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怎么会在我们家?”
寰羽蓦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小姐你不记得了?”
由于离得近,寰羽的声音又大,震得静娴耳朵一阵生疼,赶紧捂着,责怪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什么记得不记得的,家里来了客人怎么直接领到我床前来了?”
尚人杰一把拉开寰羽,凑到静娴面前坐着,握住她的手,语气中满是惊疑:“静娴?”
静娴轻轻将手抽出,垂下眼睑,温婉道:“恕小女子身体有些不适,不能起身相迎。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这……”
寰羽立即开口解释道:“小姐,这是姑爷啊!”
“姑爷?”静娴疑惑地望了一眼眼前的公子,“我怎么睡一觉就嫁人了?”
寰羽哭笑不得道:“您一年前就嫁人了啊……”
静娴倏地坐起身,才觉得自己全身乏力,差点瘫倒,幸得尚人杰及时扶稳。她惊讶道:“我尚未及笄,怎么能嫁人?”
尚人杰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感觉到她似乎有些不自然,如同第一次接触他时一样,心中竟有些无措,朝少年道:“阿启,她怎么会失忆?”
这位少年,师承江湖门派药王府,人称小药圣张启,尽管如此,他对此亦很是疑惑:“我倒是头一回见到饿成失忆的人。照常理说来,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症状。或许有其他的原因,我需得查看一番。”
静娴靠着尚人杰,觉得十分别扭,示意寰羽过来服侍她躺下,然后开口道:“我只是觉得有些累,没什么大碍。无缘无故怎么会失忆呢?前几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姐,您被……”
“没什么。”尚人杰突然出声打断了寰羽的话,对静娴柔声道,“你不过是睡了一觉,有些糊涂了,没事。”他轻抚她的额发,眼中满是柔情,道:“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过去的事没什么可在意的,未来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尚人杰在此刻突然觉得,静娴不记得了也好。先前的摩擦、隔阂、误会、磨难,都随着失忆而烟消云散。他害得她受了这么大的苦,如今能够忘却前事,再好不过,他要重新开始,极尽自己的温柔去对她。
“不好意思,”静娴有些怯怯,“我有些累了,不知诸位可否先让小女子休息一下?”
尚人杰急忙起身,替她盖好被子,轻声道:“你需要多休息,好好睡一觉,醒了我再来看你。”
静娴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听了他柔得出水的声音,只觉得鸡皮疙瘩冒了一身,讪讪道:“不劳烦公子费心了……”
他无奈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随即领着众人出了房门。
一出房门,张启便道:“我觉得她没有失忆。”
“什么?”尚人杰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我身为医者的直觉告诉我,”张启特地强调了一下,“她没有失忆。我的直觉是不是对的,只需要再诊一次便可知。”
尚人杰却摇头,嘴角抿了一丝笑意:“不必了。不管她是否真的失忆了,这都是一个重新开始的契机,我不想浪费。”
张启挑了挑眉,笑道:“也是,你瞒得她那么久,她如今失个忆算什么。这倒是个不错的补偿机会,你可得尽力了,哈哈……”
寰羽看着尚人杰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别过脸去偷偷地笑了:小姐,不管您是不是失忆了,可都得招架住姑爷的柔情攻势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十九)
静娴躺在床上发呆。
她心中的怨念愈发严重了。这几天,她是一点儿肉都碰不得,成天是薄粥配素菜,还没放一点儿油水。就算是饿了四天要缓一缓,也不至于这几天的饭食都这么清淡吧!
她想去找尚人杰,可是又不好明说。毕竟她现在对他“不熟”,她现在“才”认识他两天。她知道这个地方不是她家,跑去同人说菜里油水太少,不就是在说他吝啬嘛!
在床上翻来覆去,静娴得出一个结论:一个商人的吝啬本性,是不会因他人态度的改变,而改变的。
只是尚人杰在其他方面,对她愈发的温柔,总觉得像是捧在手心里:地也不让下,饭食有人送,书也不让看,唯一能做的就是闭目养神。原来无事可做,并不是一件好事啊!她开始想念一个月前忙碌的日子。
尚人杰为了照顾“失忆”的她目前的感受,不再和她同房。虽然到达湄州之后,他几乎没有在家过夜,可是不知怎的,静娴有点儿寂寞,有时半夜醒来,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少了一点温暖。这种时候,她就开始内心的交战:告诉他真相吧,那就达不到报仇的目的了;不告诉他吧,自己好像又有点想他,怪难熬的。这失忆,到底是装,还是不装呢?她常常这么想着,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她此时正数着帘子上的花纹,突然听见外边下人道:“夫人,有一位卢公子求见。”
卢定军,想想也有几日未见了,而且当初生气的时候还让他背黑锅,静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便让下人将他请进来,自己整了整衣服,下床到会客厅处坐下。
卢定军仍是一身青布衣裳,不急不缓地走进来,作了一个揖道:“尚夫人今日可好些了?”
尚人杰似乎仍有事情,一早出门去了。静娴此时也不想装什么了,只是顾忌下人们乱说话,便屏退为数不多的仆人,才说道:“好多了。多谢卢公子。”
卢定军看着她的反应,有些诧异:“我听闻你失忆了,看起来并不像呀……”
“什么失忆……”静娴笑了笑,“你曾答应尚人杰不告诉我那些事,如今也得答应我不告诉他这些事。我没有失忆。”
“我此番来,就是向夫人道歉的。”卢定军顿了顿,“当初答应尚公子的事情,却害得你受了这么大的苦,实在是过意不去。”
静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就算你说了,我也还是会去找苏巧巧的。反倒是我,那天之前曾经对尚人杰说了一些东西牵扯到卢公子,他若是找了你,你可千万得澄清一下……”
卢定军弯了弯嘴角,轻笑道:“他已经找过我了。”
“啊?!”静娴探身急切道,“他没找你麻烦吧!”
卢定军摇了摇头,道:“不必担心,尚公子也知道夫人是气话,那日来找我是为了其他事情,只是将,呃,提了提罢了。况且在下心里,只有内子一人。”
静娴直身坐好,心里有些沉重,可是却仍是不免好奇:“不知卢夫人,是怎样的一位绝色女子?”
卢定军淡淡的,如同话家常般,同她说起了他已去世的妻子。
他们相识两年,相伴一年。
相遇的那天,是一个晴天。卢定军初到都城,意欲参加春闱。孤身上路,他只带了些简单衣物,却没想到因此在都城遭到富家子弟的白眼。
那日他从宿处出来,只着了一件简单青衫,打算寻一处地方用饭。瞧见不远处有一家生意兴隆的酒家,他便打算进去。
“哟,客官,”一个小二眼疾手快将他拦在门口,皮笑肉不笑道,“咱这儿今日被贵人包场了,您不能进来。”说罢指指街角处的破烂茶摊,道:“我推荐您去那儿。”
卢定军没有气恼,淡淡地道:“在下见其他客人不都是随意出入的,想来这包场之人还未到来,在下为何不能进去?”
小二还未来得及回话,就听见里头有其他人的声音传来,满是讽刺:“唉,乡下人就是没见识,何必理他,让他进来瞧瞧世面好了,将他堵在门口,才有碍观瞻呐!”
声音刚落,里头一阵哄堂大笑。
卢定军见被如此侮辱,便不想同这些无理取闹的人纠缠,转身正要走,却听见里头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这位公子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嘲笑他,不就是在嘲笑我这个主人么?”
卢定军抬眼看去,正巧见一个身着青裙的女子朝门口缓缓而来。
女子走至门口,冲他笑了笑,恭敬道:“卢公子从外地赶来,素弦有失远迎。请公子恕罪。”
他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并不认识她,不过不好拂了她的脸面,只好笑道:“姑娘多礼了。”
卢定军随着女子一同坐回原本的位置,随后问道:“不知姑娘贵姓?如何识得在下?”
女子微微一笑:“我叫池素弦,两年前曾在柳州同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自然识得公子。”
两年前在柳州,他也不过是个过客,这位姑娘如此将自己放在心上,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于是拱手道:“多谢池姑娘替在下解围。”
“卢公子忘记了,两年前,公子也是这般替我解围的。”池素弦笑道,一手斟了些酒水自饮。
卢定军见她眉间似有愁绪,心头一动,便问了出来:“姑娘有烦心事?”
“没什么。”她勉强笑笑,自顾自喝得畅快。
池素弦,池家,不论是朝堂之上的池家,还是商场的池家,都是极具威势的家族。而她这样一位池家的小姐,身边却一个丫鬟也没有,独自坐在酒家里喝闷酒,十分奇怪。卢定军稍稍劝了劝,没能劝住她喝酒,也就只好默默坐在对面看着她一杯复一杯。
不过多时,池素弦便有些醉意上涌了。卢定军之所以能意识到这个,是因为她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她说:“为了利益而联姻,有什么好的……”
不等他回答,她又道:“七王爷有什么好的,我为什么就一定要嫁给他做妾?哼,皇上干嘛……”
“池姑娘,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