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变态（1 / 1）
从超市回来，提着大袋小袋，走在校道上，正巧碰到隔壁的小郑老师出去，她说：“兰姐，你老公来宿舍找了你好多次，我要他打你电话，他说一直没人接。”
我笑道：“我手机放在宿舍忘带了。”
小郑老师个性直率，说话慢腾腾的，一字一字咬得清楚，她说：“兰姐，你是不是跟你老公吵架了，怎么突然又到学校住了，还买了这么多吃的？”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青菜叶子正挤着手呢：“哪里？正好要写一篇论文，想着学校清静些，就回来住几天。”就这样搪塞过去了，小郑老师也不多说，跟我道了别。
东西买得太多了，那些带子勒进肉里好深，我索性把东西放在地上。
电话可以不接，但他要老过来找我的话，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再说，老是这样，学校老师难免起了疑心。然而他却不再过来，电话也不打了，我倒隐隐有些失望起来。
这样过了两三天，这天上班回来，倒在床上随手拿了本书看。看了半晌，就有点迷糊起来，把书罩在脸上遮住光线，准备睡一觉，这时听到敲门声，我含糊应道：“谁呀？”
一个女声在外面应：“是我，丁兰。”那样熟悉的声音，我一下清醒过来，忙去开门，可不正是黄茵茵老师，我说：“师傅，您怎么来啦？”一边请她进屋坐，黄彪随后走进来，估计我开门时他躲在楼梯口没让我看见，我这才醒悟他喊他表姨当说客呢，不禁恨恨地盯了他几眼。
黄彪没奈何地耸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谁叫你不理我？”
我对黄老师笑：“师傅，您先坐坐，我这里连喝水的一次性杯子都没有，我去商店买些来。”说完对站在一旁的黄彪一使眼色，黄彪跟我出来，我低声问：“你跟我师傅说什么了？”他说：“就说这两天你生气不肯见我。”我说：“你去陪她吧。”又对门内笑说，“师傅，我去去就来。”
黄老师说：“你快进来，不用去买了，我就过来看看。”
我出了宿舍大门才想起身上没带钱，便返回去拿钱，正待推门进去，只听黄老师说：“丁兰和你之前的那些个女朋友可不一样。”我听她提到我的名字反而不好进去了，便站在门口，只听黄彪低声说：“我知道。”
黄老师又说：“我问你发生什么事你也不肯说，不过我要提醒你，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总会跟异性打交道，你要是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怀疑，动不动就挥拳打人，就是十个老婆也会被你打跑。”
黄彪说：“表姨，我没有，她也就是生气不理我，不信你问她。”
“我就是担心，你之前谈了那么多，最后一个……哎，我也不多说了，总而言之，如果一个是那样，那是别人的问题，要是两个三个都这样，就得怀疑你自己性格是不是有问题了，丁兰好呆也算我半个徒弟，我不准你欺负她。”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我推门进去，他们都抬头看我，我竭力保持得体的笑容，说：“到商店才发现没带钱，我来拿钱。”拿了钱出来，心变得异常沉重，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离婚？可我们之间并没有像黄老师说的那样，但原本那么甜蜜的婚姻为什么突然变了味？
我外表柔弱，可内心其实非常要强，进屋时我已有了计较，我对黄老师说：“这段时间想写一篇论文，所以在学校住几天，论文昨晚刚刚写好了，可巧你们今天就来了，我们几个也好久没有聚一聚了，阿彪不如就请我们外面吃个饭。”
黄彪自然满口答应，黄老师见我这样，只说：“丁兰，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来帮你修理他。”黄彪连说不敢，于是一起去吃饭不提。
心里仍然不痛快，但黄彪屈意求和，住在同一屋檐下，时不时还得回他父母家吃饭，这样几天下来，两人倒又融洽起来。
可是生活中总有那么多意外和不如意。
这天，我下班回来，打黄彪电话没人接，也不知他回来没有，便去菜市场买了菜回去，开门进去，发现黄彪坐在沙发上阴沉着脸，见我进来也只抬了一下眼睛。我说：“怎么啦，单位遇到烦心事了？”他没回答，我便提着菜进了厨房。
从厨房出来，见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便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拢着他的手说：“回来了便别把那些烦心事带家里来。”没承想他一下甩开我的手站起来，“啪”地一声，一个东西摔我面前，怒气冲冲地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把瓶子从地上拣起来，说：“只不过是避孕药而已，你又抽什么疯？”
“避孕药而已，你说得好轻松啊，你说，是不是不想跟我生孩子？”他逼近我，眼里射出噬人的光。
我避开他的眼睛，他一手托起我的下巴，咬着牙说：“你知道吗？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副样子，一副清高的样子，仿佛世事都不在你眼里。”我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再看他，“是不是心虚了？是不是？”他恶狠狠地说，“你帮别人生孩子就生得，给我就生不得？”
我把头别过去，说：“你说什么呢？”
“还跟我装？你在我面前装清纯，我当初就是这样被你骗了！”
我回过头，狠狠地瞪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他一把拉住我：“还在我面前装清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宁小君的好事。”
我瞪视着他。
他顺手就给了我两耳光，喊道：“怎么啦，你还有理了不是？”说着一把拖过我就把我压在沙发上，我吃过他发疯的苦头，虽然那时他喝了酒，只怕这一次又一样，所以我不敢动，也不拿眼睛看他。他狠命扳过我的头，吼道：“看着我，是不是又想你的宁小君了，啊？”
我拼命拧过头去，他拇指和食指掐住我两腮，把我的脸扭过来对着他，他狞笑道：“做小三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啊？”
他居然说我是小三，我在他眼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说之前还有痛，还有期待，这一刻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开始蛮横地吻我，不带一丝温柔。痛又怎么样？没关系，一下就过去了。我脸上很平静，我一直觉得我不会这么好命，这么好的人家，婆婆疼女儿般地对我，老公温柔又体贴，我就算是烧八辈子的香也碰不到的好事轮到了我头上。
一切得来太容易。原来我并不是命好。
黄老师和妈妈都跟我说什么了，说什么都好，都已经过去了。
我这么想着，脸上有冷讽的笑。他劈手就给我一耳光：“怎么，你不是很恣吗？被我说到痛处了，连在我身下屈意承欢都不愿意了。”
想不到之前的那些欢乐被他说得如此不堪，丁兰啊丁兰，你可真是找着好人家了，我痛快地想。
他又开始撕我的衣服，这也没什么难堪，这种屈辱我已经受过一次，只不过那次他喝醉了，这次他清醒得很，区别也不大，上次我越挣扎他越兴奋，这次我越表现得平静他越发狠而已，他一边动一边说：“丁兰，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在想他，没关系，你心里没有我，我会在你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你都不会动了是不是？啊，我知道了，我做得还不够，你试过用烟蒂烫手吗？对了，我也可以烫你那地方，要不要试一试？一定很爽！”他邪恶地笑。
我一震，脸色发白：“你敢？黄彪，你敢！”
他眯起眼睛，突然笑了：“你看，你吓得嘴唇都哆嗦了，你还是很怕的对不对？我就喜欢看你这样，我还以为你真的无动于衷了呢。”
我忍不住怒骂道：“变态！”骂完泪就涌了出来，我都以为我不会哭了，但心的某一角在抽痛，因为有过期待，有过关于幸福的幻想，所以会痛，我真是太傻了，对不对？
他突然悻悻地骂道：“只会哭，扫兴。”
我已经懒得说话了，如果说上次他喝酒回来伤害了我，我恨了他，那么这次连恨都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死心，这样的凌辱，这辈子我不愿有第二次，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连他的姓名都知道，也恨透了，可之前的恩爱当真全是假的么？
他穿上衣服，又进卧室拿了被子盖在我身上，然后在我身边坐下来，坐了很久，我背对着他，他到底一句话也没说，摔门出去了。
我躺在沙发上，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是冷笑，我很傻，对不对，还一直以为会过得很幸福，还跟黄老师说谢谢，我简直傻到家了。
他根本就有病，他要真好，怎么会轮到我头上。
那天晚上，我就那样躺在那里，黄彪一直没有回来。
第二天，我在外面买了吃的，想起刚在一起的那天早上，他给我细心地摆了心形早餐，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再也咽不下一口。不过，不管怎样，班还得上，生活还得继续。下班后我还必须回家，因为怕黄彪来学校闹。我自尊心强，不敢让学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