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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话 如果时间可以赠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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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最后的三天是怎么渡过的,时静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想法:是普通肠胃炎,没事的,没事的。她甚至不敢向苏阳求证,尽管苏阳也并不知悉。

她一再地去学校东门外的火车票代售点,询问是否可以改签到礼拜五下午,这样她考完试就直接可以回家了。但春运期间一票难求,她手中的票还要归功于学校。

终于熬到了礼拜六,时静是中午12点的票,这几天总是心惊胆战,睡着了也好像没睡着,所以特别的累。

林初是礼拜天的车,她把时静送上公交车,感念一个假期不见,有些依依不舍,后者心事重重,上了车才后知后觉地深深望着林初,喊道:“你快回去吧,过马路小心点!明年见!”并不忘留下个笑容。

火车站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时静艰难地拖着行李箱向前挪动,挤上火车就座,已经是满头大汗,车厢里混合着黏黏的气味。

时静想把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她其实行李不重,几件衣服几本书。但由于行李架比较高,她摇摇晃晃,重心不稳的箱子眼看就要砸到她自己,忽然有一双手从时静身后伸出,牢牢扶住,一下子就把行李箱塞了进去,时静转身,忙道:“谢谢……”后一个“谢”字还没有出口,便发现相助之人是李远航。

时静笑笑,“你也是这班车啊。”

李远航拍了拍手,“对,学校集体订票都订一块儿了,我就在这个座位。”说完指了指与时静座位同排、过道对面的座位。时静座位靠窗,他的座位挨着过道,中间隔了一个人。

“哦。”时静看了下,随即又无言了。

“我在济南下,你应该跟我同站下吧。”李远航看着时静散开的学生证,乘车区间写的是“北京-济南”。

“嗯。”

“把证件都收好,小心点好。”

时静觉得这人有些……过于热心,“嗯,好。”

车厢里过道都“坐”满了人,有人买了小马扎,有人直接铺张报纸坐在地上。

时静不去瞧过道里热火朝天的样子,直直逼自己盯着窗外看,不过旁边坐着的大叔一直往里挤,不知是有意无意,时静就一个劲地往床边靠,就差贴在窗上了,但是,等等,不能贴在窗上,这窗户,实在不忍直视。时静逼自己忽略。

“叔,您好,我能跟您换一下座位吗?”

大叔狐疑地盯着眼前一身朴素着装的小伙,李远航忙拿出自己的车票,“我这是学校给定的,绝对是真的。而且,咱们离得这么近,乘务员查票的时候我来解释。您旁边的女孩是我同学,我们方便聊天,不然肯定老吵到您。”

他一脸诚恳,时静盯着他,知是为了自己好,大叔回头看了一眼时静,笑容里满是“理解”,“好好好,让你们俩坐一起!大叔年纪大了,可还是识趣的!”

大叔虽没指意,却一目了然。时静登时脸上一阵火烧,李远航也没好到哪里去,只垂头说着:“谢谢您,谢谢您。”

等到李远航坐定,时静转头对他说:“谢谢。”对于这么近的距离,时静有些不自在。

完全陌生的人反而能带给我们安全感,因为他们不了解我们,不知道我们的故事,我们躲在自己的壳里仍然可以随意地活着。

两人身形僵硬地坐着,时静伸一伸腿,踢到了对坐的人,慌忙说对不起,随后乖乖的把脚放好,不再随便动。时静从随身的背包里取东西,头一歪正好碰到李远航的眼神,无声地地扯了下嘴角。胡乱翻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子竟然一片空白,在做什么也没意识。

李远航察觉:“你在找什么?”

“哦……”,这一“哦”足足有3秒钟,时静生生把四散的注意力拉回来,“水。”

对方已递上来一瓶,“我买多了。”

没有拒绝,她拿了过来,竟然连“谢谢”都忽略了,等反应过来,已经是喝了几口,再想说谢谢显得有些不自然,索性当自己没注意。

“你家是哪里?”李远航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她的思路,并顺便让她……呛水了,没办法,就是这么不经吓。她每次看书的时候,最受不了的就是林初突然说话,常常让她“语惊四座”。

李远航笑了,拍着她的背,又来了,时静想这次是逃无可逃,总不能破窗而出吧,不动声色地稍稍闪了一下肩膀,李远航这次识趣地停了下来,手停在离时静的背两厘米处,顿了几秒,随即把手收了回来。

等时静咳嗽完毕,因为血气上涌脸红扑扑的,“Z城。”

“哦,那不远。”

时静想了下,“是离省城不远。”

李远航又笑了,时静觉得这个人很爱笑啊,两人大概隔了十几公分,时静清晰地看到他脸上有酒窝,浅浅的。

那酒窝,苏阳也有。他笑起来也这么暖,不过他只有在和她在一起时才比较容易笑。

这时手机进来短信:“我已经回家,你到哪里了?”是苏阳。

时静望望窗外,田野里一片萧索,看不到任何地标。

“我们到哪里了?”时静回头问,问的自然是李远航,没想到这次换他被吓到。

“现在是沧州。”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

“哦。”时静随即低头敲打短信,看得某人心情一上一下,只是这次绝对距离空前的大。

“到沧州了,火车到站是下午五点半。”时静加了一句,“我有些事需要处理,如果处理完的话,我给你电话。”

时静说话第一次这么含糊,苏阳眉头一跳,回信:“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来条短信。你先处理事情,如果有什么事,告诉我。”

时静心中的惶恐蔓延开来,“你觉得,肠胃炎不是很严重的病吧?”这是平生她第二次主动与李远航说话。

李远航没料到他们第二个话题是关于“肠胃炎”,不过看到她求助的眼神透露着不安,注意到她的措辞,回道:“不是很严重,这种病分慢性和急性,急性的话可能需要住院,慢慢调理就好了,”时静眼中升起一丝希望,李远航接着说,“是你身边的人病了吗?”

时静不知道怎么的,眼泪急刷刷地往下掉,恳求的说:“你说的,不会有事的吧?”似乎,这事的决定权在眼前的人手中,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李远航这天的震惊超过了人生中的累加,想为她拂去眼泪,又怕她逃避,只能匆匆自包里翻出纸巾,见她不知道接过,看着她祈求的眼神,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安慰:“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竟没有推开他为她擦泪的手,直到她停止流泪。李远航握着手中湿透的纸巾,她脸上的泪痕仍在。

“对不起,我……”时静知道自己失态,却不想再说什么,她多希望自己是白担心。小时候经常做噩梦,但第二天醒来不都是好好的么。

“没关系,”李远航嘴角噙着笑,“谁都会生病,而且身边的人也会生病,这种时候最无可奈何了,心疼却帮不上忙,只能眼看着。”

虽然嘴角的笑遮去了他试图掩盖的疼痛,但他眼中渗出的一丝痛苦,却让人发觉那种痛也许是个无底洞,不轻易牵扯,因为怕伤筋动骨。

“是我爷爷啊,”时静摸一摸因泪痕而干涩的脸颊,“他在我心里是个神,“说到这儿她笑了一下,希望不会被对方嘲笑,李远航听到她跟自己说自己的事,自然是内心澎湃,也得一脸正容。

时静得到鼓励,继续说:“他从来不生病,小时候我见过他病过一次,也是肠胃炎,疼的滚来滚去,我吓坏了,不敢看,傻得跑掉了,过了好几天听说爷爷病好了,我才敢回爷爷家,”低下头,“我是不是特别不孝?”

“不会,我们都不愿见到亲人生病,你那样做,只是觉得爷爷本该是完好的,就像做噩梦一样,梦醒了就好了。你还那么小。”

时静抬起头直直盯着他看,转而笑了,眉眼间都透着阳光,这么多年她一直自责,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想起这件事,她只是不想爷爷病,不想看到爷爷生病。

“这次,我也不想去医院,怎么办?我想在家等爷爷,怎么办?”她害怕,她知道应该去,可纵向往后退。

“不要害怕,你爷爷看到你说不定能好的快一些,”他用力握着她的胳膊,好像这样便能给她力量一般,“而且,话说着很残酷,可有些事情我们总要面对,说不定没那么可怕,是不是?”像哄小孩儿一般,时静慢慢点着头,还在想些什么。

“你中午吃饭了吗?”李远航突然问道。

时静摇了摇头,竟然对这个上车前还算是陌生人的李远航,“坦诚相待”了。的确是,她一旦放下戒备,便不再那么给人距离感了,只是这个时间有些长,跟一向自来熟的林初自然差了好多。

“我带了些东西吃,买多了,一起吃介意吗?”

时静听对方这样问,总不能回复“介意”吧,只得笑而不语,算是默许。

李远航把袋子里的三明治、火腿、巧克力都拿在了手中,抬头问:“你喜欢吃什么?”

“巧克力。”时静指了指他手中最小的一个。

“好,”递给她巧克力,“先帮我吃块三明治,一人一个。”

时静想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就帮人家解决一个问题吧,就从对方手中拿了三明治过来,她小心翼翼不让手碰到三明治的内里,过道里人太多,去洗手间走一趟就要从无数人身上抬脚过去,她平衡感不好,很容易踩到别人。最可恨是,出门的时候太匆忙,把洗漱包落在了桌子上。

李远航递给她一张湿纸巾,并将时静手中的三明治拿过,“我刚刚擦过,放心。”

时静会心一笑,仔细擦了手,方吃起来。

路上,总算没有糟心,时静没有对苏阳倾吐的事,反而都对李远航说了出来,心头落了一块巨石。

下车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冬天里白日总是短。

出站时,李远航拉住时静,让她把羽绒服拉好拉链,时静乖乖依言。

“你是自己坐大巴回去吗?”李远航在人群中声音洪亮。

“嗯,就在对面。你呢?”

“我就在本市,我送你过去。”说着便拉着时静的行李箱走起。

“不用……”无奈对方早已走出好远,时静暗叹一米八几的个子就是腿长啊,她才到他的肩膀。

李远航一直把时静送到车旁,把行李箱放到车厢。他的理由是,他毕竟是东道主,虽然时静只是停留,而且这东道主也自顾不暇,但他坚持说天这么黑,一个女生不安全。

“下车有人接吗?”李远航还在担心。

“嗯,我爸在车站等我。”时静顺着人流排着队等候上车,“你快回吧,时间有点晚了。”

“不用担心我,我熟悉路,你把这个带上,路上吃,总得有一个多小时在车上,到家得过饭点了。”李远航把刚从快餐店买的套餐给她塞上。

时静觉得刚才已经吃了人家一顿,现在又拿,什么时候是这么“亲密无间”了,执意拒绝,却没想到李远航也是个不妥协的倔主,推拖不过,又不好在队伍里拖延别人的上车时间,只好收下了。

“那谢谢了。”时静觉得自己灰头土脸,“伸手主义”从来不是自己擅长的呀。

时静在大巴里向车外的李远航招手,她没看到的是,车开出好远了,他还在原地。

这时李远航接起一直震动的手机,“喂,妈……啊,我在马路对面……哦,我送一个同学上车……嗯,我马上过来,你别动了,这边不让停车。”

时静到车站已经是七点,爸爸早已等在那儿。

“爸爸。”时静对正在车旁吸烟的爸爸皱眉道。

时爸赶紧把烟息了,“回来了。”把女儿的行李箱放入后备箱,车里暖气早已开了,时静坐进去很暖和。

“我们先去医院看一下爷爷,他一直念叨你。”

时静试探性的问:“爸爸,爷爷没事吧?”

“没事,人老了都有这病那病的,再住几天院就回去过年了。”一向不擅说谎的爸爸这次竟天衣无缝,声音都没磕巴。

医院住院部的三楼306,时静一辈子都记得那个号码。

窗外北风呜咽,爷爷看起来,精神很不济,坐在床上,宽大的病服看不出瘦了多少,可那张熟悉的脸竟是瘦的干瘪,皱纹如刀刻般。爷爷,什么时候这么老了?

“爷爷……”时静出声,怕击碎什么似的那么弱的声音。

“小静回来了,”爷爷又笑了,眼角微垂,皱纹更深,两颊的皮裹不到肉,只得松松垂着。

眼泪登时涌满眼眶,“爷爷……”发觉自己声音浓浓的哭腔,只好停住。

“爷爷没事,只是肠胃炎,这些天吃不上东西,才瘦了。”姑姑在一旁忙道。

“小静,先把包放下。”爸爸把女儿的背包放到旁边的长椅上。

“晚饭吃了吗?让你哥给你买点饭去。”爷爷依旧无力地笑着说。

时静慢慢地走到病床人少的一边,蹲下去,爷爷正在打点滴,她不敢握他的手,就这样蹲着抬头看着爷爷,双手摸着床单,不敢哭,所以也不敢说话。

时清拿过来一张椅子,把妹妹拉起来让她坐下。

“时清,”爷爷总是连名带姓的叫哥哥,“出去买碗面回来,你妹妹肯定饿了。”

时静回神,忙说:“我在车上吃过了,现在一点都不饿。”

爷爷伸过另一只手,握着时静的手,“手这么冷,放进被子里暖和暖和。”说着便把她的手拉进了被子里。爷爷的手很瘦很瘦,青筋那么突出,像要挣脱这薄薄的一层皮。

过了一会儿,姑姑站起身:“时清,带着时静回去吧,晚上我和你叔叔在这里。明天你们有空再过来吧。”

“是啊,都回去吧。时清,你开车慢点。”爷爷不放心地叮嘱他。

“嗯,走吧,小静。”时清拿起自己的外套。

“爷爷,我明天过来。”时静本想在医院陪着,但知道爷爷肯定不允,没有开口。

爷爷撑到所有人出门,疲惫之色自脸上全部跑出,招了招手,姑姑赶紧把他扶着躺下。

回到家,时清把车停到了奶奶那儿,妈妈也在,时静得知大伯和大妈正从哈尔滨赶回来,明天早上到。

奶奶左脸一片乌青,时静又是一阵揪心,扶着奶奶的脸看着,“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呵呵,不小心摔了一跤。”奶奶摸着孙女儿的手说,“手怎么这么凉啊?赶紧过来暖一暖。”说着便把时静的手拉进了自己暖袖里,她一直是脚冷手冷的体质,“从医院回来的?”

“嗯……”时静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眼泪已经忍了好久。

“小静,你跟婶子回去睡吧,我在这里,放心吧。”

妈妈拉着时静回了家,时静洗漱完毕出来,妈妈把羽绒服给时静拿了过来,让她披上,又把吹风机递给她。

等到时静收拾完毕,妈妈似乎还有话说,一直坐在客厅,电视也没打开。

果然,“小静,坐下来,妈妈有话跟你说。”

时静没有说话,那种强烈的不安扼着她的喉咙,仿佛要窒息。

“爷爷的病……,”妈妈略有思索,“妈妈觉得你长大了,之前在学校怕耽误你考试,就没告诉你,现在……”

时静脑袋一片空白,滞着一口气不敢喘。

“爷爷是胃癌末期……”

接下去的话,时静一句也没听见,只有一个概念在来回晃“胃癌末期”……“胃癌末期”……

等到她终于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她声音干涩,“不是……不是说肠胃炎吗?怎么会……怎么一下子就胃癌末期了……”

“唉,你爷爷一辈子犟脾气,硬是忍着没说,你奶奶说从10月份开始,他就说胃疼,也没跟我们说,买了点止疼药吃。后来疼的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吃不下饭,才去医院检查,你表哥在医院,让医生瞒着你爷爷,先没告诉他实情。”

“你们……怎么不多关心爷爷……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眼泪大颗大颗的落,控制着声音,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时静觉得心口很闷很疼,就要喘不过气。

妈妈拍着女儿的背,眼泪也怔怔落下来,“你爷爷一辈子要强,打仗时一身的伤病天一冷就难受,从来没吭过声……是你爷爷让我们先不告诉你,让你考完试再说……本来……好人怎么就没好报呢……”

时静哭了好久,直到把心里的绝望哭空一点点,晃了晃脑袋,多想这不是真的,可是,可是……为什么要把最亲爱的爷爷抢走?

“还有多久?”时静问,嗓子生疼,她不敢问,又想知道。

“医生说病变部位切除后,有可能3年,也有可能……几个月,具体情况,每个人都不同。”

时静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两眼放空地盯着地面。

“小静,爷爷76了,年纪大了,你别觉得这种事难以接受,每个人都会离开你,你长大了,应该能……”

是啊,长大了。长大了,就该平静地面对生离死别了;长大了,就该习惯各种痛苦了。只是,如果我们长大,换来的是这些,我们期待长大,到底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梦想,是伴随着亲人的离去,那我们宁愿不要梦想……

当天晚上,她不知道怎么睡的,她第一次那样虔诚地祈祷让爷爷好起来,她愿意用自己的寿命去换。

然而,有时候上帝是在的,他大概听到了时静的祷告,只是他听力时好时坏,没有听全。

如果,时间可以赠送,她的时间送给了谁?送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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