉,被香火沐浴着时候,不也是相当于吃饭而已吗?”
毘沙门已经听不下去他的话了:“囷巴!”
站在她身侧的雄壮的男人化为了一只猛虎,发出了一声让人惊惧的嘶吼——毘沙门翻身跃上,金色的头发在没有风的结界里却飘扬了起来:“弑神的家伙——三界之类容不得你的存在!”
兆麻也是瞬间化身为一个花瓣状的耳钉,马上指挥着所有的神器投入了战斗!
“……日本的神明都是喜欢这么以自我为中心?”
黑泽仰头看着已经在空中飘浮的毘沙门,右手上凭空就出现了一把木剑。他挽起木剑在身前,然后念了一句类似咒语之类的东西。
顿时黑泽周围的白色光芒大盛,在这极盛的光芒中他的头□□浮起来,露出了那只隐藏在刘海之下的眼睛。
而在这种强烈的神力的冲击下毘沙门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来是值得一战的对手。”
“……那我就陪你玩~玩儿——好久也没有打过架了。”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重到了不堪承受的地步,而在黑泽的手指微微一动的时候,毘沙门也动了!
兵刃相接!
一声极为清脆的兵器碰撞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从刚才一直在旁边围观的鬼灯用狼牙棒接住了黑泽的剑!
鬼灯的脸色极为难看,用狼牙棒和黑泽的桃木剑对峙着,整张脸都是黑色的并且透出了丝丝的紫色的诡异气质:“从刚才开始,你就给我一种非常讨厌,讨厌到想吐的感觉。”
黑泽轻笑了一声,然后“唰”的一下就从另一只手上又变出了另一只桃木剑。
“你是鬼?”
黑泽看着鬼灯的眼睛,在看到和他相似的眼角后嗤笑了一声。
“子可知——吾三呼鬼名,万鬼听令?”
鬼灯眯了眯眼睛,手上的狼牙棒抵制着对方的剑脸上毫无惧色:“你尽管试试。”
黑泽弯起眼角,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蔑视:“区区一只鬼——”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他的耳坠响了一声。
这一声简直就像是什么开关一样,黑泽马上就放下了手里剑扭头看了一下周围,而鬼灯也瞬间扭头朝着神社的入口看了过去!
白泽站在神社的门口,越过那些静止的人们朝着战争的中心点走过来。
他的表情和鬼灯一样难看,由于整张脸都凝滞着,导致他看起来和平时那喜笑颜开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而他最后走到了对峙着的一神一鬼面前,举起了手上的耳坠。
叮铃。
几乎是同时的,黑泽耳朵上的耳坠也响了一声。
“……白泽?”
他忍不住开了口,而白泽冷着一张脸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冷漠几乎叫他全身都要战栗起来。
“一别数万年,你还真是没有半点儿长进。”
白泽想要用更严厉的口气训斥一下这个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无奈他实在是温和太久,保持着现在这样的样子已是极限了。
他看着黑泽,这个和他完全相反的存在。
他活得太久,记忆里的东西太多太杂,精彩的苦涩的或者平淡无奇的与他而言都是相同的味道,而现在他站在黑泽的面前,突然发现自己对于那几万年前的事情居然还是记得那么清清楚楚毫发毕现。
从那个最开始只到他腰间的小孩子,到最后他们两个的决裂,现在他闭着眼睛都能够回忆的清清楚楚。
“白泽……呵。”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黑泽一把拉下了自己的口罩,那张和白泽一模一样的脸让毘沙门皱起了眉头,而鬼灯则是更不悦似的直接朝后退了一步。
他一步朝着白泽的方向走过去,赤红眼眸里的情感汹涌地就好像沸腾了起来一样——而黑泽好像无视了周围的所有人,只是牢牢地盯着白泽看:“你当时为什么不多恨我一点儿呢?杀了我的话……不就更好了吗?”
为什么选择封印我而不是杀了我?
为什么要原谅我?为什么不想恨我?
为什么我永远都求不得我想要的那份感情——为什么我永远都求不得我想要的那份感情!!
白泽皱着眉,然后低头笑了一下。
“黑泽呀……”白泽最后还是笑着旁边的一个动作停滞住的女孩子,胸腔里所有的愤怒全部都被他给沉寂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里。
他永远都可以这样,把嘴里所有的血和肉吞下,再喜笑颜开地弯起眼睛说一句“没关系”。不管再怎么痛怎么难受,他永远都是那个老好人,就好像是没有愤怒这个情绪一样。
黑泽就是恨他这一点,恨不得能够杀了他的地步。
他最后顿了顿,再看着黑泽的衣服,露出了一抹和之前没有变化的笑容。
“我们虽然分手了,但是还是可以当朋友——”
“呵——你再说一个字试试看。”
黑泽上前一步就掼住了白泽的下巴,那语气恨不得能把白泽当场就咬死。
从黑泽的表情完全可以看出来,潜伏在他人形的外表下,是一颗仍然属于兽类的残暴的心脏。
而白泽就只是看着他,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的眼神:“你现在做的这一切是想要干什么?给自己找存在吗?还是说你只是想让我恨你?”
说道最后白泽终于暴露了自己的情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没能忍耐住自己胸中的怒火,扬起手就给了黑泽一个响亮的耳光。
有的时候几乎他都忘记了,他也是有脾气的。
“你非要逼着我把动物本能凌驾于人性之上——一口咬断你的喉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