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漫长的等待（1 / 1）
老妈偷偷告诉她俩，她的第一次是给了初恋，那时也才十七八岁，以为那男的就是她日后的依靠，当情感发酵到一定程度，又因对性的好奇，于是一切都懵懵懂懂开始了。
当她知道自己有了，两个人都慌，他们谁也不敢说，到后来再也瞒不住了，她的父母知道了非常生气，而男方父母想让男的负责，可她爸妈不肯，硬是逼她把孩子打了，继续学业，他们也因此散了。
因为爱过，所以她不后悔，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后果，但却可怜了那个跟她无缘的孩子。
所以说女孩可以为自己的爱情买单，但别用最昴贵的东西来付账……
……
这几天倪燕不但对她不理不睬的，也没再托她送过信，她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做，眼下只有静观其变。
放学后，倪心会留到很晚才离开，起码要看到顾承离开了学校她才肯走，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怕倪燕直接向他告白吧。
而顾承这几天都很忙，有时去老师办公室待到很晚，有时在教室忙很久，班务繁多缠身的样子。
无奈的倪心只好等在教室外楼道口，边看书边候着，导致她连着几天都没陪黎佳美回去，黎佳美对她是颇有言词，还趁着她感冒老是说去买她最爱吃的冰淇淋。
黎佳美可真是幼稚，不过她确实嘴馋了，尤其在病了一场之后，她现在特想吃。
她最爱吃香草口味的冰淇淋，不但清香滑腻，外表的脆皮更是香脆诱人，尤其夏天最热的时候吃，那种畅快感更是让热了一天的人心情无比舒畅！
开在学校的小卖部每到课间和放学时候都挤满了人，吃货无处不在！
‘老板，这种冰淇淋有没有香草味的？’倪心没再等下去，跑到楼下小卖部在雪糕柜里翻找了很久，除了有哈蜜瓜味和抹茶味，就是没有她要的香草味。
她抓着一支转身问老板，店老板是个是中年妇女，神情贯注盯着电脑屏幕玩着斗地主，不耐烦地说了句，自己找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然后又全副心思放在游戏上。
倪心在想要是她的店被搬空了，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来一句炸弹呢？
她最后失望地挑了哈蜜瓜味的，正准备掏时眼尖地瞥到那抹熟悉身影站在饮料柜前。
在倪心的印象中，顾承长得很高大，不像一般男生那么样瘦瘦弱弱的，身材很结实，俊挺的五官轮廊看着很干净分明，尤其那双如星辰般的眸，看人虽淡淡然然的，可她总觉得那样的眸底藏了很多无人知晓的情绪。
此时，顾承打开冰箱门，果断拿起一瓶脉动，合上门转身走到柜台把零钱放下，低低说了声钱在这后就转身走出小卖部。
倪心微愕了下，随即心里涌现起一个念头。
既然倪燕不肯放弃，那不如从他下手吧。
打定主意后倪心拿起两个冰淇淋，把一张十块钱放柜台上，跟老板说了声不用找，就匆匆追了出去。
店面外的顾承，欣长的身子背对着她站在一辆自行车旁，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大半瓶。
夕阳余辉照在他的发梢上，晕出层层矇眬光圈，滑落至喉结的水滴闪着晶莹，唯美画面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迟暮年老时，记忆中的少年少女，挺直的背影，飘扬的衣角，黄昏夕阳，以及那一刻不为意的悸动……
倪心一时看呆了，直到顾承把饮料喝完，准确无误投入垃圾桶时弄出了声响，她才回神。
在顾承快要骑车时出声唤住他，‘班长，要吃冰淇淋吗？’
刚骑上自行车的顾承闻声回头，垂眸盯着她递过来的冰淇淋，圆润的指头被冻得粉红透亮。
她五官分明的脸上没有太热切，只是抿唇平淡静待他的回应。
他不喜欢吃冰淇淋，于是他直接拒绝了！
‘不用了，谢谢。’说完顾承跨在地面的长腿正想蹬起，又被倪心给喊住。
‘班长，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他又回头蹙眉，虽有点不耐烦，但也没表露出来，低低应了声。
‘什么事？’这下他不得不下车候着，单手插袋，一手扶着自行车，站在高高的他面前，倪心竟感到莫名的圧迫感。
‘可以请你明确拒绝我妹妹吗？’
‘什么意思？’顾承皱着眉问，感到很莫名其妙。
‘倪燕她很喜欢你，也写了情书向你表白，但我知道你是不会喜欢她的，既然不喜欢，那可不可以请你写一封回绝信拒绝她？’倪心说的很婉转，眼里满是期盼。
如果顾承能这样做，那她就可以省心多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成人之美。
‘难道我回绝得还不够明确吗？’他一直认为不回信就是他的拒绝。
顾承的表情淡然无波，清澈的眸随意瞥向她，事不关已的态度。
倪心不死心，继续煽动，‘她很死心眼的，你不明说她就觉得自己有希望，就会一直等下去，我想你也不希望有人为你受情伤吧？’
顾承凝着她，蹙眉不悦，‘如果按照你这样说，是不是每一封情书我都要写信回绝？很抱歉我没有时间做这些无聊的事，既然她是你妹，那你就直接告诉她，别再给我塞情书，我懒得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扔的情书比扔的垃圾还多，他不能阻止别人喜欢他，但他有权利拒绝任何人。
而且他觉得她们的理由很敷衍。
高大？帅气？成绩优秀？她们只喜欢他的外在条件，肤浅的女生，如果他的心是黑的也照样喜欢吗？
倪心深吸了口气，慢慢将他的话消化，她发现他们的谈话很糟糕，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难道你就没有那种带着期盼数着日子过的时候吗？’倪心深凝着他，焦聚慢慢涣散，自己仿佛回到了那种日子。
等待父母信守承诺，只为他们说的一句轻浅的话，只要你们期末考试在全班第三名前，就带你们去海洋公园玩。
热带鱼，海豚，水母，她期盼了很久的海洋公园最终还是落空了，那种每天数着日子，连梦境也被海洋包围，兴奋激动却最终敌不过爸爸的升职，然后他们被另一种喜悦包围，被工作占满了他们的时间。
承诺就这样被遗弃，而她再也没有提过海洋公园了。
顾承望着她虚涣的眼神，连带让他自己也回想起小时候盼着爸妈回来陪他的日子，那种煎熬让十二岁的他明白，再多的期盼也会随着时间慢慢冷却，然后不再奢望，不再期待，心也渐渐荒凉……
顾承一时没有说话，黑眸里的忧郁一闪而过，覆上一层冰霜，被掀开的记忆让他无法抑制地抗拒着，连声音都带着对他们的控诉，“没有！”
那些岁月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倪心抬眸瞪大眼睛看他，似乎不相信他会说过这么冷漠的话来，心里被堵得慌，不知还能怎么说服这个看似和善，却对她过分冷漠的大男生。
她真的很挫败，手也被冻得没了知觉，她低眸看了看手上那两支快要融化的冰淇淋，递给他一支，“如果你把它吃了，我就不再强人所难，怎样？”
如果他像冰淇淋一样就好了，徒有冰冷的外表，但内心是柔软滑腻的，让你吃了一口就会爱上它的甜腻。
顾承死死地蹙着眉，她这是在威胁他吗？强人所难？只要他不愿意，她强得了吗？
他没再说话，只是用实际行动说明自己不吃她那一套，长腿利落跨上车，脚正准备蹬起脚踏，身后就听到她讥讽话语。
“你就那么冷血无情吗？”
倪心挺直腰杆迎视他转回头蹙眉愠怒看她的样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这样一句话来，等话说了出来，她的心居然有点戚戚然，为了不示弱，她只能挺直腰杆，希望他不会那么没有风度甩她两个耳光。
“请我是吗？谢谢，记得以后别来烦我了！”他没有生气，只是笑得很冷，放好车上前夺过她手上的冰淇淋，黑眸直盯着她，三两下就把纸剥掉，塞进嘴里吃掉，那咬上去的狠劲与眼里的凌利，让倪心感觉他似乎想咬的不是冰淇淋而是她的脖子。
比起手上的冻，他给她的感觉更寒。
直到看着他走远，那微风中的白色背影深刻地印在她脑海里，怎么会有那么极端的人？
人前笑得温和有礼，背地里却冷得跟冰一样，如火如冰却在她的世界燃起了从未有过的火光。
这画面深刻到她日后每每想起，都会很想吃一口冰淇淋，来缓解他给她的冰冻。
……
漫长的等待，荒凉了人心。
倪心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突响的手机铃声寻回她的意识，只是内心尚未平伏，触目惊心的片段时不时地在脑海里跳闪。
她接起电话却出不了声，那头关切的话却如洪水般顷泄而来。
‘手术完了没？要不要我去接你？’沉而亮的声音如鸣钟，在她心中敲响回荡，终于荡回她的心神。
像回到了现实一样，她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顾承跟她早就没了牵扯，她还能在意什么？
“还没，你们吃完饭了吗？”她回过神问。
梁粤在那头轻笑，“我看你是做手术做到忘了时间，现在都凌晨两点钟，想着打电话问下你要不要接你回家。”
“凌晨两点？”她嗫嚅，原来那么久了。
“心，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她的低喃很轻，但他还是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没事，今晚我可能回不去了，你就别来接我了，你早点休息吧，晚安！”匆匆挂上电话，倪心抹了把脸，刚好一护士走了出来，她忙起身问，“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伤者活过来了，江主任还在处理，倪医生你没事了吧！”护士的关切让倪心一阵窘迫，刚才的失态真地让她无地自容。
“没事，我先进去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倪心没再理会那名护士，把手消毒之后又进了手术室，江主任稍抬眸睨了她一眼，又继续手下工作。
倪心也知自己刚才的工作态度让江主任感到失望，也不想辩解什么，只是安静地接下一名护士的工作。
听着他的心跳声，她才安然过来，专注手术。
倪心从未想过他会这样躺在手术台上，刚才心脏骤停的瞬间，她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有些人刻在了心里，就永远都抹不掉，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刻骨铭心！
她不知道这样的重遇意味着什么，但如果时间可以停留的话，她希望永远停在这一刻，安静地看着他又不用面对他，不用弄得自己浑身是刺，甚至还可以忘了他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不用隐忍地那么痛苦，连呼吸都疼。
如果那天他没有跟倪燕相遇，如果她没有帮倪燕递情书，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