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九十九章(1 / 1)
周末没更,今日就多更了些,前两章别忘了看呀盈梓头痛欲裂,劝了陌离几句后也未见效,就避开他们所有人去睡去。反锁了房门,她睁目醒到了三更天,思来想去,无非是盘算着如何与八王相抗衡。
然而敌暗我在明,盈梓一点头绪也无,只好安慰自己道,见招拆招,且走着瞧吧。
第二日一早,陌离似乎也嚎够了,并没有如昨日豪言的那般吊打迎春楼老板,只在饭桌上闷闷的扒着饭,不经意对上盈梓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后,就彻底无话了。
一顿早点吃的万分压抑,全程只有盈梓偶尔给陌离夹菜时说两句话,“吃吧。”“那个少吃点。”再无其他了。紫阙与慕耀对视两眼,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
饭后盈梓正要出门,一个宫侍带了三皇子的话来,说段熙请她入宫一趟。
盈梓久未入宫,心中有些不高兴段熙竟然选了个她原定婚宴的日子来邀她入宫,但还是谨慎的梳妆了一番,跟着宫侍入宫去了。
自从盈梓从牢中出来后,就刻意避讳着与段熙的交往,女皇那里更是能躲则躲,生怕什么时候再不经意的招来牢狱之灾。车马自承天门而过时,盈梓听见了许多辘辘的车辙声,掀帘而望,竟是有许多马车都一齐往宫中去了。
盈梓心中暗暗奇怪,待入了三皇子候在的后花园中,就见女皇竟然也在。女皇这几年凤体违和,病情时好时坏,盈梓此番见她坐在段熙旁边,整个人似是又消瘦了一圈。
盈梓对二人行了礼,女皇拿娟帕掩着口,轻咳了两声道:“免礼。”
一个无官无爵的商女,在八王解禁的夜宴上,竟有两个人都要邀请她来,女皇看着盈梓默默的想,段熙她尚还可以理解,但是段胤就……
“你可知朕为何要你前来?”女皇摆了摆手,赐了盈梓座后说。
盈梓的屁股刚要挨到石登,整个人一愣,心思道:不是段熙叫我来的么,口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民女不知。”
“熙儿,你说。”女皇身子懒洋洋的,段熙闻声后道:“盈儿姐姐,八叔解禁了。”
“……哦。”盈梓脑子卡了壳,后觉得不妥忙补充道:“这样啊,那真是恭喜八王了。”后来又觉得女皇也许未必希望八王解禁,就又再次补充道:“民女的意思是,……”
“你不用那么紧张着嘴。”段熙打断她道:“我和母皇说过了,请你来参见夜宴,八叔也跟母皇说要邀请你。”
段熙是念着旧情,盈梓知道,然而八王爷为何叫她来?是特意选了她最失意的一天来看他如何得意吗?盈梓不问也猜得到!
然而幽禁毕竟是不光彩的事,八王爷当时被关时女皇就对朝野含糊其辞了,如今再被放出,只说八王当初在府中是潜心研究排兵布阵之法,又为女皇撰写了多少兵书云云,堵上了那众臣的悠悠之口。
夜宴不是极正事的那类,诸人也是较随意的穿着出席,席间还穿插了一些盈梓这类的非皇亲宾客。开席后,八王爷的洒意翩翩的起了身,噙着一抹淡笑先自酌了三杯为敬。进而众人举杯,高声贺八王爷重得兵权之喜。
呵呵……连兵权都又收回手中了。
盈梓没有跟着那众人开口言贺,倒是也闷头把杯中酒干了。
八王爷海量,一位位的敬酒打圈到了盈梓,就隔空高声道:“林小姐怎么见了本王大喜,却好似不高兴似的?独自喝闷酒,难道是嫌本王照顾不周?”
他这一嗓子喊的尤其响亮,诸人登时都静了下来,莫名的看着盈梓。
盈梓未答,缓缓的转着手中的酒杯,抬头对上八王爷的目光。
见她不答,段胤肆笑了两声,突然怪调道:“噢,本王倒是忘了,今日是林小姐的大喜之日呢!恭喜恭喜!”说着,把杯中酒仰脖干了。
“林小姐大喜之日,怎么不在府中抱着美人洞房,却来参加小王的夜宴?”段胤见盈梓不答话,就又激道。
四下里已有窃窃失笑之声。
盈梓攥杯不语,也不喝八王的酒,段胤再开口要激,女皇适时的插了嘴道:“八弟,你醉了。”
段胤笑笑,酒杯就挪向了盈梓的邻座那里。
退席后,段熙有些抱歉的拉住盈梓道:“姐姐别怪我,是八叔非要你来的。”
“算了,没事。”盈梓知道此事与他无关,就打发了段熙后,乘车回了自家府中。
这边八王爷又被女皇恢复了兵权,重新赐了南陵王的封号,就装着一肚子的酒水的回了八王府。
府门前翻身下马,一个近侍凑上了身,附耳对段胤言道:“王爷,刚才在您房门前抓到了一个人。”
“在我房门前?”段胤一边将马鞭扔给马童,一边挑眉问道:“那他是怎么进的府门?”
“这……”侍从答不出,段胤紧步往自己院中赶。“王爷,人关在这里。”西厢房们前,守卫单膝点地禀报道。
段胤点了点头,眼神示意暗处的暗卫加紧防范,就推门入了西厢房。
反手将门扣上,段胤见盈澈负手立于窗前,神情清冷悠远,一袭青衣贴身潇洒而平整,脚边堆了一团乱糟糟的麻绳。
“怎么竟是你?”南陵王着实惊诧,脚下反倒退了两步,上上下下的打量起盈澈来:“你怎么来了??”
“嗯。”盈澈淡淡的应了句,转头对上段胤的审视,不徐不缓的道:“没想到八王府上,竟还留用这么粗滥的捆人手法。”
“哪里是我的人手法粗滥……”段胤撇了撇嘴,走上前去,靴尖将那麻绳踢去角落里,又拉开了一旁的椅凳坐上去,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道:“先容我喝口茶解解酒再说。”
“你没少喝。”盈澈退了一步避开他那通身的酒气。
“是啊,人生太得意~难免贪了两杯。”段胤信口胡掐道,“不过现在尚有余量,不如你再陪我饮个几盅?”
“你为什么?”盈澈不接他的话,却伸手盖住那茶杯杯口,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阻挠她的婚礼。”
“……”
“……”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知道。”
“……”
“……”
碰到惜字如金的人,段胤眯眼对上盈澈的目光,一字一句的挑拨道:“难道你就不想破坏吗?”
“……”
“被我说中了?”
“我不想。”盈澈放开茶杯,平静的回复道:“我与你不同。”
“又来,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她哥,”段胤讥讽的嘲笑道:“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骗佛祖,最后不还是把人上了。”
“你碰她了?”盈澈突然欺身上前,提了八王爷的领口道。
“没有。”段胤沉目,缓了片刻又不甘的补充:“差点。”
“离她远点。”盈澈警告道:“否则,你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不用你说,”段胤其实也欲割舍下了盈梓的那份情,就点头应道:“我知道。”
“明日五更,我再来。”盈澈松了手,推屋离去,门口登时现出了七八个暗卫将他围住。
盈澈毫不在意的停住了步,也不回头,就听屋中八王爷无奈的开口道:“让他走。”
反正,他明日还会回来。
段胤在被赦免的前一日里,女皇密召了他入宫中。
屏退了诸人,在榻前支起病痛的身子,女皇开口问道:“段胤,你可知朕当日为何生你的气?”
南陵王微微愣神,略一犹豫,摇头答道:“臣弟不知。”
女皇淡淡一笑,道:“八弟怎会不知朕心思?朕确实从未疑心于你。”见段胤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微微含笑,又轻叹口气道:“朕知你怨憎六妹与钟离氏已久,然而钟离氏已病殁,你真要打算将他们上一代的恩怨继续下去吗?”
段胤不答,女皇又退一步讲:“就算你要替段堷报仇,也总要沉得住气些,莫要只争一时之气。至于六妹她,其实朕也是不打算留的。”
“先前确实是臣弟鲁莽了。”段胤阖首答道:“臣弟不知皇姐心中已有定夺,才擅做了主张。”
“其实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不过要到油尽灯枯的那一步还要些时日。”女皇自嘲的笑了笑,就摆手将南陵王召近至身前,压低了声音道:“这下一任的王座,朕心中属意的并非六王嫡女,只是奈何她朝野中势力颇大,骤然将之拔去,恐生变故……”
“皇姐所言的是。”南陵王退后一步,掀袍跪礼道:“只是臣弟并为牵扯进太女之争里,皇姐为何与臣弟说这些?”
“你以为我纵着她将你幽禁又是为了什么?”女皇仰靠在鹅毛软枕上,慢慢的道:“先前有你在,她施展不开手脚,可如今她已做妥了诸般部署,一切只等着朕纵她,八弟激她,不就事成了?等到她犯上之事确凿后,再将之除去,朕的后世江山也就安稳了。”
南陵王闻言却不言语,只于殿下长跪不起,女皇微微笑道:“段熙,我对你,是不会这样的。手足相残之事,朕也不愿。”
南陵王从女皇殿中退出来时,回味着临走前,女皇突然对他说的那句话。
“不过段熙啊,朕真的很想知道,你当真对朕的这把皇椅没有兴趣吗?”女皇的这句话实则非常鸡肋,根本不可能问出实质,她不过是突然很想看看段胤的反应罢了。
“皇姐坐在这把椅子上,就当真过的快活吗?”南陵王仰首正色道:“这种拴人的椅子,臣弟并不想坐。”
这实是句犯上的话,女皇闻言凝噎,半响闷不出句话来。再回神时,南陵王已礼毕退了出去。
——这个八皇弟,一直是个桀骜难驯的性子,偏她就欣赏他的坦言相待。
若他是个女儿身,她倒真的想将他捆在这把交椅上,然后在黄泉下笑看他被煎熬的死去活来……
自南陵王翻身再次手握兵权后,一度得势的六王爷果然按耐不住了,她频繁令人在朝堂上启奏立太女之事,又打着世女段嫣的名号在民间广为布善积累民心,另一方面,还暗暗的命人重操起了琼莲教派之事。
当初八王爷手握兵权,她怕有朝一日兵戈相向时,自己手中只那八百亲兵不能自保,就暗箱掌控了昔日琼莲教,将之扶持壮大。后见八王爷被幽静,才将护法陌离暂时当人情送给了盈梓。
如今八王爷又被放了回来,六王爷思量了几日,就遣人给陌离偷递了教信,打了个半莫须有的名头,又将陌离给骗回了六王府,接手琼莲教事宜。
一来是她确实需要陌离的护法名号及那一身的好功力,二来是她正打算以此来要挟盈梓。
那日八王府短暂的一见后,第二日一早,盈澈果然就回到了八王府邸,时间正好是约定的晨时五更。
八王府的下人勤勉,忙忙碌碌中无人再拦盈澈。盈澈长驱直入至八王爷寝殿时,段胤正起床披衣。
“你在那破庙里住过几年,是不是真就把自己当和尚了,打算一辈子鸡鸣便起?”段胤目无困意,却还是嘴闲的着挖苦盈澈道:“现下也太早了!”
“鸡四更鸣。”盈澈漠不在意的纠正。房门大敞在他身后也不去闭,任凭沾着湿露的凉风刮卷入殿,给八王爷醒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