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五味杂陈的意外(1 / 1)
跟着巡逻兵东颠西跑了两个多月,白凤呈的地图渐渐有了雏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奇,总之一直也不愿见她的铁弗善这几日开始和他们一起出去巡视,那巫师的秘药大概是真的把他的身子伤狠了,他在大帐里一待就是四五个月,如今跨起马来都不利索了。
天气暖和了许多,要是在大申,这个时候早已经是春意盎然了,在北坤的日子,眨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白凤呈坐在马上瞭望着远处正在化冰的长河,看看脚边刚刚结苞的小野花,她不知道这一年里,大申都发生了什么事,白凤寅怎么样了,宋澜亭怎么样了,燕戎又怎么样了。他们一定都以为她已经死了,他们会不会伤心欲绝,有没有为她而痛哭流涕,白凤呈无从得知,她祈求着上天,哪怕能让她再望一眼故乡的山水,再见一见那些熟悉的笑靥,她也就可以死而无憾了。
铁弗善看她一个人落在后面伤春悲秋,策马返回,“你在这儿干什么,快点跟上,不要逼我再对你动手。”
哎~这个人怎么会如此讨厌,白凤呈瞥了他一眼,一夹马肚跑上去了。中午的时候铁弗善命队伍停下来休息,点起了火架起了锅,大块的羊肉被扔在锅里煮着,铁弗善也席地而坐,用坤语和士兵们说笑着。白凤呈来了一年多,已经能听懂不少坤语了,因而此时就从一众糙爷们儿口中听了不少黄段子,她翻了个白眼,还是大申的男人温文尔雅得多。她又闻不得锅里飘出来的那股羊膻味,便干脆起身背上自己的背囊,跑到周围的山坡上去测量地形去了。
白凤呈越走越远,越量越专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营地一大截了。锅里的肉熟了,两块最好的羊脊肉被分别放在两个碗里端来给铁弗善和白凤呈,这时大家才发现,白凤呈又不见了。铁弗善站起来看了看,至少方圆五里内是不会有她的身影,但她的马还在这儿,她是打算徒步走出北坤吗?铁弗善把白凤呈马上的碎头夹解了下来,一只脚踩在上面,对他的士兵说:“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今天就是这东西派上用场的时候。”
铁弗善雄心勃勃,白凤呈一再背叛他,今天他就要用这东西夹碎白凤呈的头骨,要她身首异处。结果还没等他的士兵们骑上马,白凤呈背着她的背囊从远处优哉游哉地回来了。
“咦?又要出发了吗,你们已经吃完了?”她不明所以地放下背囊坐在地上喝了口水。
“你去哪儿了?”
“我就去远处逛了逛啊。”
铁弗善两眼冒着火光,白凤呈不知道谁又惹到他了,结果一看他脚下踩着的那个东西,“呵呵”地笑了笑,原来那个人就是她自己啊。白凤呈自己回来了,铁弗善原本都下定了决心,此时却没理由杀她了,又看她一脸浑不在意的微笑,气得一翻手扭脱了白凤呈的下巴。白凤呈毫无防备,突然就是一阵剧痛蹿过脸颊,嘴立马就不由自主地张开了。要不是她还有残存的理智控制着愤怒,铁弗善只怕下一秒就已经被她用手中的量尺捅死了。看她半张着嘴,再不能笑了,铁弗善非常满意,拍拍手坐下,命大家“吃饭!”然后就端起他的羊脊肉狼吞虎咽地啃起来了。白凤呈那种捅死他的冲动无论如何压制不下来,最后一抬脚踢飞了他手中的羊脊。铁弗善龇着牙正准备啃,眨眼的功夫那块羊脊就飞出去了十多米,他愣了一秒,也没生气,把白凤呈碗里那块捞起来了,“反正你也不吃,饿着吧。”
白凤呈还没消火,等他刚把这一块举到嘴边,又是一脚,这一块也翻了几个跟头掉进了草地。
“妈的,你他妈是要饿死老子啊!”
白凤呈蹲下来,用她那半张不张的嘴含糊不清地说着,“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用这种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铁弗善冷亮的眸子一闭,最终还是抬手把她的下巴扣上了,白凤呈揉着脸坐在一边,总算是让他吃了顿好饭。
晚上,铁弗善的亲卫把白凤呈送了过去,这是自从五个月前白凤呈毒害他以来的第一次。白凤呈还以为自己再也不用这样面对他了,不过看来她又低估了铁弗善的偏执。白凤呈也没有什么兴趣和他慢慢研磨,一进帐篷就开始脱衣服,打算赶紧搞完回去睡觉。没想到铁弗善却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身上穿的整整齐齐的。白凤呈愣了一下,捂住了自己,“你……总不至于要我帮你脱吧。”
铁弗善看她这么麻溜地把自己扒光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靠在床上,勾了勾手,白凤呈走过去,铁弗善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白凤呈不是很习惯这种小鸟依人的姿势,而且自己还浑身□□着,她僵硬地倒在铁弗善胸口,像只冻僵的老羊一样。铁弗善执起她的一只手放到了自己肚子上揉了揉,问她:“阿娅,感觉到什么了吗?”
白凤呈岂会没有感觉,但她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已经呆住了。白天她就觉得铁弗善好像胖了不少,但丝毫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毕竟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铁弗善生一个孩子啊!原来他之所以在帐篷里一躲四五个月,不是因为那瓶秘药,而是因为他怀孕了!白凤呈赶紧抽回了手,她一脸尴尬地看着铁弗善,“你该不会真的要生下来吧?”
铁弗善皱了眉,“为什么不会,我当然要生下来,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呢。”
“哈哈哈,虽然是这样……”白凤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舔了舔嘴唇,特别加重了语气,“可是我们……终究还是不共戴天的啊。”
“那又如何?”铁弗善好像并不难过,他拍拍肚子,“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你不必多想,我们之间,也不必有什么改变。”
白凤呈沉默了,怎么可能不多想,虽然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她也不是人性泯灭的,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亲骨肉完全无动于衷呢,白凤呈突然变的很黯然,她对铁弗善说:“你知道吗,这其实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呵?什么?”铁弗善似乎是很吃惊,“你不是申国的慑王吗?难道还没有成亲,没有人给你生孩子?”
白凤呈从他身上爬起来穿衣服,她苦笑了一下说:“我成亲好几年了,但……确实没有孩子。”
铁弗善盯着白凤呈□□的腰身,很是得意,“这么说来,我要是当初就让你烧死在狻灵谷里,你这慑王,就算是断子绝孙了?”
白凤呈披上最后一件外裳,隔断了铁弗善黏在她腰上的目光,“是啊,当初我要是死了,也就没有今天这么多事了,后悔了吗?”
“你确实死了,你已经死了一年多了。现在活着的,不再是什么申国慑王,而是我铁弗善的居次,阿娅。”
白凤呈讨厌听到这个身份,更讨厌听到铁弗善叫她“阿娅”,这是个北坤人的名字,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白凤呈的代称,而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更让她心中烦躁,仿佛这个小生命将成为她人生中永远不可抹去的污点一般。白凤呈一抖衣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铁弗善的大帐,只希望离他,和他腹中的那团东西,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