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人情（大修）（1 / 1）
秋末将至，又一次小考周末后，黎佳美提议去唱K，倪心本来不想去的，但这段时间的压力实在太大，身心都得不到放松，全身都崩得跟橡皮筋一样，最后还是被黎佳美扯了去。
其实去KTV除了唱歌以外，那自助餐也是众人的最爱，黎佳美尤其喜欢吃那里的寿司，而倪心对这些都什么兴趣，倒是对冰淇淋很馋嘴。
“心心，你干嘛对着这冰淇淋发呆啊？看着就饱了吗？”黎佳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过来，吓得在发呆的倪心颤了下，随后掩饰般快速勺了三个球，说回去吧。
三人都捧着满满的盘子走回K房，而倪心还在为刚才的发呆在意，看着那些冰淇淋，她居然无缘无故想起了顾承，那日顾承莫名其妙载去兜风，回来的时候还让她请他吃了好多个冰淇淋。
倪心觉得他很奇怪，明明不喜欢吃冰淇淋却一下子吃了四五个，如果不是他脑子有事，那就是他很不爽，因为他吃冰淇淋的样子跟那天她第一次请时他吃没差，只差没看着她咬着吃而已。
自那以后这段时间她都没再见过他，有时候她会莫名其妙想起他那天的话，高深莫测的总会让她反省自己现在的生活。
就是因为太压抑了，她才跟黎佳美来唱K，好转换一下心情，似乎也有种向他证明，她并不是一个只会读死书的人。
说到唱歌，她没几首歌唱得好，唯独杨丞琳的歌她唱得最有味道，黎佳美说她欺负人，简单的歌不会唱，像杨丞琳那低音高音难控制的居然唱得那么好，简直拉人仇恨。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找不到相爱的证据
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放弃
连拥抱都没有勇气
暧昧让人变得是贪心
直到等待失去意义
无奈我和你写不出结局
放遗憾的美丽停在这里
……
歌声完美落幕，黎佳美猛地从另一张沙发跳过来搂住倪心，笑说，“丫的，明知我喜欢唱杨丞琳的歌，唱那么好你还让不让我活啊？”
“佳美，我看你就免了吧，你那大嗓门就适合唱洗涮涮吧。”丽丽忍不住埋汰黎佳美，惹得黎佳美口气都酸，瞟着倪心。
“那是，我那有心心那么受欢迎啊，杜弟弟对她情有独钟，现在还有顾承，我说他是不是也喜欢你啊？”黎佳美的话让倪心猝不及防地懵了。
“怎么可能？我跟他都不怎么认识。”良久倪心才回过神来解释，的确她跟顾承之间还真不算熟，顶多也只有那次他带她去看拳击发泄心情，这样也算不上朋友吧。
黎佳美瞪大眼疑狐瞅着她，本来就不大的眼几乎眯成逢，“不可能？不可能他会那样子帮你？心心你就从实招来，顾承才是你的白马王子对不对？”
倪心紧皱着眉头，表情十分无奈，“什么帮我？你别乱说，什么白马王子的，我跟他真不熟。”
“是吗？可那天我经过校长室，无意间听到马燕跟校长在说话，总之内容就是顾承的爸爸对校长施加压力，让马燕不准动你，还说那次麦老师的事也是他老爸施的压。”黎佳美如实说来，表情不再儿戏。
那次被马燕这样陷害，黎佳美就察觉到倪心的不对，最后才逼问倪心到底发生的了什么事，之后倪心才把全部的事件告诉黎佳美，当时黎佳美听了当即跳了起来想去找马燕理论，不过最后还是被倪心压了下来。
说到这事倪心越听越懵，完全不懂黎佳美说的什么意思。
难道麦老师会公开向她道歉，是顾承帮的忙？
不可能的，他绝对不可能这样帮她，倪心在心里否认着，可现在仔细想来，那件事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帮她，麦老师怎么会以这种自毁前程的方式向她公开道歉？
之后她们说什么倪心都没听清楚，一心只想弄个明白，她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顾承帮她，那她……不就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还有，他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
为了得知答案，倪心找了顾承三次，可三次他都没在教室里，直到快到期末考试，有天晚自习倪心突然莫名其妙跑到了学校的后墙，她还记得那次自己爬了很久都没有爬上去，最后还弄得一身狼狈。
还有她也忆起了那天顾承说相信她，还有知道马燕陷害她的事，也许他帮她的这个可能性很大，但一天未得到他亲口证实，她的心总是放不下。
没法专心复习功课，没法集中精神把全副精力放在学习上。
今晚的月色黯然无光，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倪心在那里站了几分钟，腿上就已经被蚊子围攻，叮得痒痛难耐，她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跑来这里喂蚊子，也许她是潜意识里希望能在这里遇到顾承，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问个清楚图个安心。
那棵百年老树上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连带她的衣裙也被风微微吹抚，黑直的长发吹进她的嘴里，她抬手轻轻把头发勾了出来，正当她转身想离开的时候，整个人就撞进了一堵肉墙里，硬实到把她的鼻子也撞疼了。
温热，结实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熟悉的味道让倪心揉着鼻子抬眸望去，直愣愣地对上顾承那双漆黑清亮的瞳眸，心里腹诽他怎么走跑没声音的，要不是她心不在焉，也许早就被吓到魂都没了。
‘顾承？’倪心不确定是不是他，迅速退离他的胸膛，拧着眉望向黑暗中的人轻声问。
顾承并没有回应她，黑暗中他的眼睛泛了些水光，像被雨水洗涮了一样，清澈水润却又蒙上了一层灰，空洞无神，就像行尸走肉般。
倪心其实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他已跟她擦肩而过，全身散发着冷硬的拒绝之意，越过她后走向那面高墙。
倪心随即回转身，看着他利落翻了上去坐在墙头上，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那样的背影在逆光中被一层层的光晕包围着，竟透着无尽的孤寂沉痛，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忍不住走向前问他。
‘我想知道麦老师的事是你帮忙的吗？’倪心说完凝神看着他的背影，急切想知道答案。
话音消弥在夜风中，呼呼吹萧，吹起了她的衣角裙摆，吹起了她的长长秀发，还有他的。
两个人一高一低，她仰望着他想得到答案，而他良久才压抑着内心的悲痛，声音粗哑响起。
‘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意思很明显，他不想被人打扰，在这样的夜晚。
倪心顿时哑了哑声，张合的唇无力合上，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越是不甘心。
她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遇上他，不想错过亦不想再等，于是她选择安静地站在角落，默默等候！
倪心时而抬头凝向他，他头顶上的夜空随着时空转移，云层瞬息万变，就连月亮也像被他感染了似的，被灰蒙包围住，透不出光亮来，星星黯然失色。
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蚊子的叮咬，倪心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之久，双腿也有点发麻，但这样的他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她不敢靠近，更不敢打扰他。
因为他，在哭！
……
高三的第一学期在紧张又压抑的期末考后正式结束，短暂的寒假让个个都兴奋不已，这意味着过年时会收到大量的红包，还有吃不完的年货。
但对倪心来说，这是个沉重的寒假。
就在考试前两天，她无故发烧，但考试在即，无奈的她只好在生病的情况下把试考完，成绩可想而知，就算妈妈不骂她，她知道也觉得惭愧，那张的成绩单就像是她今生最大的耻辱，让她心情非常沮丧挫败。
还有让她心情烦躁的事就是那天跟顾承的相遇。
那天的顾承让她震惊不已，低泣声在她耳畔被无限放大，直到顾承跳下后墙看到她时，眼里带着怒斥还有窘迫紧盯着她，两人对视良久，他的声音才低哑传来。
“把你看到的通通给我删掉。” 凶完她就愤然离场，而她久久未曾回神。
其实她也不想记得，只是那天的事情太过于震撼，震撼到让她上了心，那是她第一次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他那么伤心难过，而至于旁若无人地哭泣。
只是顾承什么都没有说，窘迫难堪地离开她的视线，直到她再也看不见，她才茫然想起自己要的答案他还没有给，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他，所以她的心情无比沉重压抑。
放假后，倪心就被方慧逼着去补习班，倪燕则被要求回老家照看年迈的外婆，虽然倪燕不情愿，但她没有求倪心向妈妈求情，只是默默接受，这样的关系变得让倪心有点心慌。
倪燕独断独行，就连什么时候坐车都没有告诉倪心，本来倪心还打算送她回去的，可方慧不让她送，还说倪燕该学会独立了，让她别管那么多。
其实要她不管还真有点难，在倪燕离开后她就开始挂心她，只是每回倪心打电话回去，倪燕的态度都是不冷不淡，有时候还不接她的电话。
倪心很无奈，也渐渐把这样的担心放下，怕自己会干扰到她的心情，在去补习班的日子，倪心都很用功，因为都是明年要高考的同学，学习的气氛都很压抑，她上了半个多月，神经都是紧崩着的。
直到那天一个陌生电话扰得她的生活更乱。
倪心不知道顾承为什么有她电话，等她接起时，那头低沉压抑的声音伴着疼痛传进她的耳畔。
他说他受伤了，让她过去照顾他。
倪心拒绝的话其实都已经到了嘴边，就是没有说出口，那次作弊的事情猛然浮现，她知道自己不可以拒绝，也不能装没听到。
良久她才哼了声好，顾承就说把地址发信息给她，还特地她给他带点吃的。
屏幕上的字体冰冷清晰，倪心看了半会才颓然按掉，像逃不掉一样将她牢牢困住。
对她来说这样的人情，不还，她一辈子都不安。
计程车司机将她送给海苑花园小区，环境十分宁静雅致，入眼的便是小桥流水，树木葱郁枝叶繁茂，就连周遭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一点。
顾承住的地方是高尚住宅区，大堂里的保安穿着白色制服，给人的感觉干净利落，站姿也是挺拨伟岸。
倪心走到电梯口，光鉴可人的大理石地板越发明亮，让她开始有点紧张。
手死死地攥着塑料袋，里面装的是她买的牛奶面包，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她踌躇了下才迈进电梯，抬手按下10的数字。
红灯一层层显示，把她的心也一层层地悬了起来，倪心忽然想自己就这样跑过来真的很不妥。
她的危机意识才刚开始起动，电梯门已经开启，没有退路般逼着她只能向前走。
倪心从不知道就是这一步让她彻底走进了顾承的世界，他的心底。
……
倪心站在A1008的门口前，光亮的雕花铁门上是她怆然的倒映，迟疑了片刻她才按下门铃，其间心跳持续加快。
‘找谁啊你？’开门的是一个身材臃肿，嗓门颇大的中年妇女，表情十分不悦，盯着倪心看的眼神带了些探究。
正当倪心想开口说明来意，那中年妇女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眼睛瞪得老大，胡乱冲她吼，‘你就那贱女人是吧？还给我找上门来，你真他妈的不要脸。’
中年妇女气呼呼的，才刚说完，里面的男主人就紧张地走了出来冲她嚷嚷，‘你这女人发什么神经。’他顺势瞥了倪心一眼，声音又提了几分，‘这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乱说什么，真是发神经的。’男人的紧张似乎一下子缓了，又开始说那女人发神经。
倪心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进退不得。
女人被骂得气不过，开始跟那男的开吵，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那女的更是被气红了眼，开始对那男的又是拳打又是脚踏。
倪心是看得目瞪口呆，还没缓过神来，突然手腕就被人扯住拉走，也只是瞬间就被拉进对面的房子。
“啊……”她的惊呼在看到面前那张布满红肿淤青的脸时嘎然而止。
他伤得也太精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