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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着迷(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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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坐下就带上了大墨镜,真把自己当明星了。

这张靠窗的桌子视野甚好,能看到窗外广场上的欧式喷泉,从池底不断喷出雪白的水柱,树下长椅上,一个穿着褐色格子西装的老头正在看着一本硬皮书,带着彩色头盔、穿着护膝的十几岁的滑板少年,不时从画面中划过。

欧宁把餐桌上所有的物件都拿起来仔细瞧着,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很快发现了印在餐纸上的,那个手写体的清秀的“兰”字。

他迅速拿起一张餐纸,塞进了外套口袋。

余露并未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她正忙着看菜单。

菜单雅致的绒布封面,是欧宁喜欢的深蓝色。

菜单比一般餐厅的要薄很多。封面上还写了两个字:“三月”。

“你想吃什么?”余露把另一份菜单递给他。

“你认识这家餐厅的老板吧?”欧宁明知故问。

“怎么啦?”余露从墨镜后面望着他。

“这样吧,你找她来给我们推荐一下吧,我也不知道要吃什么。”欧宁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

“好啊!”余露好像也很赞同这个想法。

“你们老板在吗?”她招呼服务生过来。

服务生却笑着说老板这会儿不在。

什么时候会在,也是不知道的。

老板没有理由一直待在餐厅,可欧宁仍然很失望。他把菜单给了余露,让她来决定。

余露点了四道菜。

菜上来之后,欧宁才明白为什么菜单上还会印月份。因为这家餐厅与别家不同,只选用当月最新鲜的食材,每样食材都有来源地。

虽然自己家里是卖速销食品的,可从欧宁小时候起,父母一直限制他吃自家的产品。父亲病倒之后,家里更重视食疗啊、养生啊。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他的舌头自然也比别人的更灵敏。

仅凭着自己的舌头,他尝出了这家餐厅的用心。

椿、榆、荇、鲥,每道菜名的单字背后,大概都隐藏着一个故事。

清蒸鲥鱼上覆着四片红如朱唇的上好的火腿;荇菜肉羹汤是白色瓷盆中满满的绿色浓汤,荇菜滑如凝脂,肉末细腻鲜美;榆钱饭则巧妙地融合了榆钱和大米的清香,盛得满满的一碗灰色炒饭,吃起来,令人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欧宁觉得每一样菜和饭,都如餐厅的主人一样,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而四样菜中,他最喜欢的一道,是香椿炒鸡蛋。

那香椿鲜得如同田间新采,吃一口唇齿留香,鸡蛋也绝非俗品,他特意翻了一下菜单,在这道菜旁边,印着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地名。

摆盘也很精致。菜色是黄色的,便放在一只浅绿色的釉瓷盘里,颜色的对比,令人赏心悦目。

欧宁用心品尝着每一道菜,从小到大,他好像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虽然并非是她亲手所做,但对欧宁而言,睹物思人,在兰餐厅尝到的美味、桌上各种颜色的盘子、每一个室内的摆设,甚至窗外的云和树,仿佛突然都具有了新的意义。

“怎么样?好吃吧?”余露笑着问他。

“嗯”他爽快地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这家餐厅的?”

欧宁想着自己虽然并不热衷美食,但也不至于从未听说过这家餐厅的名字。

“这么有名的兰餐厅你都不知道?”余露用金属勺子敲了一下盘子。

“你看看周围吃饭的,都是什么人!”她特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秘密。

欧宁环视整间餐厅,有几张面孔的确熟悉,但他还是叫不出名字。

“坐在吊灯下面,穿着红裙子的,是Joanna,她刚演了冯大刚最新的电影;我后面你斜对面,头发梳得很光、带着墨镜的,是《酷士》的主编,还有……”

余露说得来劲了,欧宁听得头痛,赶紧叫她打住。

他可没兴趣知道这些人都是谁,不过这样看来,这间餐厅人气的确很不错。

“所以说啊,冯芷兰很厉害啊。”余露撇着嘴说。

欧宁不知道她说的“厉害”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听到她这么轻飘飘地评价芷兰,他本能地不太高兴。

“厉害?什么意思?”

“就是很有手段啊。你以为经营高级餐厅有那么容易啊,得左右逢源吧,你看,她那风韵犹存的样子……”

欧宁几乎是愤怒地打断了她的话:“行了,你干嘛背后说别人!”

他对她那句“风韵犹存”格外介意。美就是美,从未逝去,又何谈什么“犹存”?

“怎么啦?我说错什么了?”余露不满地撅起了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随时都会滚下泪珠来。

欧宁带着未消的怒气看着她。

他这才发现,她今天其实精心打扮过。质地精良的白色无袖蓬蓬裙,透着纯洁的少女气息。即使是出来吃个饭,她也不忘带着那枚鸽子蛋。而那吊坠式耳环,是她身上不知第几样价值不菲的商品。

“买单吧。”欧宁摇了一下桌上的银色小铃。

“等一下。”余露一把按住他的手。

她的口气突然变得冰冷,“签单吧,我妈在这里留了名字的。”

“你干嘛?”欧宁知道,她生气了。

“没什么啊”她歪着头看着他:“这顿我请,我们家还没穷到这一步,要蹭你的饭吃!”

“你!”欧宁无语。

而余露的下一个动作,是拿起手包,轰地一声,推开椅子,冲出了餐厅。

欧宁没有去追她。他紧随着余露离开了餐厅,却只是坐在喷泉旁边的长椅上,看着她的白裙子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春日下午的阳光大好,空气是透明的,翠绿浓密的树冠和雪白的喷泉都覆着明亮的光,仿佛纤毫可见。光影流动,又富于变化的韵律和美感。

世界突然被按了静音。这既日常又特别的美景,令欧宁获得了难得的宁静。

是啊,万物自有其秩序,就如这阳光下的一切物事,不需要人的干预,也没有那么多人类的爱恨情仇、烦恼与忧虑,甚至不需发出任何声音,却也兀自生长着、灿烂着、壮丽着……

欧宁从小就是一个想得太多的孩子。尽管他从来不需要看别人的眼色生活,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一样是得不到的,但很奇怪的是,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不再因得到某样东西而感到快乐。

他得到每样东西都太容易了。从小时候的乐高积木、玩具车、足球鞋,到第一把昂贵的吉他、房子、汽车、信用卡,别的孩子拼命努力想要得到的一切,他甚至不用自己开口索要,就都拥有了。一切物品都是崭新的,还来不及变旧,新的礼物又送到面前了。

而现在,甚至连未来的妻子,都像一件华丽的礼物,由父母挑选好,呈到了他的面前。他对这种被赠与的状态已经习以为常,原以为自己会习惯性地接受这件新的“礼物”。

尽管他早就明白,和这个名叫余露的女孩在一起,他与生俱来的孤独感并不能得到缓解,而他从这段关系中获得的快乐也很有限。但父亲告诉他,余露是他们能为他找到的最好的伴侣。

如果没有遇到她,也许一切会按照他们设计的剧本进行下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欧宁,人生头一回,有了一样想要的东西。

或许他不应该想那么多,正如东子所说,喜欢就喜欢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欧宁抬头直视头顶上方的太阳,强烈的光柱在他眼前迅速散开,随即织成五彩的光斑。他闭上眼睛。感到光线在皮肤上跳动。痒痒的,好舒服。

欧宁睁开眼睛,那光斑还在眼前跳动,他反复眨了几下眼睛,终于恢复了视觉。

“小宁!”

那声音低沉,是从身后传来的。

欧宁转过头去,站在阳光下的,万万没想到,正是他此刻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芷兰换了一条浅绿色的长裙,头发不再像昨天那样盘起,而是披散着,这种大卷发实在是太适合她了,衬出脸部美好的弧度。

欧宁一时竟手足无措,“你——我——”他本来想解释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来吃饭了?”她笑着,指了指身后的餐厅。

欧宁赶紧点了点头。

“第一次吧。觉得味道怎么样?”

欧宁刚想回答,却见旁边跑过来一个穿着红裙子、七八岁光景的女孩,她跑到芷兰跟前,突然站住,拉起芷兰的手。

芷兰温柔地对她笑着,还摸了摸她的头。

欧宁怔住了:“这是?”

“你好!”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女孩主动跟他打招呼了,落落大方。

“这是我女儿冯宛乔,宛乔,这是欧宁哥哥”

女儿?

女儿!

她竟然已经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世事弄人,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还不知道的?

欧宁的心都凉了。

他看着这对美丽的母女,觉得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

“宛乔,你和欧宁哥哥说说话,我去下餐厅,一会儿就来。”芷兰拍拍女儿的肩膀,说完便朝餐厅走去。

宛乔听话地坐到欧宁身边,欧宁感觉她在观察自己。

“欧宁哥哥,妈妈说,你昨天跟一个很漂亮的姐姐订婚了,是不是?”她看着欧宁,一本正经地说。

欧宁哭笑不得。

他转头看着她。女儿多像爸爸,可她却很像妈妈。一样白皙的皮肤,小巧翘起的鼻头,漂亮的嘴唇。

那她的爸爸是谁?难道就是昨天在订婚仪式上匆匆一面的那个男人?

不对啊?冯宛乔?她女儿也姓冯,难道父母同姓?

“宛乔,你爸爸呢?怎么没见到?”他装作四下张望,心却跳得厉害。

那女孩却斩钉截铁地说:“我没有爸爸。”

欧宁的脸上突然恢复了生气,当然,他更多的是惊讶,还夹带着一点侥幸。

她却平静得出奇:“妈妈说,他和爸爸离婚了,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所以啊,我是和妈妈,还有外婆一起生活的。”

她说得如此淡定,就好像没有父亲,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而她,虽然成长于单亲家庭,看起来却和别的孩子没有任何不同。

此时欧宁的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没有爸爸”,是宛乔的不幸,他自知自己的莽撞,不该故意套她的话。

可当他从宛乔口中得知芷兰仍是一个人的时候,真不知有多高兴!简直就像是一个垂死之人,突然又从死亡边缘活过来了!

人生的死灭和转机,原来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

此刻,他的胳膊和腿好像恢复了气力,突然感觉到阳光强烈的暖意,本来冷得快结冰的心脏,即刻便复苏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芷兰果然没去多久。

“欧宁哥哥问我爸爸在哪儿,我告诉他你们离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跳到芷兰身边,贴在她身上。

欧宁眼冒金星。

听到这话,芷兰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她仍旧笑着,摸着女儿的头,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然,她也没有继续这个关于“爸爸”的话题。

“我们去那边走走吧。”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人工湖,对宛乔说。

湖上晃荡着几只褐色的小木船。

“妈妈,我想划船。”宛乔抬起头,看着她。

“好啊。”芷兰一看就是那种不会拒绝孩子要求的母亲。

“那我们先走了,你再坐会儿。”她转头望着欧宁。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欧宁从椅子上跳起,脱口而出。

“好啊,欧宁哥哥!”没等芷兰说话,宛乔就冲过来,热情地拉住了欧宁的手。

芷兰笑着摇了摇头,算是默许了。

就这样,欧宁和和母女二人一起坐上了木船,穿上了橙色救生衣。

他们分坐在船舱中间横着的长凳的两侧,宛乔坐在她妈妈身前。一边一只木桨。

这只木船全要靠两把木浆来提供动力,而且须得两只桨步调一致向后划,吃水越深,动力越足。一开始船不大动,刚开始动起来,方向又不对,三人花了些时间,才找到正确的方法。而他们的小船儿,也终于朝着湖心平稳地滑动。

宛乔兴奋地大叫,她挣脱开妈妈的手,表示要自己划桨。芷兰松开手,由了她去。

小姑娘很快便划得满头大汗。欧宁觉得身旁有窸窣的声响,转头一看,芷兰正打开那只放在他们中间的白色手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根粉色皮筋。

她纤长的手指,熟练地抓起宛乔浓密的黑发,三两下,就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没有涂甲油,却透着淡淡的粉色。欧宁看得发了呆。

“欧宁哥哥,你快点划啊”,小姑娘不满地冲着他喊。

“哦,好好!”欧宁不好意思地回过头,用力朝水深出划了一下。

他感到水的力量通过木桨传到了自己的手臂上。水明明是流动易失之物,可此刻,他却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它的形状和重量。一切触觉,都具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

他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在这午后的湖上,芷兰浅绿的衣衫和小女孩的红裙子在眼前浮动,耳畔有她们欢快的低语或呼喊。

令欧宁迷醉的,不只是春风。

如果有人恰巧在岸边用相机记录了他们,那一定,是最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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