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1 / 1)
闲王府
这是李冬青的府邸。
我没如何惊讶,只觉得他的封号着实好笑了些:“闲王?”
闲王李冬青。倒也好意。
李冬青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向匾额,他说:“父皇当初让我为己拟一个封号,你猜我拟了什么?”
我只消算上一卦,便知前因后果,但我不想坏了师父给我定下的规矩,绝不为皇室子弟占卜,绝不与皇室子弟为伍。我坏了一条已是无奈,绝不愿两条皆坏:“不是闲?”
李冬青说:“庸碌的庸,庸王。”
瞧他面相,分明不是这般。可皇家的事儿,我是打死不会再问了。
我从小就打心底里认为师父的话是对的,如今更是不愿多生波折:“你给我找张床我睡着,再好好儿的给我收拾一顿饭,我明日启程。”
李冬青有些埋怨:“刚来便走,你且多留几日,我带你逛一逛京地。”
我懒得跟他扯皮:“若不是你死皮赖脸,我便是这一日也绝不多待。”
就像师父说的,天底下,最事儿的就是皇帝,京地是长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地方,不想惹一身骚就别去。为了这句他老人家在我八岁时候说的话,我愣是没踏进过京地一步。
如今我进来了,真是浑身哪哪儿都不舒服。
李冬青作势要拉我的手,我似笑非笑地笑:“王爷,刁民我是个断袖,你可别随便扯我的袖子。”
李冬青的手就打个旋儿放下了。
我头一回参观王府,扯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让他给我带路:“王府里最豪华最气派的房子是哪一间,拾掇拾掇。”
老管家活到这个岁数没被谁扯过后脖子,一时很怕,我嫌弃地松开手,指着一棵个头儿最高的树:“就它了,那树旁有院子没有?”
“有有有!”老管家已摸清了李冬青的态度,对我毕恭毕敬。
他弯着老腰给我带路,我吼了他一嗓子,把他吓得笔直。我便在他身后一路笑到了院儿里,老头忍了十分也还是尴尬得满脸通红,道:“哎哟小爷可真能笑……”
我牵着老马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老马啊老马,如果你不满意这院子,就坐在地上。”它许久没有动静,我一拍巴掌,“就这儿了!”
老管家忙不迭小跑去了。
李冬青说:“郝兄,如今天色还早,不若我们出府走走?”
我本想睡上一个好觉,他却好生扰人。我无可奈何,终于又妥协了一回:“简直无人更比你能说。”
他笑得像只猫。
我穿上靴子跟着李冬青往外走,他却嫌这嫌那,非要我绑好衣带,我最不愿受拘束,差点掉了脸色给他瞧:“你便是个王爷,也莫要对我指手画脚。”
李冬青不大高兴了。
我也很有点火起,不再有闲情逸致同他游玩,便飞身离他而去。他轻功虽好,不及我半分,我有心独自一人,他绝无可能追得上我。
京地着实是个好地方,我揣着银两,便什么也买得到。
在花街柳巷,几个卖身的俏妹妹坐在窗边娇笑着,把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羞得以书掩面。我瞧他面容颇俊秀,便去调笑:“弟弟怕是没行过鱼水之欢,脸皮这样薄。”
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近了闻他身上的墨香:“可是考生?”
“学生正是。”
他提到这个就满脸肃容,我不喜欢。我的手顺着他的肩膀往下滑,落在他的腰身:“哪里的考生?”
“学生乃江浙人士,属——”
他的话说不完,我就在他的臀上捏了一把:“真是软……”
他气得浑身发抖,又拼命要打开我的手。我哈哈大笑,倒也不至于迫他委身于我:“只是个玩笑罢了,别恼。”
“你!你这无耻之徒!”说罢他甩袖欲走。
我贴上去,揽着他细长的腰:“弟弟莫动气,哥哥果真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我初来京地,实在人生地不熟,弟弟文人雅士,心思良善,定不愿见我流落街头。”
他犹疑半晌,又怒:“先把你的手拿下去。”
我面带不舍的放下了伸进他衣带里的手。
他说:“我姓殷,单名一个期字,二十又二。”
我说:“我姓郝,单名一个七字,二十有九。”
殷期把折扇扔进我的怀里,骂了一句:“无耻!”便又要走。
我又揽上去:“弟弟如何?”
“我名殷期,你也以七为名,天下怎有这般巧事,你分明在信口雌黄!”
我说:“好弟弟,我名号七数,只因我在家里排行老七,竟被你误会,实在非我本意。”
殷期又是犹疑一会。
我趁热打铁:“你瞧我,孤身一人,真是悲从心来。你若见不得我……罢罢罢!且让我一人去吧。”我抬袖抹了两把干燥的眼角。
殷期不忍道:“郝哥——郝兄,原是我误会了你,是我不好。左右我也无事,与你同游京地也无不可。”
我趴在他的肩头,占尽了他的便宜。
过了一会他叹口气说:“郝兄,莫要再咬我了,痒得紧。”
我便站了起来。
我以不愿迷路为由抓着他的手,他甩脱不开,又骂我无耻。这二字又不会使我少吃半个馒头,我任他骂,后来他骂习惯了,我抱着肚子说饿他也骂我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