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第九十七章（1 / 1）
直到走进办公室，陈晞脸上的笑意还是很显眼。
刚才吴蔚的表情，实在是……..陈晞忍不住又回忆了一下，然后笑的更加乐不可支。
“这么早就回来了？”正啃着一个苹果，看着一档谈话节目的王姐自屏幕后面露出半张脸，“你这也太自觉了点。”
陈晞下意识看了圈办公室，可不是，一半人都没有，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正好是午休结束，开始上班的点。
王姐仍是啃着那个大的出奇的苹果，脸却闪回了屏幕后面，含糊不清的说着，“明天开始就恢复正常了，哎，又要变成劳碌命了。这时间也过的太快了些。”
“陈晞，进来一下。”楚瑶在办公室里喊到。
楚瑶的声音并不大，不过她办公室的门只是虚掩，并没有关实，而且这会办公室里人也不多，所以，这句话很清晰的传进了被喊者的耳里。
重新把耳机塞进耳朵里的王姐啧啧两声，似乎是在对陈晞连最后的悠闲都被剥夺的同情。
陈晞微垂着眼眸，看向脚下的地面。保洁阿姨可比她们敬业多了，上班第一天就把地板拖的人影可见，光泽照人，静静的在原地看了会，看着脚下那隐约的倒影，扯了扯嘴角。
的确，时光飞逝，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莫过于时间，陪伴着你经历那些你人生中最美好的存在，也会在渐逝中治愈你的伤痛；然而最残酷的也是时间，有些你并不想忘记的美好的回忆，就算再怎么在心里强调和重复放映，总有一天也会淡忘，即使再怎么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免不了模糊过去的存在。
过去和现在。
时间总是公平的，不管是美好亦或是残酷，从不因人而异。只是看人怎么对待了。
陈晞抬脚，向楚瑶的办公室走去。
身后的门被关上，里面的气氛和平日里一样，就好像中午在餐厅里露出那样表情的，不是楚瑶一样。
陈晞安静的站在楚瑶的办公桌前，等待着楚瑶开口。
“公司新接了个案子，这是资料，你拿回去看看。”楚瑶说出递过来一个文件夹，“你以前跟着沈监制做事，对这方面的流程应该不会陌生，这单子就交给你来做，订单下达、出运计划，制订合资工厂、订单工厂的生产计划。还有定期对工厂的生产计划、采购计划、质量、成本、确保运行等的分析，没问题吧？”
从楚瑶手中接过那个份文件，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了一遍，“没问题。”
楚瑶点点头，没再说话。
陈晞仍是像进来时那样，安静的站着不出声，但也没有离开。
楚瑶看着陈晞，陈晞垂着眼，看着办公桌的边缘线。
过了很久，久到陈晞的脚都开始发麻，楚瑶才再次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太小，与其说是说给陈晞听，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我第一次见过他，是在高考前的誓师大会上。大抵所有的学校都是这样，喊一些前几届的优秀毕业生，来给准考生来激励打气。无可否认，那些天之骄子们，的确都很优秀，但是在那些人里面，吴蔚却又是与众不同的。”说到这里，楚瑶沉默了会，像是在回忆当时的画面，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感慨还是寂寥。“那个人，即使是站在一群闪光体的身边，也能让所有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
原来不止是大学校友，还是高中校友啊。陈晞暗想着，就是不知道吴蔚知不知道了。
“我从来都对‘一见钟情’之类的说法嗤之以鼻，那种事也不会发生我身上，但在我注意到时，我已经开始下意识的追寻那道身影了，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这个人足够优秀，所以有些好奇罢了。毕竟，能让那位老校长如此赞不绝口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说不上是什么心思，在填志愿的时候，把N大写在了第一位。也许这其中有他的一点原因，但绝对不是全部。”诉说起这些往事的楚瑶的语气始终是淡淡的，像是一个旁观者，而不是一个经历者。
“优秀的人到哪都是引人注意的，根本不用刻意的打听，关于他的事迹就能从身边的人嘴里听见。学生时代的感情，总是天真烂漫的，对方又是整个学校都有名的才子校草，毫不夸张的说，自入学以来，每天送到他面前的情书就没一天中断过。”
还真是受欢迎啊。陈晞感慨着。继续听下去。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收到了那么多的情书，从来没见他答应过。他身边也没什么要好的女性朋友。直到他快毕业前，才有消息传出，他和当时院学生会的书记走到了一起。”
“在此之前，我从不认为自己喜欢他，觉得只是好奇，好奇怎么会有那样的人存在呢，优秀到虚假，不可能的存在。直到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心里堵的厉害，那时才意识到，在习惯性的追寻他身影的那些时光里，我早就把他牢牢的刻印在了记忆里，涂抹不去。都说好奇是心动的开始。原来是真的。”
“我开始更加的好奇，那个被他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子的，就像追寻她男朋友一样，在视线所及之处观察她的种种。”
“看的多了，原本的难受也就成了麻木。想着，也的确是只有这样的女生才适合站在他身边了。”楚瑶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眯起眼睛，像是透过时光，看着过去。
“顾薇简直就是女版的吴蔚，同样出色的外在，同样的才华横溢，就连名字都是那么的相似。”
只这一句，陈晞就可以想象出，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吴懋晟的母亲吗？
“那样一个女人，即使是同性，都没有办法去嫉妒，反而有一种‘果然是这样的人’的意料之中。再然后，就是毕业，结婚，生子，一切都顺理成章。”
“看着顾薇披上婚纱的那一刻，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是失落多一些，还是难受多一些。”
再怎么告诉自己，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可是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为别的女人带上左手中指的那个戒指，心里还是揪的慌。
忍不住想着，如果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该有多好。
可惜，只是如果，也只能是如果。
楚瑶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笑奢望的自己，还是笑那场婚礼。
“他们离婚的消息就像是他们在一起时一样来的突然。”
“我甚至有一丝的窃喜。”
“顾薇不在了，那么是不是，我也可以，去试一试。都在他面前刷了那么多的存在了，怎么也能在他心里留下个印象吧。”
“可惜，我高估了自己。”
长长的一声叹息后，办公室内重新陷入了平静。
陈晞捏着文件夹的手指动了动，猜测着楚瑶和她说这些话的用意。
从楚瑶喊她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对这次的谈话有了底，对于内容也大致能猜到一两分。无非也就是吴蔚的过去，或者说是楚瑶和吴蔚的过去。
从一开始，她就猜测着楚瑶和吴蔚并非是前恋人的关系，从吴蔚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虽然长了一脸扑克脸，事实上也确实是个扑克脸，但是以吴蔚的个性，如果真是的前女友，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分开，都不会视若无睹才对。
即使两人以前是恋人又怎么样呢，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更何况，这两人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那么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就算楚瑶是她现在的上司，她也不会因此胆怯。
一份工作而已，不是她自夸，找到一份与此不差的工作，对她而言并不是难事。
更何况，直接以身份对她施压？
陈晞暗自摇头，那也未免太难看了些。
不过，说了这么一大堆，对于楚瑶这番话的重点，陈晞还是捉摸不透，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想法，但并不能确定。
“他们分开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吴蔚身边出现其他人。却没想到，两年不见，就多了个你。”
楚瑶把目光转移到了陈晞身上，认真的看着这个她以前没注意过的实习生，想看出眼前的人到底是哪一点被吴蔚看上，得到了她一直努力却始终求而不得的那个位置。
“你说，他是看上你什么了呢？”
楚瑶那带着沙哑的声音，一旦压低，就像是是情人间的耳语，说不出的亲昵。
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全感受不到一点温情。
陈晞没有回答。
楚瑶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我不好奇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却好奇，你们能走到哪一步。”
“吴蔚比你大了整整一轮，连他儿子都那么大了。”
“八岁的小孩，也该懂事了。”
楚瑶说着就轻笑起来，话音被湮没在尘埃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多了一个新妈妈，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