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1 / 1）

白晓晓喜欢程悦。

从认识开始，她就对她有种莫名的吸引。程悦的长发是淡淡的栗色，不管是披散着还是随意地扎起都有一种随性不羁的气质；额前有几缕碎发，盖着一半光洁的额头；她的眉色很深，秀丽又修长，扇面一般的眼睫下，是一双深井一般的凤眸，不大，却很深邃；鼻梁雅致笔挺，双唇薄薄的，形状很优美，笑起来的时候尤其好看。

但程悦却不是个常常笑的人。她对谁都淡淡的，保持着一种礼貌却疏远的距离。只有白晓晓这么没心没肺的人，才会去招惹她吧。白晓晓觉得，她只是对她很有好感而已，又不是只对喜欢的人才能有，所以理直气壮地霸着她。然而目光越来越被程悦吸引，她微笑的样子，她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样子，她参加辩论比赛的风采……从好感再到痴迷，她的痛苦才真正开始。她已经不敢让程悦知晓，她承受不了失去这个挚友的打击。于是她像个窝在一隅的兔子一样，小心翼翼地藏起满溢的感情，只敢像个朋友那般，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如果不是……她怎么会失控！白晓晓的头又大了。

白兔子同学决定不再想这件事，胡乱地挥走了杂乱的思绪，专心与碗里的面条对抗。

下午白晓晓去了事务所。所里一共有四名正式律师，周末一般只有一名律师值班。今天值班的李律师还没来，她一个人坐在实习律师的位置上，整理最近办的案子。

虽然一年的实习期内都只有微薄的900块月薪，只够付房租的一半，但她很珍惜这个机会，要想成为一个资深的律师，需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白晓晓整理好各种文书，埋头专注地做工作日志，这时，一个人走进了办公室。

这是个年轻的男子，肤色白皙，细碎的头发很服帖，身形略微有点瘦削，显得文质彬彬的，很容易给人好感。他犹豫着叫了白晓晓一声，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看见这个人，白晓晓心中却只有恶感。她瞬间板了脸，冷冷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那男子满脸懊恼，对白晓晓说道：“晓晓，原谅我吧！昨天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是他们……”

“够了，林文谨，”白晓晓不耐地打断道，“如果你是来说这些无意义的事，那你可以走了。”

“晓晓，你是我的女朋友啊，我真的喜欢你，原谅我这次，我保证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白晓晓气极，心里反而平静了。她缓缓说道：“林文谨，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自私吗？你的朋友问你怎么还没和女朋友上过床，你说什么是因为尊重我，但只要你想我就不可能反抗。事实是什么？我还没有和你深入关系打算。我知道，你是为了面子。你以为这是既可以保全面子又不得罪我的最佳方法，可是，还是被我不经意听到了。你如果真的爱我，会如此不尊重我的感受不照顾我的面子吗？说到底，你只是爱你自己。”

林文谨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羞愧难当，情急之下，想上来拉扯白晓晓。

白晓晓赶紧后退一步，强忍心中的厌恶道：“林文谨，我们从昨天开始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放尊重点。”

那一刻白晓晓脸上的疏离和强硬的语气深深地刺激到了林文谨，在他心里，白晓晓从来都是柔顺的，只要说点软化就能让她回头。这个强势的白晓晓让他感到陌生，他几次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白晓晓不想在工作场合和他一直纠缠，正打算下逐客令，突然看见门口又进来一人，竟然是她的老师王澜！

王澜很年轻，才三十二岁就是个资深的律师了，带着另外三个律师开了这家事务所。此刻他穿着裁剪合宜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双狭长的眼睛没有表情地看了一眼林文谨，进门就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还是无可避免地被事务所的同事撞见了，而且这人还是她的老板兼老师！白晓晓心中叫苦，赶紧上前招呼：“老师。”

王澜面无表情地应道：“恩。这位是？”

白晓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地说道：“这是我一个朋友，正准备要走了。”

王澜又看了看林文谨。此刻林文谨明白是没机会了，两人都不待见他，尤其是那个后来的男人，气势压得他难受极了，赶紧识趣地离开了。

办公室就只剩下了王白两人。

王澜没说话，走到白晓晓的座位旁停了下来。白晓晓心里祈祷，千万别给衣食父母留下公私不分的坏印象啊！她赶紧跟上去，硬着头皮道：“老师，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说完小心地拿余光瞟着王澜的表情。

但他只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知道。”看了看白晓晓桌子上的文书和工作日志，就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白晓晓见他没有什么不豫的表情，微微松了一口气，坐下继续写自己的工作日志。然而经过了刚刚林文谨的搅和，背后还有大boss的目光伺候，白晓晓完全静不下心来写。

她一会儿想王澜今天怎么想起到事务所来，但她不敢开口询问；一会儿又想自己和程悦的事情。昨天的事真是让她气极了。大半年前，她认识了林文谨。那时候她已经发现了自己对程悦的心意，正处在无法自拔的痛苦与迷恋之间。白晓晓早就明白程悦不是同性恋，她自己也不是，因而更加痛苦。林文谨的出现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他对她表白后，她答应了。白晓晓想，这样也许可以冲淡对程悦的感觉，然而现实是，这只是让程悦影子在她心里刻得愈加深刻。她一方面为不得求的感情痛苦，一方面也因为这样对林文谨更加迁就。她也是认真和林文谨交往的，但现实狠狠地击碎了她编织的幻梦，迫使她直面心里的感情。长期压抑的感情得到突破的出口，更加收势不住，于是才有了昨晚的情绪失常。给程悦的解释是真的，只是她没说的是，她也确实渴望着她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