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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儿,你这是何意?”声音竭力克制着愠意。
林烨微张着嘴,愣愣看着他,喉间干涩,一个字也发不出。
白麟迈前一步,攥住他双肩,将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你为何如此?”
黑眸中波涛汹涌,万丈巨浪轰然倾下,直要把白衣人儿周身吞没。林烨胸间压抑万分,不由自主向后躲去,却被椅背挡住了去路,只得慌慌张张别开脸,望着如豆烛光,抿紧双唇。
白麟长吸口气,攥紧的十指松了松,又重新握紧。
“退了。”
林烨睫毛一颤,哑声道:“退不了。”
白麟不予理睬,只冷冰冰重复:“退了。”
“送都送了,退不得。”
“我说退就退。”
“我说不退就不退。”林烨急躁起来,搭在身前的右手紧紧抠住左手手背。
白麟眉心一抖,一把扳起他的下巴,掐的侧脸青白:“烨儿,你早打算好了,所以才对我说那些话,是也不是?”
林烨皱眉忍着疼,嘴唇被他捏得张不利索,只得怪异地张阖:“是又如何。”
窗棱扑棱棱敲击窗框,急切的风横空怒扫,呼啸声高低起伏,与白麟心底的怒号咆哮暗中应和。
“好,好,好得紧。”他冷笑一声,“我一心一意陪伴你,竟不知你如此阳奉阴违,貌是心非。”手底下愈发用力,修长的手指些微颤抖,骨节处青筋凸暴,“你且告诉我,你是真心看上范家四小姐,还是另有缘由?若另有缘由,到底为的何事?”
林烨疼得挣了口气,用力拗过颈子,却摆脱不掉。闷哼几声,没好气地低喝:“我就是看上她了,如何?”
“你——”白麟猛地睁大眼,竟不由自主怒斥:“一派胡言!你给我说实话!”
林烨抬手攥住他的手,趁他毫无防备,在腕子上轻撩慢点几下。白麟手腕一酸,原是被点到了穴道,手指一软,便再难着力,只得撤去手指,端端站在他面前。
林烨捂着脸一个劲揉,下巴上疼痛减轻,心里却愈发难受,像是将那疼意统统揉进了血脉,压进了心里。情郎向来温言软语,饶是生气,也顶多缄默不言,绝不会冷淡狠戾如此,想必乃是忍无可忍,无法饶恕自己了。
鼻子眼睛酸涩不堪,眼前逐渐模糊。他用力咽下两口唾沫,淡淡道:“六年前我本不该答应你,如今后悔了。还好为时不晚,不致亡羊补牢。往后你也娶妻便是,你我互不干涉。过去年少不懂事,如今你我都快二十四了,不能再——”
“啪!”
狠狠一掌,毫不留情掴上侧脸。
林烨眼前一花,头脑中嗡嗡作响,口中登时一片甜腥,一缕散发黏在唇角鲜血上。他缓缓正过脑袋,怔愣愣盯着面色铁青绷紧双唇的情郎,一行细细清泪,映在摇摆不定的火光里,毫无征兆地滑落如玉面颊。
泪光一闪即逝,却在隐入蜡烛照不见的暗影之前,化作一根银针,疾飞入眼,直直扎进被震惊堵满的心头,又摇身变作一道刺眼闪电,狠烈劈开被盛怒笼罩的混沌头脑。
白麟脚下陡然一晃,呆呆看向自己的手。靠近腕处的地方,赫然蹭上了一小片暗红血迹。心坎霎那间灌进冰冷的湖水,凶猛高涨,没顶窒息。
怎的就——打了他?
怎么能、怎么能打他?
他缓缓抬眼,却未能如愿对上那双挚爱的眼睛。深深颦起的秀眉之下,睫毛湿润低垂,将瞳孔中的痛苦神色全然遮挡。可那两瓣唇,两瓣失去秀色的海棠,正在风声里瑟瑟发抖,诉尽悲切寒凉。
白麟无言看他半晌,挪出一小步,犹豫一刹,终还是弯下身,拨去爱人唇角的乌发,轻轻捧住挨了打的半边脸,缓缓低头吻去。
林烨微一偏头,躲开了。
白麟心里一抖,却并未退却,抬起另一只手,将另一半面颊也捧进手心,执着地重新覆上。
林烨还想躲,奈何那十指多加了几分气力,将下巴固定在原处,不疼,却叫他动弹不得。索性阖上双眼,沉着面色抵抗。
白麟凑上前,温暖的气息扫上鼻尖,而后稍稍偏离一分,停在侧脸上。轻柔的吻落在出血的嘴角,舌尖将结痂的血迹重新打湿,一点一点,细致小心的舔去。
林烨心头酸涩,却又极贪恋他唇舌间的触感,微微睁开眼睛,无意识地瞥着近在咫尺的脸。攥住衣摆的双拳在令人沉迷的亲吻中渐渐松懈,末了竟下意识伸出手,搭上爱人的手臂。
薄唇擦过嘴角,高挺的鼻梁贴上额头,沿着侧脸慢慢滑下,勾画出清秀的轮廓,连串啄吻在沿途落下足迹。蜡油无声滴落,灯光便暗下些许,给白墙木椅涂上了一层昏暗黏腻的颜色。
可谁也顾不上拨剪烛芯,谁也不想从谁的气息中抽身而出。
怜惜谨慎的细吻离开脸颊,悄悄落入颈侧,不知怎的,落泪人忽然便忘了伤心,僵直的身子慢慢放松,不由自主贴上前去,握在白麟臂上的手指逐渐收紧,脖颈在微不可闻的叹息中优美扬起。
窗户缝透进的风卷过偶尔耸动的湿润喉结,微有凉意。
白麟将绵软的人横抱起来,放在一侧的卧榻上,单膝跪上塌沿,十指交错,摁在乱发两侧。愈发急促的呼吸里,水光四溢,意乱神迷。白墙上二人的身影合二为一,紧紧相拥,不分你我。火焰燥热,将二人周身烧遍,复高窜上屋梁,被屋顶阻住去路,旋即四散开来,在屋内恣意冲撞。烛台上,两根白蜡禁不住烈火炙烤,迅速融化。熄灭的瞬间,身躯似被锁链圈圈勒紧,霎那间刹住,抵在最深处。一声轻笑,带着玩味与欢愉,落进林烨耳朵里。
剧烈起伏的胸膛里,心跳声声入耳。林烨疑惑地睁开眼,怨怼而羞赧地哼了几声,微仰起脸颊,讨要亲吻。
白麟故意避开双唇,俯下身子贴住他潮热的侧脸,冲着耳垂吹几口暧昧的热气,含笑耳语:“烨儿,你向来坚信因爱而生欲。今夜这般迷乱主动,只因你心中独有我一人,先前那番说辞,不过昧心之言,分毫禁不起推敲。”
林烨浑身一僵,一记拳打无力地捶上脊背:“你……你试探我?”声音与手臂一样,抽去了筋骨一般,软塌塌用不上气力。
白麟的手指插入温暖芬芳的发顶:“若不试探,怎知你是否真心。”
林烨掐住他肩胛后的皮肉,想恶狠狠骂人,可话溜出嘴边,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娇嗔嗲语。
“你这……混蛋,存、存心不良,本公子悔不当初!”
“嗯?”白麟一面在暗中轻轻摸索,一面坏笑道,“你再说一遍。”
林烨憋屈地哼唧着,硬撑着脖子,拳打脚踢,还没等揍几下,便又绵软地跌回榻上,两手抱紧情郎的背,摇着头缴械投降。
白麟怡然自得享受着征服感,低声挑逗:“烨儿,往后若再骗我,叫我伤心难过,我便叫你一整晚上不去下不来,欲生欲死,生不如死,你看可好?”
林烨可怜兮兮哭哼几声,在颈侧狠咬一口,不甘心地咕哝:“凭什么不能叫你伤心?你打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否伤心?”
白麟语塞一刹,稍抬起脸,指尖轻抚过他的脸颊:“还疼么?”
林烨撇着嘴,颦着眉,在黑暗中模模糊糊仰视他的眼睛,恨恨一啐。
白麟动动嘴唇,却并未打算道歉安慰,只突然用力钳住他的腰,将彼此一同送往虚恍飘忽的月下,推上云雾缭绕的巅峰。
南方的春末夏初,白日里已有些微暑气。到了夜晚,虽凉快下来,但经这么一折腾,两人俱是气喘吁吁,热汗津津。长发湿哒哒缠在一起,肌肤滑溜溜贴在一处,刚从热水里拎出来似的,滴着水,冒着热气。
白麟歇息片刻,缓缓起身,坐在塌沿上。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乱七八糟粘在背后,直叫人痒痒。两下拢齐整,拿发带松松垮垮系了,斜搭在肩头。站起来摸索到桌旁,取来新蜡点燃,用手拢着火苗,将蜡台端到塌边炕桌上,挨着桌坐下。
林烨接过他递来的软垫,翻个身脸冲外,懒洋洋躺在塌边,借着烛光,半眯着眼打量他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痕。
有箭伤,有刀伤,粗略数来,竟不下十余处。早知他当初伤的极重,但毕竟不在跟前,究竟有多痛苦,只靠臆想,实在也体会不来。直到那一回,也是唯一一回复发,才可见一斑,着实吓得不清。而后每每瞧见,都心有余悸。情郎如今体力大不如前,若再来一回,非得把人榨干不可。
林烨侧着脑袋静静看着,过了一会儿,身子往他身侧拱了拱,伸手覆上胸口一道至长至深的疤,来来回回地摸,好像摸多了,便能抚平了似的。
白麟看他一眼,握住那只手,将犹自湿热的手心捂在心口,眼中换上格外肃然郑重的神色,全不似方才那般戏谑。
“烨儿。”他轻唤一声。
“嗯?”林烨被他瞧的心里发虚,蜷在一旁,乖乖应了。
“订亲一事……是谁的主意?”
林烨一愣,缠绵时的快感热情登时荡然无存,无力回天之感嗖一声冲进心头,凉飕飕寒遍了四肢百骸。他无端打了个抖,抽回手,环抱住他的腰,脑袋枕在腿上,轻轻叹了口气。
白麟拽过塌角薄衾,抖开了盖在他腰间,问道:“是你大哥,对不对?”
林烨稍显诧异地仰起脸,定定看着他。良久,泄气般的垂下眼睑,低低地道:“我大哥也是出于好心。”
白麟靠上桌边,支着额阖眼低语:“你大哥糊涂事干下不少,虽知悔改,却依旧改不了死板的性子。如今他逃过一劫,儿女双全,日子过得安安稳稳,便挺胸抬头摆起一家之主的架子,试图劝诫你早结良缘,成家立业,好安慰你爹娘在天之灵……我说的,是也不是?”
林烨默然点点头,鼻尖蹭在温暖的小腹上。
“我猜你去一回,他便苦口婆心劝一回,见你始终置若罔闻,便暗中与老程商量计划,安排了这一出好戏。反正老程对我一直嗤之以鼻,一看有你大哥撑腰,便愈发坚定了要给你寻一门亲事的打算。是也不是?”
林烨又点点头,伸出小舌尖,猫儿喝水似的舔了舔——有点咸。
“荒唐至极,”白麟一嗤, “当年若非我偷梁换柱,你暗中帮衬,你大哥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如今看来,真个得不偿失。”皱起眉心,低头看向林烨潮红尚未褪尽的侧脸,“烨儿,你大哥何曾真正关心过你?他若真的心疼你这个弟弟,怎会一声不响擅自为你决定,全不过问你的意思?”
鼻尖贴住的小腹起伏得厉害,林烨抬眼瞧见他眼底暗涛,抽抽脖子耸耸肩,小心翼翼道:“你莫要怪他,可好?毕竟他毫不知情。”
白麟懊丧地低叹一声:“他是你大哥,我饶是怨他恨他又能如何?若非鼻子眉眼稍有些相似之处,我真怀疑你们俩是否出自同一个娘胎。当年我大哥将我赶出碧石寨,明面上虽说是为夺取狼主之位,如今想来,却也为了暗中保护我不至沦为他人笑柄。”
他越说面色越沉:“可你大哥这算什么?向来对你不管不顾,眼下突然冒出头来打算一手遮天,可是前半辈子憋屈压抑无处释放,以此来过一把身为一家之主的瘾?”低哼一声,“如今一家之主乃是我,如何轮得到他胡作非为?若非我不可抛头露面,准要杀到源阳给他个下马威。”
林烨惊异地眨眨眼,见情郎少有的焦躁不安语出不善,竟不由自主抛却烦扰,暗自窃喜起来。爬起来跪坐在一旁,双手捧住白麟的脸,凑上去啄吻几下,歪过头,让烛光毫无遮拦照亮英俊的面庞,笑眯眯瞅着拧在一起的两道长眉:“罢了罢了,郎中说你绝不可再劳累动怒,要安心静养才是。”
“我岂能不动怒?你是我的人,凭什么要受他人摆布?”声音不大,怒意却难掩。
“瞧你,又端起皇帝架子。”林烨笑笑,“陛下,眼下木已成舟,绝非大发雷霆之时。还是快些想想,有何法子好叫微臣得以脱身。”
白麟抿住薄唇,闭闭眼,伸手将他揽入怀中,环住腰背,侧过头枕在秀气的锁骨上。
“烨儿——”
“嘘……”林烨乖顺地任他抱着,手心覆上□□的后背,自上到下,顺着背脊一遍遍安抚。
月下梢头,隐入淡云。巨浪一波又一波退回深海,疾风停,轻风起,细小的白浪悄声淌过,抚慰着被浪头凶猛撞击过的沙滩。海藻随波飘荡,来来回回几次,消失在海波深处。乱石不是被重新卷回海中,便是被波浪携来的沙子掩去了棱角,藏进了细沙深处。
许久的缄默之后,林烨抬眼重新看去,情郎幽沉的眸子里,墨色的海面风平浪静,平坦的白沙向两旁延伸,一黑一白,仿佛两匹至美的绸缎,温润柔滑。
“你真的不后悔?”
“后悔什么?”
林烨微一眨眼,低声呢喃:“与我……一生相守。”
白麟淡淡一笑,轻轻摇头:“今生悔恨数之不尽,唯有此事,从不曾后悔。”他深深望进面前闪动着微光的黑眼睛,寻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烨儿,还记得那年在煮酒栈,你我饮下的交杯酒么?”
林烨点点头,却笑啐道:“呸,再莫要提那下了药的酒。未曾同你翻旧账,乃是本公子心慈面善,算便宜你了。”
白麟低笑着吻上他的侧脸:“是我不好,往后再不会丢下你一人,再也不会。”鼻尖轻蹭着柔软的耳垂,“但既已饮下交杯酒,你我便定要白首偕老。我绝不会结亲,也绝不许你结亲,可记住了?”
“嗯。”
“往后也莫要再以此为由伤我的心,可好?”
“嗯。”
“此事交予我便是,我定会处理妥当。”
“嗯?”林烨惊奇地瞪大眼,“你有好法子?”
“算不上好法子,不过可以一试。”
“哎哎,”林烨挤着眼睛戳他:“跟我说说。”
白麟断然摇头:“不行。”
“看来是馊主意。”林烨鄙夷地皱起鼻子,斜眼睨他。
白麟讳莫如深,勾唇浅笑,偏生不言语。
林烨摆摆手,哼道:“罢了罢了,本公子素来大度,不与你这般城府至深之人一般见识。”瞪他,“只是有一点,切莫毁了四小姐名节。”
白麟才不稀罕看他铜铃似的眼球,若有若无眯起眼睛,目光不怀好意地在他身上溜溜转转,落在未被薄衾遮严实的下身。
他突然挑唇一笑,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探进丛林里,得意洋洋瞧着眼前熟透的桃子脸,另一手摁住清秀的下巴,撬开贝齿,将一个低沉的“好”字送进湿润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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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坊间流传开这样一个凄凄惨惨的故事。
城东林府与范府乃是几辈世交,互相知根知底,时常串门走动。林府二公子看上了范府四小姐,情深意切,望与之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一日登门造访,与范老爷提及此事,两家一拍即合,其乐融融,遂寻来媒人,择日过帖下聘礼。
眼瞅着大喜之日在即,林老爷却托梦给儿子,说他与四小姐八字不合,结亲之后必将夫妻不睦,儿女离散。
二公子梦醒之后,日日寝食难安。结亲乃是一生大事,万万马虎不得。于是乎,他偷偷请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将二人的生辰八字又算了算。
果不其然,二公子与四小姐天冲地克,不宜结为连理。而先前与二人卜吉凶的媒人乃是个骗子,捅了篓子之后,就再也寻不着人影。
两家人心里都膈应起来,孩子们相生相克是一方面,嫁娶时遇上这样的晦气事,都觉得绝非好兆头。
于是,林家过意不去,聘礼并未收回,权当赔礼。这亲事也便不了了之,谁也不再提,一切照旧。
只是林二公子用情至深,娶妻不成,相思成疾,一病数月,落下了病根。待郎中来一瞧,竟道林公子打生下来便有不足之症,眼下郁气聚结,将胎中病疾激发出来,往后或许时不时便要犯上一回,需日日靠药草维持才可。
二公子一听,登时沮丧不堪,同时又庆幸并未成为四小姐的拖累,并指天发誓,这辈子都不再娶妻,一来为祭奠这一段夭折的姻缘,二来为了往后谁也不祸害。
邻里间亲朋好友皆上门探望,对林公子的仗义仁慈钦佩不已,视其为至仁至德之士,并口口相传,人尽皆知。
林烨坐在酒肆里,黑着脸听旁桌一人讲完“自己”的故事,半壶酒都没喝完,“啪”得拍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拔腿就走,气汹汹冲回府里,钻进厨房,揪住正在切菜的情郎被汗水浸透的衣领,将他死死按在墙上,抄起折扇就打。
“你这混蛋,天杀的!谁有不足之症,谁有胎中病疾?谁动不动要犯一回,谁不吃草药就得蹬腿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瞧我今儿如何收拾你!”
打了一阵,见被打之人非但不喊疼,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便扔了扇子,握起案板上的擀面杖,照准大腿屁股狠力抡。
白麟左躲右闪,伸手试图夺下凶器,奈何小情人气的够呛,手底下丝毫不留情面,即便碰着了擀面杖,手指也被打得生疼。索性一面抄起案板当盾牌,一面在狭小的厨房里你追我赶。
锅碗瓢盆被撞的歪歪斜斜,叮当乱响,几个瓷碗落在地上,噼里啪啦摔得粉碎。下人们闻声赶到,撩开竹帘进来,见是小两口吵架闹别扭,便都窃笑着退了出去。
白麟并不还手,只逮住时机,迅速扔下案板,一把将他按在墙角,抵住额头,攥住腰侧,声音魅惑低沉:“此乃防患于未然,省得谁家女儿仰慕我的烨儿,再闹一出好戏。”
林烨气喘吁吁,面色红润,两眼黑油发亮,几缕散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上。手被他死死按住,挣脱不开,气汹汹地咬咬下唇,那模样怎么瞧怎么叫人动心。
“你该如何给老程交差?他本就瞧你不顺眼,往后恐怕得恨之入骨不可!”
白麟轻笑一声:“来日方长,以朕的能耐,千军万马都不在话下,岂会输给一个老程?”
林烨没好气地一哼:“口出大言,也不害臊?你以为谁都会卑躬屈漆对你俯首称臣?”
“不过芝麻大的小事,你紧张什么?”白麟蹭蹭他的鼻尖,“只要烨儿不红杏出墙,朕自有法子对付。”
林烨一滞,狠狠白他一眼:“你若解决不了,休怪本公子移情别恋。”
白麟挑高调子“嗯”了一声,俯下上身紧紧压住他,“你敢。”
“为何不敢?”
“你再说一遍。”
“你若无甚能耐,本公子必定移情别恋。”
“哦?再说一遍。”
“本公子说到做——唔……”
独有的气息随着动作从衣领里涌出,仿佛一支催情香。
融了血,化了骨,点燃了面庞。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