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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萧瑟寒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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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天转眼过去,大申也已经进入了秋高气爽的时节,山上尽是一片艳丽的秋色,火红的金黄的树叶交错其间,地上也早已铺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踩上去又软又柔,树林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香气。

白岁已经断奶了,打发走那个碍眼的乳公,宋澜亭觉得神清气爽。柳姨牵着岁岁进来,门槛跨不过,她就趴在上面滚了过来,逗得宋澜亭和柳姨一起大笑。小家伙其实走得挺稳的了,却还是不愿意放开大人的手,生怕摔了她自己。看见宋澜亭,岁岁倒是忘了摔跤这件事,放开柳姨的手,加速小跑几步,一下子扑到了宋澜亭腿上。宋澜亭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让她站在自己腿上,然后晃着她的小身子,在她小脸上亲了亲。岁岁从背后拿出一片桃酥,递到宋澜亭面前,“爹爹吃这个,好吃。”

宋澜亭看看孩子手中的那片桃酥,早都被她捏成一巴掌碎屑了,可他不嫌弃,低下头就着岁岁的手吃了一口,脸上沾满了桃酥屑,然后夸张地眯起眼睛说:“真好吃,岁岁真大方啊!”小家伙就害羞地笑笑,转身指着柳姨说:“柳婆婆给的。”

柳姨轻轻一刮孩子弹性十足的脸颊,又拿出一片给她,岁岁惊喜地叫了一声,一把接了过去,那表情似乎是感觉柳姨好像一个厉害神奇的法师一样,能不停地变出好吃的。宋澜亭被她逗得合不拢嘴,其实上不过是桂芙堂的老板刚送了点心来,柳姨顺手先拿了两块给小岁岁解解馋罢了。宋澜亭看着岁岁三两下又把手中那块吃完了,给她拍去那些掉在衣服上的残渣,然后掏出手绢给她擦了擦手,端起自己的杯子给她喂了口茶,对这孩子的好胃口感到很欣慰。宋澜亭对柳姨说:“我看这几天天气不错,岁岁也会走路了,不如我们带她去外面走走,秋游一番。”柳姨点点头,“好啊,小王爷来到府里一年多了,还没出去玩过呢。”

宋澜亭问柳姨,“这安京城附近,哪里比较好玩,我也不喜欢人多,就找个幽静的地方吧。”

柳姨想了想,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安京城外有条清溪,那里不错,公子可以和小王爷在那里爬爬山,玩玩水,再让丫头们钓几条鱼上来烤烤,配上几杯好酒,岂不快哉。”

宋澜亭点点头,“听上去是不错,那就去清溪吧,你去安排一下,明日我们就可以出发。”

小岁岁坐在宋澜亭腿上,好奇地抬起头问“爹爹,我们去哪儿?”

宋澜亭捏捏她的小鼻子说:“带你去个漂亮的地方玩,好不好?”

岁岁偏着脑袋,“漂亮的地方?皇姨的御花园吗?”

宋澜亭笑了,这小家伙,因为经常被白凤寅抱去逛御花园,所以只知道那个地方。他摇摇头,“不是,是个你没去过的地方。”

“啊!真的啊?”白岁拍着手,眼睛亮亮地发着光,然后突然扑到宋澜亭怀里,抱着他的脸响亮地亲了一口,“爹爹真好,岁岁好爱你哦!”

宋澜亭一下子呆住了,孩子还不到两岁,是谁教她说这些的,柳姨向来含蓄得很,自己吗?还是她自己不知不觉地就领悟到了呢?宋澜亭抱住岁岁,激动不已,这孩子怎会如此聪明如此善解人意,他真心地感谢着老天爷,能赐给他这么一个宝贝,让他接下来几十年没有白凤呈的人生中,还能充满盼头。

第二天,柳姨备好了车驾,带了两个侍卫,一行人低调地往城外走去了,一路上秋风送爽,美景如画。大片大片金灿灿的麦田,空气中仿佛都飘着瓜果的甜香。岁岁站在宋澜亭腿上,好奇地趴在窗口,宋澜亭帮她挑起车窗的帷裳,岁岁就看着两边飞速掠过的行人商铺,这个也好看,那个也神奇,她一路上问东问西,小嘴就没停过。突然一个扛着糖葫芦的大娘走过,小岁岁看见那一串串红彤彤的果子,兴奋的不得了,蹬直了小腿就往外抓,吓得宋澜亭赶紧扯住了她的衣服,这才没从车里翻出去。

“我要!爹爹我要那个!”

柳姨将卖糖葫芦的大娘叫到车前,买了一串递进车里。宋澜亭接过,岁岁伸着两只手要拿,宋澜亭怕竹签扎到孩子,不给她,而是从上面拿了一个山楂下来,掰成两瓣递给岁岁。

“小口地咬哦。”

“嗯!”

一个裹满糖衣的山楂对于一个一岁半的孩子来说太大了,宋澜亭生怕她把自己给噎着了。好在岁岁很听话,宋澜亭让她小口地咬,她就真的用那刚长出来没几个月的小乳牙磨着糖葫芦,结果因为包了又脆又硬的糖衣,她根本咬不动。宋澜亭干脆把糖葫芦串伸到她面前说:“舔舔吧。”

岁岁伸出舌头在那香甜的糖衣上一舔,乐开了花,“好吃!”

宋澜亭笑了,小孩子的心性就是这么单纯啊,在府里什么稀奇的没吃过,倒对这普普通通的糖葫芦这么喜欢。

来到清溪,果然如柳姨所说,清幽避人,溪水潺潺,岸边的大片的树林,此时都已染尽秋色,更难得的是还有许多开得艳红的海棠花,风一吹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飘进溪水里,美不胜收。柳姨在地上铺了毯子,拿出各种吃的喝的,岁岁一下车就被一只松鼠吸引了注意力,从宋澜亭怀里挣扎出来,跌跌撞撞地跑着去追,结果松鼠没追上,自己趴在地上来了个嘴啃泥,好在地上铺满了落叶,摔下去并没什么危险,只不过身上全弄脏了。两个侍卫拴好马车,也卷了裤腿坐在溪边,边小酌美酒,边给主子们钓鱼。白岁第一次到野外来玩,实在是兴奋,根本一刻也坐不住,一会儿追松鼠,一会儿抓麻雀,一会儿捕蝴蝶,最后还试图下水去捞鱼。秋天的溪水已经比较寒凉了,宋澜亭从溪边一把把她提了起来,抱回了毯子上。宋澜亭从树上摘了两朵娇艳欲滴的海棠,别在岁岁的耳朵上,就成了一个精美的发饰。两个侍卫钓了鱼上来,清理干净烤好,柳姨帮着把鱼刺拆了。宋澜亭用筷子挑起一小口雪白细腻的鱼肉送到岁岁嘴里,她嚼都没嚼几口咕嘟就咽了,然后张着嘴又要,没一会儿就吃了小半条鱼。她还没个够,拉着宋澜亭的筷子,“爹爹,还要。”宋澜亭怕她吃多了不消化,说什么不给了,岁岁嘴一嘟,倒在毯子上滚来滚去地开始耍赖,宋澜亭无奈。柳姨看着好笑,就对白岁说:“小王爷,柳婆婆带你去采蘑菇好不好?”

岁岁停止打滚,“采蘑菇是什么?”

“来吧,跟柳婆婆走就知道啦。”柳姨抱起岁岁,宋澜亭颔首示意可以,柳姨就带着岁岁往山坡上爬上去了。宋澜亭好不容易得了空闲,自己坐在溪边,赏着美景,又自斟一杯美酒,树枝上的海棠花跌落在杯中,他也不拈出去,任由玫红的海棠漂浮在雪白的瓷盅里,更衬得美酒醉人。

过了一会儿,柳姨带着岁岁回来了,她手上还真擎着一朵又大又圆的蘑菇,她两只小手一起捧着才拿得住。岁岁像献宝似的把蘑菇捧给宋澜亭看,“爹爹你看!”

“好漂亮啊,岁岁捡到的吗?”

“嗯!”她得意地点点头,然后又扭捏害羞地转过去看了看柳姨,改口道:“柳婆婆看到的,可是……是岁岁摘的!”

宋澜亭搂过她坐在自己怀里亲了亲孩子的额头,“那也不错,岁岁有没有谢谢柳婆婆啊?”

白岁点点头,“有,爹爹教过岁岁,岁岁记得的。”

一不小心,宋澜亭又被她戳中了心里的柔软处,脸上就露出了藏不住的温柔和喜悦,这孩子简直像个小暖炉,时时刻刻暖着他的身,暖着他的心。

临近下午,柳姨收拾了东西开始返回,岁岁毕竟还小,又跑又跳地玩了一上午,早就累了。宋澜亭坐在车里抱着她,她呼呼大睡,手里还捏着那朵蘑菇,宋澜亭轻轻地把蘑菇从她手中抽出来,小家伙也没醒,宋澜亭就用披风裹紧了孩子,免得她受凉。

快进安京城的时候,路两边的村庄多了起来,很多老百姓一家一家地走在路上,宋澜亭挑起帷裳看了看,发现都是带着香烛纸钱去上坟的,他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寒衣节,老百姓们都是去给过世的亲人送寒衣的。道路两边的山坡上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很多坟茔,各家的子女亲人都已经跪在那里,手里拿着各色纸扎的冥衣。老丧的用彩纸,新丧的用白纸,是谓新鬼不衣彩。宋澜亭让柳姨停了车,走到山坡上看了看那些老百姓们手中的冥衣冥裤,纸靴冠带,他轻轻叹息,问柳姨,“王府里有没有人会扎这些东西?我们也该给凤呈烧些寒衣去,否则到了冬天,她在北坤更要冻坏了。”

他这话说的,好像白凤呈真还活着一般,其实柳姨也不知道府里有没有人会做这种东西,就算有,今天也是来不及了,等回到府里,再让人扎好冥衣,只怕天都黑了,难不成还出城老远地去上坟么。可是她看着宋澜亭落寞的神情,不忍心拂了他的意,支吾了半天,只得说:“该是有人会的吧,要不让他们扎好明天再去烧?”

宋澜亭突然看着脚边的一座坟茔发呆,“是吗,也行吧,只是不知道我在这里烧的,她在北坤能不能收到。”

柳姨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那是一座孤零零的坟,没有人来祭奠,墓碑上的字漆已经掉色,简单地刻着“贺府君姜氏润情之墓”,没有立碑人,也没有下葬的年月。

“这……?”

宋澜亭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我记得这个姜润情不是贺仕馨的夫君吗?什么时候死的,而且怎么会被如此潦草地葬在这里?”

柳姨拉住旁边一个烧着冥衣的老人问“您知道这座坟是什么时候葬下的吗?”

老人家眯起眼睛看了看,又想了半天说:“似乎是一年多以前了……”然后一拍脑袋说:“哦~我想起来了,刚好是去年小暑那天来葬的。”

“去年的小暑?”柳姨琢磨着,宋澜亭却先反应过来了。

“去年小暑不刚好是咱们接回岁岁的那天嘛。”

柳姨也回忆起来了,她摇摇头,“还真是,咱们那天接回了小王爷,这贺大人家却死了人,还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宋澜亭却不这么认为,他指着墓碑对柳姨说:“你看这墓简陋的很,墓碑只有个中榜,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而且葬在这种地方,也没个人来扫扫墓,这哪里像是贺仕馨的夫君,简直如同贺府里的奴仆似的,我看这贺仕馨未必会为此伤心,说不定反倒高兴着呢。”

“怎么会这样?”柳姨也吃惊了,“这姜相公不是嫁到贺府十多年了吗,怎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宋澜亭很是惋惜地摸了摸那墓碑上褪色的名字,“人心难测,世情难料啊,我记得姜润情当年的风采很是卓然不群,如今就这被这一抔黄土不声不响地掩尽了风流,真真是可悲可叹啊。”

这时在车里睡着的白岁醒了,不见宋澜亭,就趴在窗口上哭喊起来,那两个小侍卫怎么哄也哄不歇,只得赶紧跑上山坡来报宋澜亭。宋澜亭和柳姨也顾不得其他,一听说孩子醒来找不见他,哇哇大哭,只得赶紧回到车上去了。岁岁一见宋澜亭,从车里扑出来抱着宋澜亭的脖子,小脸哭得红彤彤的,“爹爹!你跑哪儿去了!岁岁怕!”

宋澜亭很是心疼,抱着孩子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岁岁要勇敢一点,爹爹这不是回来了吗。”

岁岁一脸的泪花,抱着宋澜亭不撒手,他没办法,只好一路抱着孩子回去了。到底还是太小了,一刻离不开人,看着岁岁趴在他怀里软软糯糯的样子,宋澜亭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担忧,这孩子的一生都必然在万众瞩目中度过,没有了母亲的爱护和教导,他自己一个人能不能把孩子好好养大?又能不能把她教育好,让她担当起慑王这副沉重的担子呢?

晚上回到王府,宋澜亭将孩子送回房中睡觉,然后出来和佣人们一起,亲手为白凤呈扎制着冥衣纸履,直忙到深夜才回到房中。第二天,便催促着柳姨和下人驱车前往白凤呈的墓地。上次忌日才清扫过的,如今又长了许多杂草,因为墓地面积很大,所以清扫起来也颇为费事。宋澜亭和柳姨两人也没闲着,都加入佣人们一起拔着草,那芥草非常坚韧锋利,一不小心就能划开手,宋澜亭甚少劳作,一双手自然是又细又嫩,没几下就被剌开了好几个口子,柳姨赶紧拿手帕给他擦拭,劝他旁边歇着。宋澜亭却不甚在意,依旧弯腰在坟头清理着。好不容易除完了杂草,柳姨又拿出抹布和水桶,大家打了清水来,各自擦拭着神道两边的每一尊雕塑,清扫着每一块地砖,宋澜亭也提了个水桶,拿着抹布,细心地擦拭着陵墓中的每一块碑碣。虽然陵墓是有专人看守维护着的,但这些细致的活儿终究还是家里人才会用心做的。白凤呈的衣冠下葬前,白凤寅本来赐了无数金银玉器,要给她当做陪葬,宋澜亭好不容易劝住了她,白凤呈的墓室里,除了那个装着她盔甲的金丝楠棺椁,其他值钱的东西什么也没有。虽然没有她的遗体在里面,但宋澜亭也不愿意她的魂魄受到打扰,为了防止千百年后她的墓冢被盗,所以就什么值钱的葬器也没有放进去。

忙了好一阵,总算把各个角落都清扫干净,石碑也被宋澜亭擦得光可鉴人,他们又提了清水来给墓地中的那些青柏树浇水,直到下午,才终于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宋澜亭提出一壶酒和两包桂芙堂的糕点供在案台上,都是她最爱吃的。然后又领着家里人们上了三炷香,最后打开装寒衣的袋子,慢慢烧了起来。“凤呈啊”,宋澜亭口中轻轻喊着,“我烧给你的寒衣你收得到吗?如今已经是深秋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你可要多穿一些啊,否则该要冻坏了。岁岁已经能跑能跳的了,她特别聪明,很多话也没人教,自己就会说了。她长得飞快,几天一个样儿,你呀,要多回来看看她,不然该不认识了……”

宋澜亭絮絮叨叨地说着,就好像白凤呈就在眼前一般,柳姨在旁边很是揪心。一转眼白凤呈死了都快两年了,宋澜亭却好像还是没有走出来一般,平时也就罢了,每次来上坟,他都是这样一个人黯然神伤地絮语不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旁若无人,回去了又要消沉好几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释然。

而此时,同样在对着空气絮语的,不止宋澜亭一个人,还有身在北坤的燕戎。他们刚从大申商人手里接了新的一批货,正要贩到西坤去,此时已经进入了北坤的领地。天已经黑了,申屠姐不敢大意,夜里赶路不仅难辨方向,而且火把的光亮很容易把北坤人招来,那样的话,他们都得完蛋,所以就找了一处凹地,趁夜扎营休息。燕戎在黑夜中悄悄地爬了起来,溜出营地,跪在一处高丘之上,面向着北方,双手合十,望着夜空中浩瀚的星辰,眼中渐渐落下了一滴滴泪水。这是这么久以来燕戎第一次进入北坤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的风景,一望无际的草原,辽阔高原的天空,他心中五味杂陈,这里就是白凤呈最终长眠的地方了吗?两年了,他受了多少苦,独自熬过多少个凄楚的寒夜,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痛苦,没有人了解他不堪回首的过去,燕戎跪在这个爱人逝去的地方,终于忍不住倾诉出憋在心里长久以来无人可说的辛酸。

“白枫,哦不对,我应该叫你凤呈。不知道你还在不在这里,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我到北坤来了,我来看你了……”他深深哽咽,捂住嘴平息片刻,接着说:“凤呈你知道吗,我给你生了个女儿呢,再过一百一十五天就是她两岁的生日,我记得你教我的诗,就给她起名岁岁,你喜欢吗?可是我太没用了,养不活她,只能……”燕戎再度停下,泪水在脸上四溢,无法言语。他低下头趴在地上,手指深深地抓进泥土中,眼泪在脸上倒流,“凤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就这样一去不回,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竟然是慑王,你知不知道我和岁岁受了多少委屈,你知不知道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子了!”燕戎放声哭喊起来,也顾不得会不会把北坤人招来。其实他并不害怕北坤人,也不害怕死,他甚至有些期待着能见到北坤人,见到那个杀死白凤呈的凶手,但他不能害了商队里其他的人,燕戎哭得浑身颤抖,他趴在地上,把脸贴着草原的土地,燕戎不知道白凤呈具体死在哪里,便姑且当她的骨灰都融入了这一片草原。

申屠姐睡了一觉醒来,发现燕戎不见了,就找了出来。燕戎趴在草地里,天又黑,申屠姐找不到他,只能低声地喊着燕戎的名字,燕戎模模糊糊地听见,知道是有人来找他了,不想让人发现他的心事,便赶紧抓了一把土揣进口袋里,然后抹了眼泪站起来。申屠姐看见高丘上恍恍惚惚一个人影,试着叫了声“燕戎?”燕戎赶紧跑了下来。申屠姐问他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去那里干什么,他说撒尿,申屠姐又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撒尿不找个避人的地方,倒跑到这种宽敞突出的高丘来,是要站的高尿的远吗?申屠姐赶紧拉着他回营地,路上还指责着燕戎,毕竟如果一不小心让北坤人知道有大申商队闯入他们的地界,那整个商队可就都要遭殃了。燕戎也没听她唠唠叨叨地在说什么,回到营地躺下,把手伸在口袋里,一把一把地抓搓那些泥土。身旁的那个申屠姐从西坤请来的向导也不知是怎么了,踢了他一脚,不悦地问到“你小子和申屠姐干什么去了?”

燕戎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没干什么,我去撒尿,申屠姐把我逮回来了。”那西坤向导送了他一记眼刀,转身睡去,燕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他了。

第二天一早,申屠姐也没让生火,大家随便啃了点干粮,喝了几口水又上路了,他们可不想在北坤这种危险的地方多呆,早一天进入西坤的领地,他们就早一天安全。果然走了没多久,申屠姐就感觉到远处似乎是有人声,她赶紧招手,让商队的人跑到一个山坡下面躲起来。大家赶马的赶马,提包的提包,真是马嘶人慌,尘土飞扬,乱作了一锅粥,没一会儿就都滚滚爬爬地躲到了山坡后面。燕戎本来还想看看北坤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呆呆地挑着两包货站在那里,伸长脖子地找,被申屠姐提着领子不由分说地丢进人堆里去了,“你小子,傻了吗!差点就被那些北坤人发现了!”燕戎没有说什么,乖乖地跟着众人躲着。申屠姐伸出半个脑袋去察看,果然是北坤的巡逻兵,三十几个人,马蹄奔腾地从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跑过。申屠姐缩回脑袋,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我及时把你小子拉过来,否则今天就被你害死了。”燕戎也伸出个脑袋去看了看,只看得见那些人远远的背影了,他握紧了拳头,眼中全是藏不住的恨意。队伍重新启程,燕戎也挑起他的那份货物,跟着队伍继续前进,头却还舍不得转过去,好像要用眼光从背后射杀那些巡逻兵似的,队伍里的那个西坤向导看了看申屠姐,故意打趣他,“怎么?小崽子八成是看上那个领头的女人了吧!别发痴了,那很可能是北坤的居次,人家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男人的,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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