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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四章 爆竹声碎一年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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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江,乃是沙江在皖州境内的流域。

沙江发源于大崇山,峰顶积雪融化,在山脚下汇流成河。流经游子滩时携沙带砾,河面宽广,在泓州境内水急色浊,着实壮丽震撼。沙江于泓京以北汇成大湖,落石沉沙,流速锐减,湖面宽阔清澈如镜,故称铜镜湖。江水在此分做两股支流,一支往北稍去,名金阳江,穿过留州,于琼州入海,往南一支直奔皖州宛海,水缓色青,河两岸垂柳依依,鸟语花香,一派江南温婉盎然之象。沿岸又多生艾草,故名艾江。

往返泓京与宛海的客商多走水路,一是快捷方便,二是两岸四时美景皆有不同,引得文人骚客无数,切磋文墨,甚是风雅。只是每逢佳节,船只众多,以致河面拥堵不堪,才有人心不甘情不愿,退而走官道。

常臻次日一早便将书信交予手下镖师,叫他快马加鞭送往泓京,并反复叮嘱,必要恭恭敬敬,礼数周全。其余众人与镖头道过吉祥如意,领过俸银布帛,兴高采烈过年省亲去也。

镖号歇业大吉,常臻自不必再忙,便跟着林烨在宛海城里四处采购年货。本是下人们的活计,可林烨偏生喜欢自己挑挑选选,顺带瞧热闹,刚好抓了常臻当苦劳力。

宛海乃是大铭国除却京城之外最繁华的重镇。临近年关,商贩客旅云集,一时间大街小巷,尤其是城北艾江流过的安顺大街,及东面临海的农产海鲜集市,皆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林烨走走看看,喜上眉梢。泠州的高地肉干,源州的镂空花筝,留州的桂花酿酒,泓州的写意字画,一兜兜一件件,尽收囊中。常臻看他买的高兴,心里也暖融融的,偶尔帮手挑拣挑拣,多数时间都在旁候着,欣赏热火朝天的人群,倒也悠闲自在。

一路上,总有插珠带玉的年轻女子朝他们这边观望,看两眼就羞红了脸跑开。常臻面色不改,心里却得意至极,昂首挺胸,腰板挺得倍儿直。虽穿着寻常便装,还背着个难看篓子,却掩不住潇洒豪爽之气,器宇轩昂之姿。瞧瞧东窜西跑的混小子,玉冠博带,白袍广袖,腰间折扇玉珏,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只可惜一对灵眸黑的发亮,却压根儿没把姑娘们的倾慕放在眼里,满心只想着美食玩物。常臻离远瞅瞅,无奈叹气,背好篓子跟上,继续做挑夫。

琼州琼花蜜,产自琼州东南腹地,皇帝亲指的洋槐产区。质量上乘,细腻甘甜,滋补养颜,营养丰富,但价格高昂,只一小瓶,就相当于小门小户三四个月的进账。

林烨在店前徘徊许久,拿起又放下,摸摸怀里银两,心里盘算来盘算去,还是觉得贵了些,扁扁嘴,兴高采烈往下一个铺子去了。

掌柜的很是不满,捧起蜂蜜罐子,哈口气,拿袖子使劲蹭,跟被苍蝇爬了似的。

常臻看在眼里,边笑边摇头,趁他走开之际,掏出锭白银拍在掌柜桌上。

白花花的银两闪得掌柜的眼花,赶紧满脸堆笑。双手奉上瓶蜂蜜,一个劲欠身,一口一个“爷走好,爷您下次再来!”

常臻嗯嗯啊啊应着,暗里却想,这劳什子,若非皇亲贵胄,富甲商人,谁消耗的起?一次就罢了,两次三次,非倾家荡产不可。

几步赶上林烨,蜂蜜罐子塞给他:“拿好了。“得意洋洋看他两手捧着,左瞧右看,欢喜万分。

林烨蹭上来,挤挤眼睛耍无赖,在嘈杂人群中提高声调:“陈镖头真阔绰,平日里还请多担待着点小弟。”

常臻一巴掌扇他后脑勺:“谁人不知林二少爷房中奇珍异宝无数,随便挑出一件就可换所大宅院?我这都是走南闯北赚来的辛苦钱,你且拿好了,摔碎了再没有第二罐。”

负手往前走,把人甩到后头。心里不由好笑,不就是怕被程青发现,又要数落他奢侈浪费么?

“是是是,小的遵命。”林烨嬉皮笑脸,乐呵呵把小瓶拿帕子包好,小心翼翼放进竹篓里:“话说回来,你何时也带我走南闯北一番?”

常臻回头瞅瞅,见他正抱着不知何时买的杏仁糖,掏出一颗剥开,嘎巴嘎巴嚼得正香。

笑道:“跑镖岂是你想的那般轻松有趣?一路辛劳不说,窝贼流寇颇为凶险,你成日要吃香喝辣,又只有那三脚猫的功夫,莫非叫我既押镖,又给你做担保?再生出一对手脚也不见得够用。”

林烨鼻子里哼一声:“小气……”另剥一块糖,塞进常臻嘴里。

依照江南习俗,腊月二十五过小年。

是日,林府收到大少爷林煜从泓京来的书信,附上银票一张,推说公事倥偬,无法返乡,祝林府上下新年安康,事事如意。笔触诚恳,却只字未提弟弟。

信差来时,林烨正巧与常臻出了门。程青为难半天,同程贺商量商量,待小少爷回来,只道大少爷公事繁忙难脱身,争取得空回家探望。

好在林烨得知消息,只怔了那么一刹,并未其他反应,取走银票换成碎银,继续日日拖着常臻满城跑。

采买的年货堆成山,催着老程对着年货安排年夜饭,自己房里还摆了一地纸包,大大小小,不叫人收拾,说是给大伙儿的新年礼,非除夕夜不得擅自打开,有违者,不发压岁钱。

小棠嗔他吊人胃口,诡计多端,其他人则翘首以待,满心好奇。

至于晚上,依旧赖着不肯回房,借口冠冕堂皇,说屋里头乱七八糟,进不去脚。

常臻轰了两次,全被当成耳边风,只好讪讪作罢。

和衣而眠找不到了理由,便装作如常。只是夜里林烨睡冷了,软绵绵爬到身边来取暖,时而抱着胳膊,时而蹭到肩窝里,猫儿似得乖顺。

单是闻见发间清香,常臻就会陡然惊醒,欲/火中烧,怎么忍都难消减。狼狈不堪起身,站到门外寒风里吹个老半天,才勉强压制回去。还好林烨一向睡的沉,不然少不了一场尴尬。

如此折腾几次,到了除夕早晨,常臻终于受了风寒,发起烧来。

常臻自己明白原因,只不过夜里吹风着了凉,并无大碍,只是把下人们吓得不轻。贵客受了风寒,恐是照顾不周,又是添被褥,又是加暖炉,老程忙着熬药汤,程青还预备找郎中,被常臻好说歹说拦下了。

郎中若来号过脉,必定说此乃精血不畅,寒气内侵,内热外虚之症,被人听去了,岂非要笑掉大牙?

晌午用过饭,躺床上闭目养神。

听见响动,睁眼一瞧,小棠正端了水盆进来。

“烧退了大半,不打紧了。”常臻被小棠亲自照顾,倒不好意思起来。

小棠盈盈一笑:“常臻哥哥还是快些好起来罢,大过年的,病了可和大家玩不成了。”拿下额上帕子,在凉水里浸浸湿,拧干折好,重新放回去:“爷爷着急的紧,正责备烨哥哥呢。”

话音刚落,院里远远传来老程的责骂声:“瞧瞧你,人家大老远的来看你,奔波那么久,难得休息几日,你偏带了人家满城跑,连口气都不让人家喘,你说你,像不像话!像不像话!”

屋里两人听见,不禁哈哈大笑,却见门帘被“呼啦”掀开,林烨苦着脸,目不转睛盯着手里药碗,小心翼翼迈进来。

好容易把碗搁到桌上,还是洒出来几滴烫了手,忙在衣裳上抹干,对着手指头拼命吹。抬眼一看,两个人正忍俊不禁瞧着自己,瞪眼一哼,揉揉屁股:“小棠,你爷爷当真是武林高手,一招鞋底子拍人,招招毙命,举世无双!”

常臻不禁失笑,这个老程,真真是亲爷爷教训不肖孙子的做派。

小棠啐他一口:“也不害臊!范家前些日子都四世同堂了,你若跟人家学学好,爷爷保准不打你。“见他皱鼻子,又瞪一眼,不再理他,端起汤药,用瓷勺搅着吹凉。

林烨自讨没趣,怏怏垮着眉毛。挪过来蹲在床前趴着,下巴搭在手背上,拖长尾音:“常臻……”

常臻拿下头上帕子,撑着身子坐起来。林烨忙抓过垫子垫在他身后,又掩好被子,坐在床沿边,两只黑眼睛乌溜溜地盯着看。

常臻轻笑:“做什么?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转头又对小棠道:“你告诉陈老伯,这汤药熬的甚好,早晨喝了一碗,出了一身热汗,这会子已经好多了,叫他莫要担心,晚上定生龙活虎和大伙儿一起吃年夜饭。”

小棠应了,递上汤药,退了出去,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再瞪一眼林烨。

林烨一脸委屈,挠挠脑袋,不太高兴。

常臻试试温度,冷热刚好。仰头几口灌下,打个寒战,腹中暖烘烘的,顿感舒适。

林烨拿开药碗,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糖豆,递到常臻面前。

常臻摇头一笑:“不必,这么大人了,难不成还怕药苦么。”

林烨把糖豆塞回袖子里,抿着嘴垂着头,像个认错的孩子。

常臻自知不是他的错,看他这样委屈,倒自责起来。把人拉近些,摸摸头顶,温言道:“好了,大过年的,有功夫愁眉苦脸,还不若多放两串炮仗。”

林烨抬起眼,小声咕哝:“当真不打紧了?”

常臻含笑点头,暗道这人就今天怎生这般体贴?

“真的?”

常臻又点头,心说今儿不仅体贴,还絮叨。

林烨眨眨眼:“晚上……可还能陪我看烟火?”

“……”常臻噎住,说半天,原是为了这个。

伸手往他脸上狠捏,咬牙切齿喝道:“顽劣不化!”

“哎呦!疼……”林烨跳起来躲开,捂着脸,边吸气边揉:“你怎么跟程老皱子合起伙来挤兑我!”

常臻白他一眼,没好气:“我看程老伯那一脸皱子,八成是被你这顽劣的性子给气的。不然也不会花甲的年纪,就顶了张耄耋之年的脸。”撩开被子起身。

林烨见他要下床,快手快脚去柜里翻翻,找出件外袍来。

常臻瞥见他侧脸,愣了愣。又低头瞧瞧手掌,方才怕是气不打一处来,下手没了轻重,竟捏出一片红印子。

再仔细瞧瞧,倒像极了胭脂,染红了面颊,衬得他目光流转,烁烁生辉。

以往只道他长的秀气干净,为何这几日,总觉得——漂亮?

呆呆看一会儿,把人拉到跟前,捧起半边脸,低声问:“可是捏疼了?”

“废话!”林烨更没好气,头一扭,狠狠把外衣扔他脸上,转身袍袖一甩,径自跨出门去。

常臻上前一步,撩开门帘:“林……”话未出口,那黑发白衣的身影已至长廊拐角,转眼消失不见。

常臻一人呆在原地,心里头不知做何滋味。

清澈的眼神,顽皮的笑容,微皱的秀眉,还有那片……胭脂红……

一遍一遍,走马灯似的在脑中飞速旋转,一会儿心慌意乱,一会儿又神往心迷。

两种矛盾的情绪混杂着不解和莫名,瞬间涌出便再也刹不住,互相纠缠,碰撞,爆裂,释放,直冲发冠,蓬勃而出。

头脑一阵眩晕,脚下发软,扑通跌回床边。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清醒过来,长出口气,扶着抽疼的额角,摇摇头,试图甩开林烨的影子。

这是怎么了?

莫非烧糊涂了脑袋?

庆奉二年,大铭皇帝赵诚基,一改前朝恒远帝严肃苛刻的政治作风,以“和”为主,“乐”为辅,颁布一系列养民悦民的政策与决定。一些决策看似微不足道,实则深入人心,作用非比寻常。

其中一条,便是令各州太守于每年除夕夜,在各州首府统一举办焰火大会,以示爱民之心,彰显盛世锦绣。此后每逢除夕,远在县乡的百姓,举家自千里迢迢来到州首府,只为目睹每年一次的繁华一瞬。

此举一出,更是商机不断。往日逢年过节,大街小巷门可罗雀,人人赶着回家团圆,除了无家可归者,哪还有人在街上闲逛?如今则不然。酒馆茶室,餐舍旅店,无不应接不暇,如火如荼。百姓们更是感激涕零,对新皇赞不绝口。

这样热闹非凡的场合,怎能缺少林二爷的身影?

大少爷不在府上,林烨不拘礼节,邀了大家同席而欢,同壶而饮,一家上下闹闹哄哄,又是行酒令,又是猜哑谜,不胜酒力的早被灌倒在旁,酣然大睡,一时间只见满桌杯盘狼藉,个个面如桃花,喜笑开颜。再看去,还能不醉的胡言乱语歪歪斜斜,端正走去看焰火的,只剩下号称千杯不倒的林烨和因病受到额外照顾的常臻。

刚放下碗筷,林烨就蹭上来,碰碰额头摸摸脉搏,展颜一笑,眼里满是期待。

常臻瞧瞧他,微微一笑,起身对在座众人拱手:“各位,林府上下以家人之礼相待,陈常臻不胜感激。常臻此行还需于林府多叨扰一阵,望大家海涵。”

听罢此话,席上老老少少相视而笑,一团和气。

“常臻哥哥不必客气,拖常臻哥哥的福,今年过年格外高兴。”小棠坐在桌对面,一张秀脸染上酒色,红扑扑的娇媚动人。遥遥敬他一杯,仰头灌下,飒爽淋漓。

林烨抱着两人的风袍,把常臻往外扯:“得了得了,客气话听得酸牙。“又冲老程挤眼睛:“红脸老程,叫程忠给我留个偏门便是,其余人守完岁,早些歇息罢,我们许晚些回来。”

还未等老程回话,二人已一个健步冲进嗖嗖冷风里。

“啊……”没走几步,林烨忽然顿足,抬头望去,只见铅色夜空下,初雪轻舞,随风盈盈飘散。雪片翻飞,缓缓停在红梅尖,浓烈的红包裹着无暇的白,分外妖娆灵动。

“好一个瑞雪兆丰年。”常臻感叹。

林烨悠悠扬起唇角,虚握拳头,做成端酒杯的模样,伸到常臻眼前:“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常臻望着他笑,亦学样一握,碰碰杯:“知己千杯少,未饮人已酣。”

宛海的焰火大会,如期在城东丰安港举行。此处海湾水面敞阔,乃是宛海最大的天然良港。平日里游船商船络绎不绝,今日被官府遣去别的港口停靠,海面风平浪静,一望无边。

二人被激动兴奋的人流挤得一会儿往西去,一会儿朝东走,寒冬腊月里,竟汗流浃背。

“哎呦……我听说……榨油坊里的菜籽……就是这么挤啊挤……挤出油来的……。”林烨气喘吁吁,提高声调。

常臻哈哈大笑,走在前面拉住他胳膊,暗暗运气。一股坚定的气流无形间驱散前面的人群,开辟出一条弯弯曲曲的窄道来。

林烨瞪圆眼,啧啧道:“真气竟还有此等功效?可是叫赶人开路秘术?回头也教教我,免得你不在的时候,瞧不到热闹。“

常臻专心开路,并不回头:“回头我抄一本《驭气经》给你,读个一千遍,再抄它个一百遍,自然有所心得。”

“一千遍?”林烨走得磕磕绊绊,垂头丧气哀嚎。

常臻隐隐瞧见了岸边的官船,加快步伐:“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勤能补拙,何况你又不拙。”

“你说话像极了我大哥的夫子。”林烨翻着白眼,三步并作两步赶上。

海边最好的观景处,乃是立在浅滩上一块几丈高岩石上的凉亭,金凤雕花悬梁上吊着几盏火红的锦缎金穗官灯,他们来的稍晚,亭内已黑压压挤满了人。

常臻目力极好,在黑暗里四下望了望,见凉亭之下的岩石暗处有一块小小突起,正冲着海面,想必是绝佳的观火处。提气纵身,拉着林烨几步跃过去。

林烨抓着他的袖子站稳,张圆了嘴,惊叹视野极好。扭头一瞧,常臻迎风而立,风袍猎猎翻飞,侧脸隐在灯光暗影里,格外棱角分明,俊朗坚毅。

咧嘴一笑,也不顾身上锦袍价值连城,盘腿在石头边上坐下,脱掉外衣,“啪”一声展开折扇猛扇。扇面上红梅映雪,分外妖娆。角落里题着几个小字——凌霜傲雪。

宛海地处南方,冬季并不十分寒冷。偶尔下雪,也不过星星点点。方才飘过几片,此时已经停下,雪过无痕,唯独留下一丝丝念想,温温柔柔落在人心里。

林烨不再说话,静静远眺。

十几年中,此景已看过不下千百次。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每每看去,便神清气爽,心止如水。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古人早已参透这茫茫汪洋下隐藏的深深禅意,可又几人能真正做到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回望古今,风起云涌,改朝换代,表面上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而实际上,哪个不是尔虞我诈,居心叵测的产物?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微不足道如这观火百姓,不过是苦中作乐,竭尽全力于其中活出一片安稳的天地罢了。

而渺小如自己,好比沧海一粟,何谈功成名就?望子成龙之心人皆有之,但真正能以一颗赤诚之心安邦治国的,寥寥无几。

并非自暴自弃,实在斯人如吾,若无精忠报国之志,担当不起天降大任,何以面对百姓们的满心期盼?

常臻一手搭刀,长身而立,见他神色辽远,眉间微敛,似已出神。便不再多言语,站在一旁默默瞧着,却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背后突然有人暗暗接近,常臻下意识握紧刀柄,骤然回头,却发现是派去泓京送信的镖师于励。松下一口气,伸出手指放于唇上,示意他莫要出声。

于励时年二十三,做事稳妥可靠,颇得镖局赏识。见镖头示意,轻点头,怀里掏出个竹筒,抽出里面信笺,在常臻面前打开。

常臻借着凉亭里灯笼泄下的光亮扫一眼,嘴角上扬,接过信笺攥在手里,冲于励点点头,于励轻欠身,神不知鬼不觉,悄声离去。回头看向坐在大石头上出神的人,丝毫未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

常臻望着缓缓驶向海面中央的官船,想了想,轻声唤道:“林烨?”

“嗯。”

“你想要玉器铺?”

“嗯。”

“玉器铺子……起名淬玉斋如何?”

“嗯?”这下总算回过神,转过头来诧异道:“急着起名作甚……连个定数都没……“又皱皱眉:”眼前大好时光,非提这劳什子做什么?“

常臻不语,只一笑,递过信笺,轻薄的纸张在风中微微颤动。

林烨见他面色温和,不似坏消息。犹豫一下,伸手接过去。

林府家书专用的象牙白信笺纸,遇水不破,不易褶皱。

缓缓打开,上面两个劲挺的大字:

“准。煜。”

林烨猛抬头,眼中又惊又喜。

刹那间,璀璨烟火直飞冲天,在雪后幽沉的夜空中热烈绽放。

轰鸣声至,万紫千红。

万人空巷花作秀,喜看银河落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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