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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幕倚修竹(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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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邺忽然下起了雨,一声一声滴地声音分明,幽幽缓缓睁开了眼,突如其来的烛光刺的眼睛难受,她想伸出手遮住光,却将目光定在了抱住她的人身上,她忽然以为还是从前那几年长安时候,有些嘶哑的嗓音带着一些茫然,“外面下雨了吗?”

话音刚落,抱住她的男子忽然睁开了好看的眉眼,呆呆看住她,半晌没有晃过神来,幽幽往里面挣了挣,突然觉得胸口疼的厉害,她伸出左手捂住胸口,此时才想起来哪里是在长安,这里明明是大邺,他,明明是大齐兰陵郡王。

她素来不懂得示弱,轻轻咬着唇道,“我不是要为你挡那一刀,只是想推开你,我并不想阿尧没有父亲,我不想要你死。”她的嘴角忽然有浅淡的笑意,想起那几年,觉得荒唐的可笑,“我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了自己原本是个死人,却被他生生地拉了回来,知道了过去他有多少无奈,知道了自己多么任性,知道了他们有了多少错过。

心口一停,是真正的心痛,她想继续笑着跟他慢慢说清过去,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泪水已经掉了下来,正落在他的胸前,长恭终于动了动,骨节分明地手指缓缓抚过幽幽的眼角,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指腹透过细微的凉意,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幽幽愣愣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长恭,半晌,她咬着唇问他,“你是在为我担心?”她把目光转向一旁燃烧着的烛火上,明明灭灭的灯光,映衬着她控制不住流下的泪水。

他愣了一下,继而淡薄的唇便轻轻贴在了她的眉心,微微有些颤抖,有些暗哑的声音慢慢在她耳边响起,“幽幽?”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微微仰起头,却瞥见有一滴泪水从他白玉雕琢的面颊滚落,呆呆看着他,就听见自己的声音,“我在。”她忽然想真心对他笑一笑,眼前却被自己的泪水模糊,她抬起长恭的袖子抹了抹泪水,断断续续的小声询问,“你不是不在乎我的,对不对?不是不喜欢我,对不对?”

长恭修长的手指慢慢擦过她的泪水,指尖停在了她的眼角,目光愈加深邃,忽然就笑出了声,语气有些无奈,“真是个傻姑娘。”他紧紧抱住了她,周遭是淡淡的杜若混着药香来回,恍若十年,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幽幽,你不后悔吗?”

“嗯?”幽幽晃过神来,偏着头盯住长恭,酒涡微微荡开,轻轻的声音响起,“即使是以前难受的要死的时候,我也没有后悔过,真的。”她紧紧靠在他的怀里,贴近他的胸口,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忽然就有了勇气,“我遇见你的时候,只有十岁,如今已经过了十年,可是我还能看见你...”她忽然又哽咽住了,大段大段的泪水滚落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衫,长恭轻轻拍着幽幽的后背,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她心里的那个心结。明明她是那般用心爱着他,可是为什么会有背叛,会有陌路,会有分离?

那些曾经藏在岁月里的谎话,终有一天不能够掩饰。

长恭止住了笑意,面色有些沉静,慢慢穿梭在回忆里,久久才又开口说道,“我并不想让你知晓一点这里面的事,可是我怕你又醒不过来,幽幽,我真的怕,”他停顿了好久,久到天边已泛起了光亮,消瘦着下巴抵住幽幽的额发,声音大抵温柔,“我曾经在南疆巫殿里见过一个小姑娘,她对我说在等母亲回来,我知道,是我父亲对不起她,高家世世代代为宿命已经牺牲了太多,我只有尽力去弥补高家欠了的人。”

而长安宇文幽,便是高家亏欠了的人。这是他要弥补她的宿命,在他还有命的时候,这是一场轮回,逃脱不掉的宿命。

故事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久到知道那段往事的人大多已不在世上。

世人皆知高欢亏欠独孤横,可两人之间的恩怨远比这个要有渊源的多,咸阳蒲氏在算到玄菟高氏有得天下之运时将此禀告了长乐城城主,长乐独孤氏乃是公子扶苏遭人暗算留下的一支血脉,从秦时到先晋,绵延已经数百年,可惜数百年时光并未将这个家族想夺天下的雄心打消,相反,长乐城主听了蒲氏之言,即刻下了两道令,一道是令独孤楪明着追杀高欢,另一道却是美人计,独孤横从初遇到嫁给高欢五一不是长乐城安排,更狠毒的是后一着,老城主为了绝了高家登九五之尊的可能,命独孤横给高欢下了催魂蛊。

可惜,这样精妙的棋还是差了两招,出了的棋爱上了高欢,高欢也比独孤家以为的难缠数百倍,真相出来的时候,高欢毅然决然娶了原本就对自己有些意思的娄氏千金,此举彻底使二人决裂,独孤横沉湖,除了初遇时下的催魂蛊,没给高欢留下任何一点旁的拾物,高欢投了魏室,一心要屠长乐城满城性命雪恨。

可独孤横却没死,她回了长乐城,还背着高欢生下高澄,高澄生下来的时候,当时还是她的侄子的下任城主独孤城笑嘻嘻道,“弟弟手上有红点。”此话一出,仍旧躺在床上的独孤横面色瞬间惨白,她也终于明白自己跟高欢再也回不到初见时分。

后如史书记载,长乐城引了太多仇恨只能自己毁了长乐城灭了满族人,高澄也被高欢带回了将军府邸,养在娄氏名下,天下大势已定,剩下的便是解了高家人身上的催魂蛊,高欢找到凤凰寨,孟氏指了扶风涧。

扶风涧历任主人人称镜湖先生,号称知晓天下事,只是高欢大约前生杀戮太多,没等到见到传闻中的镜湖先生便已经去了地府,高澄身为长子接下了这个重担,他进扶风涧的时候,恰好逢着春深,谷外雪白梨花落了一地,扶风涧镜湖先生闻魏室重臣求见,只循着相忘溪飘下一直竹简,简上悠悠刻着一行古话,“七星出,催魂落。”

所谓七星乃是民间传了许久的传说,原是七块举世罕见的美玉,琅琊信宜,凉山寒陆,蓝田周蓝还有血玉,传闻中得七玉便可得天下,可七玉在这里却不是这个用途,集其七玉之后便能引发凤凰寨圣物白泽,白泽为天下蛊虫之首,一出世便会杀尽周遭百里蛊虫,高欢略带薄茧的指腹附在透骨生凉的竹简上,沉思半晌,躬身行礼道,“多谢先生。”

四季变换,人事流转,唯有白云明月仍如往昔,在过往的岁月中,高家用尽了手段,一边防着子孙催魂蛊发作,一边在大江南北遍寻七玉,此时才知有权有财的好处,七玉难寻,可高家在短短二十年中竟找到了三块,除了还在胥府手中的蓝田,钟离氏手中的凉山,宇文泰手中的血玉,便只剩觉迟手中的琅琊玉。

长恭是高氏三代子孙,他不知晓父辈与宇文泰的恩怨,却依稀知晓南疆孟倾是因为自己父母的原因怀着身孕被遣往南疆,那个原本应叫做宇文幽的女孩子,在他随镜湖先生入了凤凰寨时闯进自己视线,高氏因为催魂蛊已经亏欠太多人,长恭那时年岁虽小,却想着能还多少便是多少。

可他亏欠那姑娘太多,连自己曾去过南疆的记忆也被镜湖先生抹去,那夜,他终是忤逆了高湛不肯交出血玉,一旦交出,自己的小妻子恐怕不得善终,何况,七玉差了琅琊,少了收着催魂蛊的连城诀,成败未知,高湛却想拼着一拼。

这才是高湛命他娶了南疆圣女的打算,有了圣女才有白泽,有了白泽,才能解了催魂蛊,可白泽除了会杀尽蛊虫,最后一步便是钻回宿主心肺咬断宿主心脉。

他被高湛杖了四十军棍,躺在床上的时候,只沉沉思虑,高氏子孙与幽幽孰轻孰重?孰轻孰重?越想面色越发沉重,窗外电闪雷鸣,那样熟悉的场景,屋内青灯下游走的飞蛾落在一只木制的狐狸身上,记忆犹如洪水奔泻涌入脑中,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漫到心间,面色却已铁青,他怎么能算计南疆孟幽那么多?

可记起南疆往事又能如何?高氏长恭手里还有兄弟性命需救,高湛等不了太久,便是自己,也不能罔顾族人性命肆意妄为,可幽幽若是知道白泽能救高家,即便时候未到,为了延宗为了自己她怕是也要冒着那个险,这一辈子这样长,长到他活了这么久只觉得空虚;这一辈子那样短,他曾经妄想的补偿,全是痴妄。

此后,长恭明着听从高湛安排娶了郑夷,将幽幽安排到洛阳伺机引出白泽,暗地却传书孟节询问转移白泽事宜,接到孟节传书时他舒了口气,第一次庆幸自己体内还流着独孤氏的血液,只因孟节书信上只写着那几串字,据巫史载,独孤血脉可换白泽。

可长恭到底还是不了解幽幽,她是那样坚强那样软弱那样无所畏惧,她在恨着自己,察觉到这点,长恭竟然有些安慰,有爱有恨,等到自己化为尘土,好歹南疆有个人能记得自己,可一切轨迹却偏了方向,“师父,从一开始都是错的,”自那句话开始,无边无际的黑夜就此弥漫开来,直到洛阳城中,他想逼得高湛送幽幽回了大周,却在中途,堕入无边炼狱。

算计再多,保不住珍惜之人,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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