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10、
我和李赫宰跟傻子似得在阳台上吹了一晚上风,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醒,一起床嗓子就肿起来了。我翻箱倒柜的好不容易找出来一盒感冒冲剂,一看包装,过期了。
我给李赫宰打了个电话想问他有没有药,没人接,估计是在排练呢。
我又给他发了条短信,叫他回家的时候给我带点药。
半个小时过去,依旧杳无音信。
两个鼻孔交替着不透气,脑袋又胀又疼。我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拿着手机自拍了一张用手纸塞着鼻孔的照片,传到推特上。
二十分钟,七十七条回复,连我一年多没联系的学长都评论了,就是没有李赫宰。
这孙子,到底干嘛呢。
我那个一年多没联系的学长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想找我们公司拍个片子。
我这个学长姓金,在司法局上班。长了一张妖孽脸,性子倒是特别古板保守的传统男人,还有那么点大男子主义。我总觉得他那张脸配上司法局那土鳖似得藏蓝色制服,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他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咱俩找时间约个地方详谈。
我说今天就行,我正好请病假。
我们俩约在钟路三街附近一家咖啡店,离我们公司也就五百米远。
我去的时候没看见学长,倒是碰着韩组长了。
他要了个布丁,正在柜台等着打包。
我冲他鞠躬,韩组长说“你这是打着病假的旗号来约会的吧?”
我说我一个学长想找咱们公司拍个公益广告,我俩约好在这谈。
韩组长点点头,坐下跟我一块等。
学长迟到了整整半个钟头,他穿了件大红色的羽绒服,底下配着一条深绿色的灯芯绒长裤。啧啧。这品味真是。。。。白瞎这张脸了。
金学长混得不错,现在是司法局宣传科的科长。他说这个片子是挂在司法局网站上的,想透过新媒体这个平台来做法律科普,希望能拍得年轻一点,好玩一点。
学长拿了挺多法律方面的资料过来,开始具体的讲他的构想。韩组长一边听一边点头,还拿出了个小本子不停地做笔记。
学长大概说的差不多了,韩组长合上本子点点头说“明天你到公司来,我叫东海拟一个分镜台本出来。具体细节咱们再商量。”
我说“组长大人,一晚上拟完分镜,您这是要我的命呢!”
韩组长把他那个小黑皮本交给我,语重心长的说“李东海同志,我相信您的力能!”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腹黑呢。
学长就在一边乐,他说“你们这个组长口音真奇怪,老家哪里的?”
我说“他不是韩国人,是中国人。”
学长是个中国控,一听见韩组长是中国人眼珠直冒光。拉着韩组长就开始叽里呱啦的唠。韩组长说他家里收藏了挺多香港的僵尸电影,金学长正好也好这口,俩人约好等下班一起去组长家。我在边上杵着,跟个电灯泡似得也插不上话,就抱着资料提前走了。
回家之前我在小区诊所开了点药,给李赫宰发了各个短信,告诉他不用给我带药了,他还是没回。
晚上我开着电视画画,右眼皮一直跳,我给李赫宰打手机和家里电话都没人接,我琢磨着给他女朋友打一个,翻了翻通讯录没存号码。
算了,管他死哪去了呢。
我把手机扔桌上,打算烧水下包面当晚饭。刚走到厨房,家里座机就响了。
我一路小跑过去接,是我妈。她问我“刚才手机怎么一直占线?是不是跟女朋友唠嗑呢?”
我说“没,就信号不好。”
我妈就催我赶快处个女朋友。她说“听说隔壁家内谁谁,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我举着听筒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我妈那长篇大论的催婚宣言和电视机里的台词乱七八糟的搅在一起,听得我头昏脑涨。
要不要给小C打个电话呢?都十点半了,李赫宰人到底跑哪去了。
我妈正说着,手机响了。我跟我妈说公司有事,就把电话挂了。
来电话的是小C,他在电话那头火急火燎的说“东海,你快来xx警局。李赫宰出事了”
我放下电话,脑袋里嗡嗡直响,一片空白。我抓着钱包和羽绒服就冲下楼打车,一路上还总是红灯,我一直催司机快点,心都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了。
李赫宰到底怎么了小C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就说是打架了。
我坐在车上脑子就止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还总是往最坏处想,李赫宰一头一脸血奄奄一息的那画面在脑袋里,过电影似得一直飘着。离警局越近我心里就越没底,我怕我脑袋里想的那些都成了真的怎么办。
出租车七拐八绕的停在一个胡同口,一抬头就能看见警局大门。我从车上下来才发现,自己脚上还踩着拖鞋。
那个警局不大,就是一间大厅外加两个办公室。大厅中间挤挤巴巴的摆了七八张办公桌,天花板上吊着风扇全是灰。李赫宰被铐在墙边的暖气管上,鼻青脸肿的在地上蹲着。
小C跟着另一个警察在录口供。
李赫宰对面站着个挺高挺壮的警察,右脸肿起来有半拳高,拿着条湿毛巾捂着。他抬脚踹在李赫宰后背上,边踹边骂“你个狗崽子,瘦的跟个猴似得哪来那么大劲,老子鼻梁差点没叫你打折了。”
我急了,站在门口冲他吼“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警察还打人,还有法治没有啊!”
迎面又走过来一个矮瘦一些的警察,伸手把那个高个拽自己身后,冲他说“强仁啊,差不多得了。去,把报告写了去。”
高个儿挺不乐意的嘟囔着回自己办公桌后面坐着去了。
矮个警察一笑起来脸上有个很深的酒窝,眼睛弯成一条线柔声细语的问我找谁。
我指着李赫宰说我来保释他的。
矮个点点头说,聚众斗殴,交十万块(韩币)罚金再写份检查就把人领走吧。
我点点头跟着他去交钱。
交完钱,我要了条毛巾给他擦嘴的血。李赫宰看着我脚上那双小兔子脑袋棉拖,在地上蹲着就开始乐。他说“李东海你这笨蛋,怎么穿这样就出来了。”
我伸手往他脸上那块淤青上使劲戳,我说“你还有脸乐,你看你现在这副熊样。你说你没事闲的打哪门子架呢。”
李赫宰被我戳的疼,还忍不住在乐,脸上那表情都扭曲成抽象画了。
小C他们那边录完口供,过来跟我俩打招呼。他说“赫宰哥今天帅呆了,一群保安都没拉住他,把制作方那个混蛋揍得跟个猪头似得。”
我说“为什么打起来了?”
小C:“就K台那个节目组,又找我们去伴舞,上回的钱还没给呢,说这次一起结。结果到地方了人家说有别家舞团比我们价格便宜临时换人了,钱也不打算给。赫宰哥气不过就把那个制作人给揍了。
那帮人叫保安来都没拉开,赫宰哥把那混球按地上往死里揍。他跪地上求爷爷告奶奶的,差点尿裤子。后来不知道谁报警了,就把人全都带警局来了。
那孙子别提多怂了,一开始他还嚷嚷着要打官司呢。赫宰哥逮着他又是一顿揍,打红眼了连上来拉架的警察都一块揍了。
那孙子就萎了,赫宰哥冲他一瞪眼声都不敢出。”
小c在那边炫耀着李赫宰的英勇事迹,李赫宰美滋滋的一脸享受的在哪听,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矮个那个警官过来给李赫宰的手铐解开说手续办好了,能走了。
李赫宰站起来甩甩手,手腕上勒出一圈红印子。他舒展着四肢,笑着说“老子终于自由了。”
我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突然就松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特别想来根烟。
李赫宰指着我的脸说“东海,你眼睛怎么红了。”
我甩甩头想笑,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往下流。
烦死了,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李赫宰过来抱住我,伸手在我后背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他说“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没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