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 习惯怎么改(1 / 1)
火车发动,离开这座并不熟悉的城市,人来人往,到底可以记住几个人?
“闭起双眼我最挂念谁/眼睛张开身边竟是谁/感激车站里/尚有月台曾让我们满足到落泪/拥不拥有也会记住谁/快不快乐有天总过去……”
苏阳,你一定要幸福,必须要幸福。时静睁开双眼看着窗外逝去的风景,默默地祈祷,不敢再闭上眼,因为闭上眼全是同一个身影。
自青岛回校,也不过半天的时间,路程这么短。如果忘记一个人,只需这么短的时间,伤心事要少去很多很多。
她习惯性地查看手机短信和消息,习惯性地看他的号码,习惯性地去他的空间……
回到寝室,林初正在收拾东西,见时静进来,脸上立刻开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去找你家苏阳啦?”
时静避而不谈,“你要回家?”把行李袋连同里面的衣服一起放进洗衣盆里,拿了睡衣收拾了下,便要去洗澡。
“嗯,在这儿呆着怪无聊的,回家看看我妈。”
“几点的车?”时静到处翻着洗澡用的水卡。
“先用我的吧,我晚上九点的车,你几号回?这次去青岛怎么没回家?”林初把自己的卡扔给时静,一边问。
“嗯,我先去洗澡。”时静忽略掉林初的问题。
一个人便会胡思乱想,时静怔怔地任花洒冲着,脑子里却是一片狼藉,内心按捺不住地思念泛滥,胸口又闷又疼,脸上淌下的水里搀了多少泪,从头到尾,不曾停。
洗完澡,身上舒服了好多,时静眼睛却肿了起来,林初再粗心也注意到了。
“眼睛怎么了?”
“洗发水……”谎话没有说下去,好在林初没有再发疑问。
“晚上早一点一起去吃饭吧,为我践行啊!”林初自娱自乐地笑了起来,也觉得自恋了些。
“嗯。”时静本想睡一觉的,一看表是下午四点,再睡也来不及了,索性再坚持会儿,等林初离开。
“其实也不单是为了我践行,还有李远航,他很快就出国了嘛。”
“李远航?”时静心里乱的几乎要忘记这个人,却一下子想起了前几天的事,头疼不已,应该怎么面对他,虽说还是朋友,但……有些事总是变了。
“嗯,当然有李远航的地方必定就有他的影子肖义了!”又是他们四人聚餐。
“林初,我可不可以不去,我有点累。”时静知道这理由说得有些晚了,刚才明明答应了的,听到李远航的名字,为什么就累了呢。
“我自己一个人怎么去?!”林初既恼且羞,“他们……他们两个男生,我一个女生,多……别扭啊!”
时静实在不知道林初为何如此激烈反应,更不知“别扭”在何处,因为她一向与李远航和肖义十分谈得来,甚至勾肩搭背。
“我们选一家东门的,离宿舍近,”林初拉着时静的胳膊撒娇,“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时静再差的心情还是被林初闹得哭笑不得,从来没见她这样撒娇,“受宠若惊”。
“好的好的,我去,行了吧?”时静举手投降。
时静揉了揉酸胀的腿,正常人是无法体会这种感觉的,她好像已经忘记以前走多少路都不觉得累的感觉了。忘记,是最容易的事,因为时间慢慢的过,像极了麻醉药。但,回忆一旦被勾起,就连空气都是苦的了,呼吸变成了最费力的事。
五点钟,四人在东门外的一家餐厅碰面。再次见面,时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林初打电话订了位子,所以不必等位,事实上,自从放假后,这家餐厅不像以往那样门庭若市了,平时也都是因为学生太多而常常满座,服务员早早递了菜单过来。
“hi。”李远航打招呼的方式,也是这样简单。
时静也是笑一下就算做是打招呼了。
“喂,你们吃什么呀?”林初翻着菜单,急急地问道。
“平时常吃的那几样,还有什么可吃的?”肖义倒了杯水,自顾玩弄着,不经意瞥了时静一眼。
“你这人可真烦……请你吃饭,那么不乐意,干嘛来啊?”林初的气生得有些认真。
时静忙解释:“是我让林初选的这儿,为了照顾我,抱歉。”
“你道什么歉啊?”林初自然是气肖义的,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他那么平常的一句挑剔的话,而引爆自己好到不能再好的脾气,同时,这单也不能由时静来买,生气加上自责,话说出来竟是像在生时静的气。
“我来点吧。”李远航笑着对时静说。
肖义本来也没恶意,林初莫名的气和时静的道歉,把自己弄得十恶不赦、不体谅别人似的,顿时软了下来。“姑奶奶,您选了最好的地儿,行不?是我嘴贱!”
林初一下子被逗乐了,“噗嗤”笑了出来:“你就是嘴贱!”不依不饶。
李远航点了几个经常吃的菜,就下单了。
“时静,几号回家?”李远航的笑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那天的事有所改变,至少在时静面前如此。
“嗯,还没想好,我还没买票。”竟是有些局促。
“时静,早点回吧,我走了,你多无聊啊。”林初笑的十分满足,眼光却时时注意着某个方向。
“嗯。”时静这个“嗯”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不想回应,又怕再有追问,于是好多时候都是一个“嗯”字,能逃便逃。
可这次林初并不买账,“就会拿‘嗯’来应付我,”并且……撅起了嘴,“几号回啊?”
时静对今天林初的反常实在头疼,只得实话实说:“我还不知道。”筷子一下下戳着米饭,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你这人……”林初不屑,“赶紧的啊,过几天崔珍珍也回了,你一个人多闷!”
“嗯。”时静的老习惯又来了,林初两条眉毛上挑,硬是没说出来话。
肖义憋着笑,惹得林初白眼连连,李远航轻咳了一声。席间,时静没精打采,实在是又累又困。她这个人,一旦下了决定,就算完成了一件事,她潜意识里认为这事算完了,之后再纠结,也仅限于这个决定之下的自我折磨了,不像决定未做之前那么千丝万缕,耗心费力。只要不空下来,就能够还算可以地过日子。
饭后,林初一直找着话题聊,时静右手拖着头,眼神迷离,奇怪林初今天特别不对劲。
李远航看得十分进退维谷,既想结束了这餐饭,又担心打扰了有些人的小心思。自然,结束饭局,是为了让时静能够回去好好休息,只是心疼她是为什么把自己累成这样的。
七点时,李远航终于打断了林初和肖义还算“热火朝天”的聊天,提醒道:“林初,你火车几点?”
“九点,”林初下意识看了下手机,“呀,我得走了。”一脸失望。
时静早已经闭上了眼睛,浅浅睡着了,竟没被吵醒。
肖义看了下李远航,后者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林初也注意到时静的脸颊不时自手心滑下来,急着赶火车,也懊恼一直没说到正题上,就依了李远航的意思,对他比划了照顾时静后,就跟着肖义走了。
李远航坐至林初刚才的位置,轻轻把时静靠在自己身上,再把她的手放在腿上,暗自庆幸她并没有被惊醒。有了依靠,时静睡得更熟了。餐厅里只剩下几个桌子还有人,声音不大,服务员过来时,李远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好心”的服务员微笑着走开了。
肖义与林初一同走着,林初反而没了话,紧张的上下搜索着话题,竟是无果。餐厅到宿舍楼的路这么短,林初直想挠头。
“喂,我走了啊,你一路小心!”没想到肖义在校门口就说bye-bye,林初所有的担心也都可以搁下了。
“呃……”林初内心咆哮:“有没有这样的人啊!!”
见林初奇怪地盯着自己,肖义警觉的退后一步:“干嘛啊?这么短的路,不会让我送你回去吧?”
林初心一沉,再一横,果然如肖义所料,上去就是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肚上,肖义想到她会动手,却没料到这么狠,比李远航的跆拳道有过之无不及。
肖义咳嗽了一下,脸色十分不好地吐出几个字:“我去!要不要这么狠啊……”
林初转身便走,暗自咒骂:“我就是有病,就是有病……”
餐厅泛黄的灯光照在时静被头发半掩着的右脸,长长的睫毛下,是乌黑的眼圈,看起来那么累。睡着睡着,她的眉头攒起,双手握紧,睡梦中她哭了起来,嘴里喃喃絮语。李远航心一紧,双手按着她的肩,轻声叫道:“时静,醒醒,醒醒……”
时静清醒了过来,睁眼仿佛不知在何处,泪水还在流。是谁说过,梦醒之后,半梦半醒之间,人是最脆弱的。双手中,竟是空的,想要抓住的,终究还是没留住。
顾不得眼前的人是谁,时静竟然哭出了声,绝望地闭着眼睛,胸腔的起伏引得双肩剧烈起伏。
李远航吓得忘乎所以,犹豫了一下,便把时静揽进怀里,没想到引得她越发难过地哭起来,整个餐厅的眼睛都望向这边,男孩抱着女孩,大概是两人出了什么问题吧。
时静哭着哭着反而清醒了,哭声也越来越小,不可抑制的抽着鼻子,怎么都停不下来。她略尴尬地自李远航怀中挣出,他太用力,箍得她有些疼。
“对……不起……”抽噎不止,时静无力地看着他。
李远航抽了几张餐巾纸,刚想要为她拭泪,就被她闪过了,停在空中的手一滞。
“对不起……”又是一下抽噎,“我……这个样子……”
“没关系,我说过,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们是……朋友啊。”说出来也是无奈,他宁愿她不清醒时能够依赖自己。
人太过清醒了,反而痛苦。
时静坐着不语,红着眼睛,怔怔盯着桌面。
坐了一会儿,时静便起身,李远航跟在她身后,也是不说一句话。
看着她走进宿舍楼,他站了好久,才返身回去。
林初已经走了,崔珍珍不知去了哪里。时静自抽屉里拿出一颗药丸,就着水喝了下去,爬上床躺下。她一直睡眠不好,有时候甚至整夜失眠,医生曾经开给她一些安眠药。睡眠,是最好的止痛剂。而,时光,最能让人痊愈。
回到寝室,肖义正龇牙咧嘴的嘴里吐着些脏词,李远航皱眉。
“远航,你知不知道林初那人简直不是人啊?你是不是教她跆拳道了?我去,上来就是一拳!”
李远航瞥他一眼,显然是肖义不解风情,简短一句回复:“活该。”
肖义咆哮不已。
李远航为了耳根清净,本不想点破,但估计他这哥们没什么觉悟,虽然经常自诩“万花丛中过”。
“喂,够了没?”
肖义闭了嘴,生怕再惹一拳,那就真是祸不单行了。
“林初,”李远航略加思索,“她是喜欢你。”
肖义慢慢张大嘴,一副“你骗人”的神情。
“自己想去吧。”李远航并不打算解释,肖义虽然看似**,但他只是不相信爱情,因为自父母的婚姻中,他看不到任何感情的存在,婚姻,不外是两个人痛苦的纠缠。
时光,你快些走,让受伤的人好好治疗,把痊愈的伤痕再好好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