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堂春(一)(1 / 1)
立堂春
晓风残月颜犹在,
细雨迷蒙泪空流。
立花兀自画堂春,
望尽半生浮华梦。
“小姐、小姐,你又偷偷溜出去玩,老爷发现又该生气了。”水儿拉住乔装打扮成英姿不凡的少年的主子,着急地说道。
鸳鸯调皮一笑:“放心啦水儿,爹也不过骂几句装装样子罢了,几时见他骂过我了?”
“虽说如此,可是……”水儿还是有些胆怯,老爷不罚小姐是真的,可不代表他不罚她们这些下人啊。
“好啦好啦,我保证你不会有事啦。”鸳鸯安慰似的拍拍水儿的小手,猫着腰,一溜烟从后门溜出去了。
知县是鸳鸯的爹,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可是人人见了都要奉承三分。为何?还不就是因为鸳鸯跟朝中重臣贺兰太傅的儿子贺兰敏之有婚姻在身嘛。说起来这贺兰敏之也是个可造之材,年纪轻轻便当上员外,前途不可限量。
要说这鸳鸯是怎么跟贺兰敏之遇上的,这可说不清咯。似乎是春光明媚的清晨,活泼的少女在郊外邂逅了英俊的少年,少女明媚的笑颜便和清晨爽朗的阳光深深刻在了少年的心里。
话说鸳鸯出了符,心情一片晴朗。
这几日,因为要准备与贺兰员外的婚事,她忙得不可开交。现在好不容易能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叫她如何不开怀?
天顺客栈是京城最有名的,经营客栈、茶楼、酒家生意,菜色十分可口,价钱也不贵,因此每日都客似云来。
鸳鸯花了10两银子,这才让小二替她找了个座,还是靠门的。鸳鸯倒没什么关系,可怜水儿的一张小脸因为见到太多生人红得就像一个熟透的苹果,粉扑扑的刹是惹人喜爱。
鸳鸯打趣道:“再红,就要红成熟透了的大虾啦!瞧瞧,这么多客人进来都光顾着瞧你了,你说是不是故意抢我风头?”
水儿不依道:“小姐你还说,要不是你执意出来,至于这样吗?”
鸳鸯听了不答,只哈哈大笑。
就在这当口,一位衣着白衫的儒雅男子走来:“两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客栈已满,不知可否容在下一人?”
鸳鸯一愕,仔细打量了他两眼,想到他是第一个看出自己女儿身的人,于是破天荒地没有把他赶走,冲点了点头。
待他坐下,鸳鸯好奇地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我是姑娘的?”
那人淡笑:“姑娘身姿娇小,皮肤晶莹吹弹可破,男子如何生得这副好皮囊?寻常男子光顾着瞧你身旁的这位姑娘,自然发觉不出。”顿了顿,复道,“小生姓陈名军,不知姑娘芳名?”
“叶婷。”鸳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道。
陈军闻言一笑,拱手道:“原来是叶姑娘,幸会、幸会。”
陈军自称是乡试中了的秀才,此番进京赶考。鸳鸯听他妙语连珠,古今中外的趣事都能侃侃而谈,心里不禁对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多了几分好感。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就连平时害羞的水儿都被他逗得笑声连连。
临别时,鸳鸯一时兴起,随口吟道:“陈桥旧梦依稀在,军旅风霜苦饮恨。大漠万里渺人烟,二月春风度扬州。”
“好诗好诗。”陈军听罢拍手大笑,“多谢姑娘赠诗,来而不往非君子,在下也为姑娘作诗一首如何?”
顿了顿,他高声吟出:“沉网镜江独自怜,鱼望自羞愧不如。叶离飘落自随风,婷立独舟望军归。”
此诗可谓一语双关。既接了鸳鸯的诗,又暗含双方姓名,意寓不言而喻。
鸳鸯听懂了他诗里的意思,脸“唰”的红了,一双美目含嗔带羞,直瞪着面前这个笑得张牙舞爪的人。
陈军哈哈一笑,顺手牵过自己的马,翻身上马,策马飞奔而去。隔着一段距离,他回头冲她爽朗一笑。
真是策马回眸起微尘,御剑踏破乱红尘。那一刻,鸳鸯感觉自己就像是厌倦了漂泊的秋风,寻到了避风的港湾。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想起他送自己的诗,鸳鸯的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点微微的喜悦,又有不舍。
带着水儿回到家,很幸运,这次竟然没有被发现。
许是因为她的婚事,众人无暇顾她吧!
想到贺兰敏之,鸳鸯突然觉得一阵心烦,那些红艳艳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是啊,马上就要嫁作人妇的人,还有什么幻想的资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