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尚人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能有什么好话?
回到了家,尚人杰将她抱下车,她因此疼得哭了;回房躺倒床上时,她又碰到了腿,哭了;大夫来察看她骨折的情况,碰到伤腿,她又哭了一次。她心中悔恨的泪水流成了一条长河:自己为什么要去蹴鞠,这分明是造孽啊。
折腾完了她这断了的腿,大夫表示,她这头个月必须躺在床上修养,不能走动;第二个月方能做些康复的练习;第三个月才能适当走走路。
静娴悲惨道:“这三个月不能去学堂了?”不能去学堂,就意味着三个月不能读书,虽然只是读闲书,但这就像是断了她的活路。之前出嫁时半个月不去学堂,她还能忍受,三个月,她无法想像自己最后会成什么样子。
她独自愁苦,大夫何时离去都不知道,尚人杰何时进了房门也不知道,连尚人杰坐到他的身边,看着她愁苦都不知道。
“看你这么烦闷,为夫我就勉为其难给你几本书吧。”他从怀中拿出几本书。是他两月前买的那几本书。
她闻言抬眼,看见他递过来的几本书,眼神立即亮了起来,那正是她先前抄了一半的书,后因每日需回家用饭,最后不得已放弃了抄书的事。她立即接了过来,兴奋地揣在怀里,正要报答以一个感激的眼神时,尚人杰却已抽身离去,不在房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六)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三月之后正是除夕佳节。
这三月亏得尚人杰时不时为静娴带些闲书,她才不至于闲的发霉。大年初一,她的腿伤差不多痊愈,人也因这三个月不曾活动,且吃多了婼虚、清怀等人送来的补品而发胖起来。
清怀、之琳显然是借着看望她的理由来多接触接触倾慕已久的,自己的夫君,尚人杰。静娴无奈摇摇头,谁叫自己交了些重色轻友的朋友。但是自己的夫君尚人杰并未怎么搭理她们,理由是事务繁忙。
的确,尚人杰很是事务繁忙,这件事是在她同他同房而居之后才有所了解。尚人杰或是外出谈生意彻夜不归,或是在书房忙到半夜三更,然后静静入房到榻上稍作歇息。若第二日还有事务,则五更就起。实际上,尚人杰去学堂的日子屈指可数。这让静娴更加奇怪,他忙碌到这样的程度,居然还有心思每日特地回家用餐同她斗气……
至于婼虚,她来的目的却出乎她的意料。她在蹴鞠场上时竟结识了一位云姓公子。
不仅如此,静娴还得知,那日她中暑昏厥时,尚人杰立即退了赛,说是家中有人病了。婼虚一干人等皆莫名其妙,不过后来,便是由这位云姓公子替了他的位置。也正因此,婼虚无意间结识了这位公子。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却似无情。婼虚很是苦恼,于是带着些补品一路奔向尚家,想求些锦囊妙计。静娴丈二摸不着头脑,这件事如何就来问她了,但是耐不过婼虚的殷勤巴结,也只好出了些馊主意。
清怀、之琳没有因自己瞒着她们:她们心心念念的尚公子,乃是她夫君这一事,而怪罪她。静娴感到很是欣慰。于是心情愈发好起来,这天便同尚夫人到各家拜年,虽然尚人杰同行,但是她并没觉得他妨碍到了她的好心情。
不知到了谁家,那家的主人突然说,玉泉山上的温泉正是初春的好去处,除夕是他们家去了,忘记叫上尚家一起。于是便推荐尚夫人得空去玉泉山上享受享受。尚夫人听罢,眼光有意无意地飘到静娴与自家儿子身上,然后笑着应了。
静娴注意力被那家的孩子吸引去了,正同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自然没有发现尚夫人富有深意的眼光。
尚人杰虽有所悟,但却没有说什么。
果不其然,两天后,尚夫人便提议,说是玉泉山上的泉水能够舒缓身心,且有愈伤的功效,正巧儿媳腿伤难好,此番前去必定有好处。
静娴假意推诿了一番,然后欣然同意。她这三个月在家里待得烦闷,偏偏又与尚人杰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他因她的伤势收敛许多,但是嘴上的功夫却仍是做得很足,每每惹得她气愤不已却不能揍他出气。此番前去泡温泉,正是舒缓疲惫的身心,且照顾照顾自己的腿伤。
在寰羽的搀扶下,静娴欣欣然登上玉泉山。此时正值新年佳节,来此处的人就不同其他节日的多,再加上尚夫人的安排,于是温泉周围便四下里了无人烟。她吩咐寰羽在入口处看好她的衣物,然后赤身便进了温泉。
寰羽奉命守在路口。她突然望见旁边灌木丛中钻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瞧,竟是随墨。
“你怎么在这里?”寰羽问道。
“啊?不是老夫人叫少爷来的么?”随墨疑惑,“这么说夫人也来了?老夫人没同少爷说呀?”
随墨接着皱眉:“方才我只是去方便了一下……没见着你和夫人……此时就你在这里?”
寰羽不觉大吃一惊:“这么说,姑爷他,也在里面?”
随墨想了想,点点头。
寰羽立即朝着里头冲,却被随墨一把拉住,劝她道:“老夫人既然这么做,定是有老夫人的用意。兴许她是觉得少爷与夫人僵持太久,需要来点火花……咱们还是别打扰了。”
寰羽皱皱眉:“可是小姐她不喜欢姑爷呀……”
“你真的觉得夫人不喜欢?”随墨张口问道。
寰羽沉默,貌似,貌似小姐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嗯,就那么一点,喜欢姑爷的。
他们两人对话的时候,静娴迈入了雾气蒙蒙的玉泉。水温恰好,不烫亦不凉,她将自己没入泉中,让水没至脖颈处。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雾气浓郁得看不见前方的景物,她突然听见前方不远处似乎有水声响动。难不成这泉中还有鱼活着?她十分好奇,于是起身缓缓朝前摸索而去。
入眼处皆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楚。那水声只响了一次便没了声息。静娴凭着感觉往前走,脚下突然踩到一颗滑腻的石头,整个人朝前一扑。
她没有在意料之中跌入水中。她被一个人抱住了。
居然,居然有人。她脑袋顿时蒙了。身上的热度一阵阵传来,对方好像也是赤裸着身子,而且,胸膛精壮结实,是个男子。她更加震惊,震惊得忘记从男子怀里挣出。
两人赤身相贴着,气氛极其尴尬。待她回过神,她愈发不敢动弹,此时男子不过搂住她的腰。若是挣扎,岂不是会被碰到更多地方……
头顶上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唔,你胖了。”
静娴听出来了。是尚人杰。居然是尚人杰。幸好是尚人杰。她的思绪一时间千回百转,归结于幸好二字。的确,虽然她很不情愿被他碰到,但是他好歹是名义上的夫君,总要比陌生男子来得好,不算是毁了自己的清誉。
她微微站直身子,冷声对他道:“放开我。”
“地上滑。”他并没有如她所愿。
静娴突然间害怕起来,浑身有些颤抖,却仍是克制着声音道:“你是想强迫我吗?”
她从心里产生的恐惧,害怕,害怕他真的要在这里强迫她,要遂了尚夫人的愿。其实也没有什么,她早在归宁时就下了决心,既然嫁了人,就该尽一尽本分。但是她还没有准备好,没有在心理上准备好。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再说女子对这样的事都有着本能的害怕。
他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放开了手,随即有戏谑道:“不过就是骗骗你,你至于这么紧张么?”
静娴转身抬头,看见他只是遥望着白雾,并未看她。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是那么近,所谓相贴,也不过就是他的手搂上她的腰,而她的肩轻触到他的胸膛,如此而已。可见尚人杰扶她之时将距离拿捏得极好。多一份就会太亲昵,少一分,又达不到挑逗的目的。
她没有应声,急急转过身跑开,脸上通红。扑通一声,她倒是得偿所愿地摔进了泉水里。
尚人杰却不好再靠近,只好先行一步从旁边绕过,取了衣物穿上,先去池外等候。
寰羽见他出来,立即抱着小姐的衣物进了池子。
待静娴出来时,一头乌发尽湿,滴着水沾湿了她的襦裙。一阵寒风吹过,冷得她打了若干个喷嚏。
尚人杰皱眉,唤随墨将他的狐裘取来,披在静娴身上,又散了她的头发拨弄着:“等头发干了再走,这里比山下暖和,不会受寒。”
静娴脸上的红意一直未退,此时更加红了,声音因冷而带了些鼻音,听起来像是娇嗔:“还不是你害的……”说罢拍开了尚人杰“献殷勤”的手。
这句话听起来多有暧昧,特别是在见到他们家少爷夫人出来时,夫人脸上带着的红晕,更加让人往歪处想了。随墨便暗喜地同寰羽嚼着舌根:“少爷定是成功了……这下老爷老夫人可要高兴了!”
寰羽望着像是温存着的两人,想到了些什么,脸上也红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七)
柳家老爷名叫柳云生,尚家老爷名叫尚敬秋。他们年少时是交情很好的同乡少年。两人皆自认为不是读书的材料,仕途无望,于是便商量着以另一种方式到都城打拼。
两人来到都城,白手起家,开始他们在商场的奋战。
尚敬秋从都城小酒商开始做起,因自家从祖上便开始酿酒,颇有心得。尚家酒酒香醇厚,入口清醇,颇受官家贵人青睐,于是便渐渐在商场上傲视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