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章 音尘绝(四)(1 / 1)
戚少商依言堵住耳朵,眼中只见顾惜朝微张开唇,看着上面的花纹,似乎是轻声吟唱着什么,尽管戚少商完全看不到,但却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从屋中传中。接着,见顾惜朝将阮在小同和上,唇间微动,似乎是念了一段咒语,末了低喝一声,却见那阮慢慢变化,拉长拉宽,最终形成一个一个身着禇袍,面色严肃,似乎已过而立的男子。
他们都还未开口,那男子已说话:“未想过百年,仍有可将我真身唤出的人。”
顾惜朝示意戚少商可以放下堵住耳朵的手,而后袖手而立:“我也未想到,竟又见到《八乐集》现身人间。”
男子严肃的脸上露出一种惊讶,而后笼手行礼:“在下断肠。”
戚少商此时才省过神:“断肠?这名字真是……”他说着竟露出一种好笑的表情。这样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起如此一个凄婉的名字,实在不相符合。
顾惜朝摆摆手示意断肠可以不用理他:“我想你并不是来自中原吧,阮上的花纹才是你的真身,是一段曲子。”断肠点点头,却不多话,只是听着面前的人继续推测,顾惜朝便接着道:“所以那员外和胡姬,并不是因为琴的问题,只是因为你的曲子,让他们想到什么伤心欲绝的事,才会死亡,而这也是你名字的来源。”
断肠佩服地看向他:“所您所料,我所凑出的曲子,可以让人看到他们心中最痛苦的一幕。”
戚少商听了也明白过来,不由倒吸一口气:“这曲子实在太凶险。”
顾惜朝点头:“断肠之曲应是会让人先想到过去的美好,再重现受到的打击,加倍激化,而使人绝息。”他的话得到断肠的默认,顾惜朝又道:“若我没猜错,你当是《祭奠》中的一章。”看到断肠眼中完全臣服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已经得到认可,遂向前伸出手。
戚少商只觉室内盛起暗金色的光,断肠的身影渐渐磨糊,最终变成一个个他不认识的字飘向顾惜朝的手中,当光渐渐暗下最终消失时,顾惜朝手中执着的是一卷皮制的纸,上面书写着奇怪的文字,回想他听到的对话,戚少商猜这当是一些卷曲谱。他把抬头询问地看向顾惜朝。
顾惜朝想了想,才解释:“《八乐集》虽是术师界传言的东西,我却有幸见过一次,这是第二回。它虽为曲谱,皆为精魅所化,隶属于幻术的一种。《祭奠》这是这八部中最有杀意的一部,若有人知其功效,便可以用它杀人。比如断肠就可针对那些心有所伤的人。虽属于幻术,其实很是厉害。但大部分术师却不肯相信,世上幻术还有这样的力量。”他冷哼一声:“世人皆不肯相信一些事情,便会死于这种事情上。”
戚少商很感慨地听完:“你年纪不大,知道得真多。”
顾惜朝却背过身,只是收好曲谱,而声音又变成了一贯的冷淡:“人各有际遇而已。”说着回过头来:“时侯不早,戚大人早日安歇,以名误了明日入值。”
戚少商经过上次一事,已经明白他这人一遇到不愿让人知道的事情,就会遂客。但,他想,他总要习惯他这阴晴不定的,于是道:“这样就遂客,怎么也得留我吃完饭吧。我做这件事也不是小活啊。”
顾惜朝看着他,神色古怪,最后只得无奈地说:“那你等会儿吧。”
戚少商满意地看着他走向厨房,坐到一边的矮榻上,等着吃饭。
雷卷再次看到那阮时,很久才冷冷地低道:“死小子,又找敲!”他说着,却回到司天台似了一份疏,称已将暗含妖魅的秦琵琶封印,此事已了,请陛下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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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一个人坐在屋里,明日便是一言堂开章之时,此刻,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终于,他慢慢起身,打开一只樟木琴盒,从里面拿出那日微醺时,给戚少商演奏的琴。诚然,戚少商在听了琴后还受一顿气,有他的委屈。顾惜朝轻扶琴上,拨出几个不成调的音,一片萧索,露出一种寂廖的表情,只有无人时,他才会任自己这样浸在再也回不去的回忆之中。
谁还能解他琴音?
之琴,当年他们在一家坞堡中躲雨,看那表面世奉经学的大家夜夜笙歌,有这等好琴只是供在祖祠中落灰尘,他心中倾心,用一套玉佩请主人换与,谁之那人家不懂便罢了,竟倒也知道坐地起价。那人看他不得而惆怅之意,在离开后,又悄悄潜回去,连夜盗回来送他。他十分惊怒,谦谦君子,即使得不到,也不应起这心思。而那人理直气壮地说:“好琴自然当时鼓之,强于供之堂遇灰尘,若无知音将其美妙之音散发,如若煮鹤。”
尽管心中不满他的作为,但是还是被他说服,他短短一生中送过自己的东西其实并不多,样样都如土匪般强与。但只有这琴最得他心。
只是暄妍瑶池,同心人已散,再好的琴,再美的曲,也不过是奏一曲天地寂廖。
他轻叹着,轻抚一曲,低低之音,远远散出清冷之意。
戚少商站在门外,始终还是没有推门,心想着,还是等他奏完这曲,心情好些,再进去看他吧。只是,这样的琴意,这样的心事,这样闷怀心中,让人不忍。
他怀念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这个想法,在很长一段时间,将会让戚少商心中如蚁轻噬。
而些时,这二人一在门里,一在门外,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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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头肉
这是当日看□□时颇为觉得有意思的一道菜,当然,此书写于明朝,为回顾宋事,不免此处有些穿越之嫌,但是头肉一菜,从北魏成书的齐民要术中便可见一斑,只是做法与□□大不相同,要先煮后蒸再炖,用一些豉酱,阵皮还要铺以粳米。而□□中记载则是用整头入铁锅,放酱料,扣已铁盖,再倒扣一大锅,以防走热气,用一根柴先鼓风以大火再熄风以小火,一根柴用不完竟可烧得酱红味美,油而不腻,看起完整,一夹便脱骨。
梅一书中所记西门一家饮食,颇有些爆发户之气,不怎么精细,却很合普通市民的口味。而此章用什锦豆腐配烧头肉,是因为我个人心得,若是喜好主菜偏肉的MM想减肥的话,配以四类菜,最是减油,即豆腐,通蒿,香芹,荠菜。
关于炮打灯定为晋北高梁
从连云寨抗得是辽,而辽宋边境应从陕北经晋阳以北至河间(即现在北京以南),其炮打灯应是陕,晋,冀这三地的特色酒。这三地所制酒原料多用高粱,传至现代,其味应是西凤,高梁白,二锅头,此三类。晋州虽有杏花汾与竹叶青二类,但确实是高档酒,其味绵长香甜,不太可能是炮打灯,何况竹叶青为清代傅山所制,更不可能。而西凤入口绵软,二锅头虽确实辣却后味甜,唯有高梁白,一入口,没有余味,只是烧辣,可从胃直烧上头。民间泡药酒多用此酒。最重要的是,这三种酒,西凤与二锅头,最普通的档次,也要一百毫升五块钱,而高梁白则五百毫升三块五,若在小饭店散打,七十五亳升的口杯,则只用一块左右。现今此地中,收入低好酒之人,仍好买此酒。从性价比来讲,我觉得高梁白最有可能类似炮打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