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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别来沧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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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圆了又缺,自那日沈恪从兰陵王府回来已经过了两月,蝉鸣后已到了初夏,屋外风声习习,侍女来报,“驸马,兰陵郡王下帖邀驸马入府。”

沈恪收了最后一个字,松柏一样的字迹勾勒出隐隐绰绰的字,远远看去,却是欢喜天的欢字。

沈恪来到兰陵王府的时候,果不其然,要见他的并不是高长恭,而是大周临川公主,幽幽起身迎了过来,眉眼弯弯,“驸马来巧了,王爷刚好去了安德王府,大约一个时辰才能回来,驸马若是不嫌弃便坐下,喝盏茶王爷大约也就回来了。”

沈恪弯身致谢道,“多谢公主厚待。”

幽幽亲自端了一盏新茶过来,“这是陈国进上来的雨前茶叶,味道不错,驸马尝尝。”

沈恪微微抿了一口便放下手边的茶杯,“茶叶便也罢了,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幽幽自顾自吹了吹泛着热气的茶,水汽氤氲之间,她听见自己的笑意,“驸马知道我要说些什么,但驸马不信,我也没法子,”她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听说紫云山灵气颇重,大后日恰好逢着李耳诞辰,兴许就能碰见什么前缘往事,驸马与盛安要不要过去看看?”话音刚落,厅外门房来报,“王爷回来了。”

幽幽顺着大厅入口处的翠竹朝外望过去,屋外刚好下了雨,她还没想好怎么编出沈恪来王府的说辞,可话还没说出口,沉稳的脚步声已经停在面前,长恭将伞递给小厮,笑看沈恪道,“下朝时候刚好下了雨,你现在回去也不方便,不如就留府用了饭再走,我前日从延宗那里得了卫夫人的青玉帖,先去看看。”

幽幽眸中诧异,却转瞬就散,她松了一口气,眨眨眼微微一笑道,“你们去着,我遣人给盛安说一声。”

两日后,盛安公主与驸马沈恪来到紫云山祈福。

紫云山坐落在邺城城外西南方,山高入云,东边峭壁盘满青色树藤,日暮时分,分不清是沈恪还是谢偃的青衣男子徐徐踱步进了峭壁边上的凉亭,眼下笑意却在对上亭中女子时候倏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是周室说死了四年的宇文昔,曾经名动天下的豫川公主,此时静静端坐在亭中石凳上,姿态优雅从容,脚下石阶开出了白色的花。

可他应是从不相识在邺城,可她应是安然无恙于南疆。

亭中立着年岁久远的石桌,桌上是刚刚沏开的茶水,光影交叠之中,那首歌谣不经意被唱旧,宇文昔眉间有着淡淡情绪流动,她听见身前的动静,手心握出了汗,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停在了刚刚走进亭子的谢以渐身上,她张张唇想说些什么,半晌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冰雪一般的脸上有过泪水的滚落。

就像是时间化作了一段银河,隔在了他们中间。

沈恪顿了顿,微微眯起好看的眼,像是沁过水一般温润着的声音慢慢说出,有着一种极致的宁静,“姑娘可曾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我的妻子说好在这里等我,可是她却不见了。”

曾经有一个人珍藏了满心的爱意,对她说道:“月欢,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如今,他却不再是她的夫,他甚至连她是谁都已经记不清。什么结发夫妻,却是妄想。

天边有过白云飘过,宇文昔淡淡的眉眼黯然了下去,她想声嘶力竭地问他还记得长安宇文昔吗?可,问了又能怎么样呢?她抬眼淡淡地看住谢以渐,声音有些悲怆,极力克制着情绪的流动,“刚好,我也在等我的夫君,他一走已经四年多,我听别人说他来过这里,便也来看看,”宇文昔抬手指了指一边的石凳,“公子不如就在这里等你的妻子,她也许只是去逛逛等会就会回来。”

沈恪温和的笑笑,点点头坐了下来,心里却颤的厉害,他很想去仔细看一下对面的女子,却始终不敢抬起头,他骗了她,竟然有这么多年。那是他要小心翼翼珍藏一辈子的小姑娘,却一不小心害她落得那样的境况。

“姑娘,你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云烟出岫,秋叶凋零,这是一场新的轮回。

宇文昔抬眼看了一眼沈恪,朱色的唇微微抿了起来,眼里是温柔的过往,她双手交叠在一起,对待回忆很小心翼翼,生怕他们会一不小心就会溜走,“我的夫君,他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他走丢在了邙山,我很伤心,但是他总一天会回来的。”

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仿佛连声音也被慢慢分割传了出来,仿佛周围只有他们,沈恪的目光落在石桌之上,“若我是姑娘,必定不会再等,已经过了四年,你的夫君或许已经不在世上了,”他斟酌道,想起四年前宇文昔的背影慢慢走远在官道上,狠着心肠说道,“就算他还在世上,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抛下你,这样的男人,实在不值当。”

“哦,”日光照了进来,她定定看着谢以渐,忽然笑了出来,话却冰凉入骨,“公子说这些话不觉得太冒昧了点?若公子是我?可见这世上最可笑的便是若是二字,”她顿了顿,神色逐渐平静下来,目光向着远处的古树,右手指尖缓缓在桌上敲打的拍子。

沈恪和着拍子淡淡开口,“三月柳风,百里长亭,已是物是人非,不如放手。”

“四时秋风,一曲高歌,再见匪我思且,以渐,”宇文昔含着温柔笑意轻声回道。

“姑娘刚刚说了什么?”他明明听见,那样温柔的呼唤,却强忍着,沉声问道。

山门里响起了暮鼓之声,沉淀了岁月的深重,缓缓敲在心头,宇文昔侧耳像是听得呆了,微微抬起头看着西边日落下去的痕迹,不远的山头,有倦鸟在慢慢飞回,宇文昔忽然站起来,对着安静坐在自己对面的沈恪温柔笑出声,“没什么,这是小女子从家乡带过来的茶,公子如若不嫌弃,尝尝味道如何?”

略微有些青色的茶叶飘在温润着颜色的青花瓷底做的茶杯之中,沈恪看着对面的宇文昔,忽然觉得有过一股莫名的哀伤,山脚下的村落里,炊烟吹起又飘散,他喝了一口茶水,茶香氤氲在嘴中,可岁月太遥远,他什么话也说不出,什么话也不能说出。

宇文昔皱着眉怔怔看着谢以渐,眼里清明如冬日初雪,初雪未冻,逢日易化,结成眼中水雾,她吸吸气,握紧绣着细致繁花的衣袖低头道,“先前公子的意思是说小女应该放弃,可知小女不是没有试过,”她语气平静,那样的颤音被强硬压了下去,赶紧转了个话题,“小女自周国过来,曾经听说周国有位公主患了病养在南疆,南疆蛊术天下奇绝,医术自然不弱,可倾尽南疆之力整整花了四年才治好那位公主,小女近日有幸得见那位公主,方知不是蛊师无能…”

沈恪眼中讶然一瞬即逝,他偏过头仔细看着宇文昔,轻声地问了一句,“那是为何?”

“阿娘,”一个模样极其清秀的五岁左右的男孩从亭边走了进来,宇文昔冰雪一般的脸上忽然绽开了笑颜,她站了起来,牵起阿胡的手,对着沈恪微微欠身道别,礼数并挑不出一点错,几乎是鬼使神差,沈恪却伸手拉住宇文昔,声音是从未听过的低沉暗哑,“那位公主是否痊愈,如今是否安好?在下与姑娘可有期约?”

谢弋有些疑惑,却是没有半点犹豫,站在了宇文昔的身前,声音清清冷冷的,一点不像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抬头冷冷盯着沈恪,“放开我娘。”

宇文昔抬头看着沈恪,咬着唇抑制住情绪,“公子大概问错人了,那是那位公主殿下的事,小女不懂人心,”她抱起谢弋,除了抱住谢弋的双手微微颤抖,语气却是镇定从容,她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青衣男子,浅淡疏离的笑意在唇边微微晕开,像是天山中的雪莲一般好看,“况且,我与公子从未相识。”

她盼他好,如今看他境况,心愿已了。

走出寺庙的时候,宇文昔的目光落在悬崖座亭处的铜钟处,铜钟还在,青山还在,可曾经见过山景听过钟声的人却换了许多,她怔了许久,一行泪顺着没有表情的眼中淌下。

“娘,你怎么哭了?”谢弋伸出肉肉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擦去了宇文昔脸上的泪水,他从小长在舅舅家中,照看母亲,已经是他的习惯,可怜他还那般小。

一阵风吹了过来,宇文昔的下巴轻轻凑在谢弋的面颊上,声音温温和和,“没事,只是想起了你爹。”

风烟过境,已是浮生若梦。

宇文昔的癔症好在幽幽走的第三个月,恰是初春时节,孟行之接到幽幽来书也知晓了谢以渐还活在邺城,跟才好了一些的宇文昔说了这个消息,宇文昔闻言只抱着谢弋,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泛起一层水雾,她对孟行之说道,“我想去看看他,只看一眼我就回来。”

于是才有了紫云山一面,宇文昔并未食言,见了谢以渐之后立刻带了谢弋回了临时居住的湖边小筑,幽幽已经等在了那里,宇文昔眼里有着温和笑意,“后日我便带着阿胡回南疆。”

二人一齐出了小筑,来到屋后不远处的农庄田野边,夏日蝉鸣,微风拂面,并不觉酷热。

“姐姐,”幽幽一手摘下田野边上的狗尾巴草绕过指尖缠了好几圈,回头对着宇文昔问道,“你见到沈恪了吗?”

宇文昔走在幽幽身后,颔首带着微微笑意,“见到了,”她见幽幽面上好奇,点点头又摇头道,“他不是。”

幽幽猛地抬头看着宇文昔,一脸震惊道,“可同心玉还有那些时间都不是假的。”

“他想让我知道他不是谢以渐,那他便不是,” 宇文昔顿了顿,满目平静道,“他不想让我知晓的,我一个字也不会知道。”

“姐姐?!”幽幽像是给闪电击中一般,无比震惊。

宇文昔眸中情绪闪了几下又归于平静,淡淡开口道,“我只知道谢以渐没有死,他叫沈恪也好,叫谢偃也好,只要他还活着,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别的我不愿意去理会,我只要在好好保重自己,好好养大阿胡,”她唇略微颤了颤,有泪水从眼中溢了出来,脸上却还是淡定从容,“我只要他平平安安。”

她说完这句话,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峰,山峦绕在云间,远远看去像是仙人居住的地方,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美景,她觉得熟悉,觉得美好,可是此生却不想来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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