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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第十九乐章(下) 云端的微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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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 is humorous, but cruel.

老天好幽默,却又好残忍。

苏家明回来了。

在苏张心兰回来后的第五天夜里,一伙身份诡异、行事低调的人驱车将神容憔悴,目光幽深的苏家明,送回了莱士顿庄园。

多日未见到孙儿的苏张心兰,在亲眼见到神容消瘦的苏家明,在张管家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大厅的时候,连日来的忧心忡忡终于在瞬间消散。

“家明,孙儿——”虽然一直都知道家明的处境很安全,但是当苏张心兰披着衣服缓步走下楼梯的时候,神情满是急切,眼眶也泛了红。这次的风波,害得她几乎差一点就失去了唯一的孙儿,纵使对外再冷定自若,可是心头的苦痛担忧,只有她自己知道。

苏家明看着奶奶,面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他挥手谢了张管家的搀扶,自己快步走到奶奶跟前,伸出双手,将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抱在怀里:“奶奶。孙儿让您担心了。”

一句淡淡的问慰,让久经商场的苏张心兰顿时流下了一行热泪:“好。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接着,顾不上寒暄,苏张心兰立即带着孙儿上楼休息,又叫张管家请来庄园的私人医生金先生为苏家明检查身体。

那伙神秘的人士在将苏家明安全送回庄园后就离开了,苏张心兰甚至都没来得及答谢他们或者询问他们一些更具体些的情形。

这次苏家明虽然没受什么皮肉伤,但是元气损耗不小,而且身体极度疲惫。金医生建议苏家明修养一段时间,可是在听到他的建议后,苏家明却果决地坚持,他明天就要返回公司。

苏张心兰虽然十分心疼自己的孙儿,但是见到他这次十分坚持,便不再阻拦。但是出于安全考虑,她连夜安排张管家调来十几名保镖,日夜轮值跟随,以便于照顾苏家明的安全。

医生吩咐完离去之后,看着靠在床上的孙儿,苏张心兰总算是心中的大石落地。可是此刻孙儿的脸色,却令她心中积郁再起。

“奶奶,Rebecca她……”苏家明欲言又止,神色抑郁。

“怎么?难道Rebecca她……”苏张心兰声音都微略发颤起来。

“奶奶,对不起,都是孙儿的错,是孙儿没有照顾好她……”苏家明眼眶一红,差点就要落下泪来。“那些人送我回来的时候,他们的主人命他们带消息给我,夏诺她……”

“Rebecca……”苏张心兰惊得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口。

眼前阵阵晕眩,苏张心兰心口传来一阵阵的绞痛和不适:“Rebecca,我的小心肝,可怜的孩子……是奶奶没有照顾好你……”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令苏张心兰大受打击,几乎就要支持不住,身体都要站不稳。

“奶奶……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如果奶奶当初没有让你留在这里,或许,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奶奶不好——”苏张心兰心中大恸,热泪滚落。

张管家此刻站在她的身旁,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震惊和悲痛,可是哀伤之余,他依旧伸出手去,扶住身旁的女主人。

苏张心兰太太有多么的疼爱自己的孙儿,就有多么热切地希望夏诺能够和自己的孙儿苏家明走到一起。这一点,由始至终,张管家都是眼看着的。正是因为女主人Helen太喜欢夏诺了,甚至是在夏诺家中遭逢变故之后,Helen也还是把她当作自己亲生的孙女一般看待,亲自派人将她带到美国来到自己身边。在陪同女主人外出旅行、疗养双腿的这段日子,女主人聊得最多的,最最挂在心上的,都是夏诺;甚至聊起夏诺的时候,比聊起自己的孙儿还多。

那个孩子热心、善良、率真,最要紧的是她体贴身边的人,总能照顾到别人的情绪,给人留下温馨。在住进莱士顿庄园的那段日子里,她对苏张心兰的照顾备至和关怀,远远超出任何一位曾出现在这栋建筑里的其他年轻姑娘。对于什么都不缺少的女主人来说,一份真诚的心意要比什么都难能可贵。可是谁又会想到,这么年轻的一个生命,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苏家明的心情此刻更是复杂难解。而事实上,他必须要收拾好所有的忧伤,开始迎接接下来的一切挑战。

在帮助Helen奶奶平复下心情,安顿她休息之后,苏家明离开床榻回到自己的书房后,就立刻着手联系端木。此时的他全身空虚乏力,几乎是一击就会倒下,可是,他必须要苦撑下去。

因为,他快要没有时间了。

可是,令他倍觉奇怪的是,这次,端木的手机,竟然没有任何回应。

在凌晨三点的时刻,侍者为他送来了一封信。

信是端木写的。

十分简短,却带来了不止一个令他备感震惊和哀痛的消息。

端木走了。带着他所有的痛苦和挣扎,矛盾和歉疚。因为他已无法再留下继续面对。

苏家明将那封信狠狠地揉在手心。

关掉书桌前的台灯,他安静地坐在黑暗里,无声地流着泪。

他流泪,为他那已经离世多年的父母,为他的奶奶Helen,为他自己,也为了端木,爱德华,夏诺。

如果可以,这会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流泪。

凌晨五点,苏家明走回了自己的书房,躺到了自己的那张多日未见的大床上。

苏家明感到前所未有过的孤独、压力和疲惫,可是这样的时刻,他竟然失眠了。

天亮了。

在这个美丽的清晨,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光芒撒遍纽约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

莱士顿国际的所有职员都欣喜地发现,董事长的孙子,他们的代理总执行长苏家明,在众人的跟从和随护中,气场分明,再次精神奕奕地走入专用电梯。

西装笔挺,目光熠熠,迷人的笑容,发型整齐有致,英姿依旧。在众人看来,他们的这位年轻有为的老板,“大病”之后,似乎除了比之前“清减”了一些外,并没什么不同。可是谁又能想到,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在二十四个小时前,还曾是一副失魂落魄、潦倒之至的模样?

这有时,只是上天和人们开的一个玩笑。人们只会给他人看到自己想被人看到的一面,却又总会被自己看到的他人的一些表象所“欺骗”。所以,这样的“我们”,究竟是谁先隐瞒?又究竟是谁先欺骗?

人生路,注定了是孤独的隅隅前行。又或许,谁先隐瞒,谁又先“欺骗”,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端木已经连续多日没有出现在公司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位各怀心思的副执行长,又看看那个本属于端木的空空的位置,在亲口宣布,撤去端木白副执行长并下达了新的任命决定时,苏家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其他三位副执行长虽感到大为意外,却都没有主动去询问,但是他们也有揣测,这背后的种种可能。

失去了端木这位最得力的助手,苏家明除了亲历亲为别无他选。他要立刻开始对赫尔森国际展开行动,而且绝对不会手软。

面对眼下的局面,端木在与另外三位副执行长进行了严密的商议之后,大家一致同意了苏家明的那个大胆冒险的构想,而且同意全力协助。

三天后。

利用中午的空档,苏家明赶到医院,去看望依然昏迷不醒的爱德华。他很忙,可是他必须要来。

穿着无菌衣,苏家明站在爱德华的病榻旁,看着这个昔日总是陪着自己笑、乐、愁、苦的兄弟,心中满溢着说不尽的悲伤。

“Edward……警方并没有找到Rebecca的下落,可是也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或许,Rebecca她并没有就这么离开我们,也并没有永远的离开你……”

苏家明强自压抑着自己心中的伤痛,他一次又一次想要克制自己的情感。可是在这样的时刻,他忽然意识到,他很累,只是想多说那么几句话。说完了,他就可以继续战斗。

“Edward……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肯相信什么缘分。可是,你、我、端木,还有夏诺,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彼此,然后互相陪伴着彼此,走过这样或长或短一段,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

“你知道么?原来二十多年前,我的父母在车祸中身亡,并不是一场意外……那只不过是,端木的父亲,连同黑手党甘比诺家族的公牛沙米,所精心安排的一场骗局。”

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地闭上眼睛,就好象他从来都没有受过伤,只是在安静地闭着眼睛听着身边的人所说的话而已。

“还有……你那么痛恨你的父亲,你认为那个人自私残忍,冷酷无情,你认为他是这社会的败类和渣滓,你把他当作可有可无的存在……而恰恰就在八年前,你的父亲他为帮会成功地肃清叛徒沙米,甚至为了帮会意气,杀人,担罪入狱。你知道么,Edward……那个死在你父亲手上的家族叛徒,正是那个制造了二十多年前的那起车祸,害死我的爸爸妈妈的公牛沙米。”

说到这儿,苏家明声音带着哽咽,脸上却挤出来一丝笑容:“老天好幽默,却又好残忍。”

十分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氧气罩处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

苏家明看着始终都沉默的爱德华,笑着道:“还有……Edward,端木他,走了。”

他不是不想挽留,只是想给端木一点空间,让他随心而去的空间。否则,他怎么配做端木的兄弟。

“他说,他无法再继续留下……现在,我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战了。Edward。达令。你就打算就这么躺着,不起来帮我么?”

“我有好久……”苏家明忽然很想再次流泪,可是却拼命忍住,又轻笑出声:“我都有好久,没有叫过你达令了。你这家伙。好像,自从你和Rebecca走在一起之后,我都没有再这样叫过了。Edward……你这个最重色轻友、最没义气的,还不快点起来,我还等着你起来帮我呢。”

床上的人依旧是那么安静地躺着。

苏家明吐了一口气,最后握了握爱德华的手。“Edward,我会替你找到Rebecca的。一定会的。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哪怕找遍天涯海角。”

说完,苏家明转身,走出了病房。

两周后。

苏家明走出莱士顿国际,就被潮水般涌来的记者团团围住。身边的助手和保镖奋力帮助他从人群中突破出一条通道,记者们的追问声不绝于耳:

“苏家明先生,请问您这次莱士顿国际正式起诉赫尔森国际的最终目地是为了什么?是想要彰显自身实力还是想要接机打垮赫尔森国际,壮大莱士顿帝国?”

“苏家明先生,有知情者声称您即将花费大手笔收购赫尔森国际,但是却存在资金困难?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苏家明先生,莱士顿国际当前所正在运行的工程项目存在诸多问题,导致贵公司的股票走势已经连日下滑,对此您有什么要和股民解释的么?”

“苏家明先生……请您回答——”

闪光灯此起彼伏,戴着墨镜的苏家明始终都一言不发,一路艰难地走近自己的座驾,在随行人员的掩护下上了车。

车辆缓缓启动。看着车窗外的汹涌人群,苏家明忽然有一种今是昨非的错觉。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那个终于肯与他正面交锋的人的声音响起在电话那头:

“想不到,你下手还挺快。”

苏家明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人总该要学的聪明些的。”顿了顿,又道:

“我今天,是最后一次叫你一声伯父。你知道,我为什么明明可以干脆些,一举至你于死地,却还是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去收购赫尔森国际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轻巧地嘲讽:“好大的口气。我怕你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也吃不下去赫尔森。”

苏家明也淡淡地道:“那就敬请拭目以待。我已经摔够了跟头吃够了亏,也不会再给你机会了。”说完,他挂上了电话。

接下来的四个星期,所有人都避无可避地被拖入了波谲涌诡的深渊。

那是一段,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的日子。收购战一旦打响,就再也回不了头。商场上的拼死搏杀往往要比人们所想象得更加残忍、血腥和□□裸。

苏家明不是没有想过要复仇,而且事实上,他已经在做了。可是,为了端木,他又无法做到将一切都打得粉碎。公司内部。董事会。洪水猛兽一般的媒体和记者。不能对外表露出一丝一毫,藏得太深太深的那般投鼠忌器的心情,仿佛一丝看不见的细线,每每极轻易的就牵动他的所有举措,每一步,每一环,每一秒。

这是一次豪赌,他在冒险。

他安静地等待着,观察着,凝望着,分析着,想要抓取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他知道机会从来都是只会留给那些有所准备的人,所以他变得愈发的冷静、成熟。他出手越来越精准、快速,只要发动就要会打中要害,绝不给对方喘息的余地。

而终于,他做到了。

当他带着自己的人手,安之若素地走进赫尔森国际的行政大楼,走进正已经乱作一团的赫尔森董事会会议现场的时候,他的心头,从未有过的平静。

身边的人为他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屋内原本正争论得面红耳赤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转过头了,看向这个突然闯入、正袖手立在门口处的俊朗男子。

一些尚未搞清状况的人这时开始议论纷纷,有人很不客气地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没看到这里正在开会么?退出去。”

苏家明先是环顾四周,沉默了片刻,对现场的面孔进行了全面的初步确认。紧接着,带着从容不迫的逼人气势,他缓步走到了会议桌的最前端。那里,正坐着他多年不见的好伯父,端木磊。

屋子里的骚动这时慢慢地安静下来,因为众人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身份特殊而神秘,而且是有备而来。

此刻的端木磊,带着金丝眼镜,不无镇定地闭目坐在座椅上。花白的短发衬托着他那张饱经沧桑、略带皱纹的面孔。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位面容慈和的老人,竟然就是那位多年来在幕后暗中翻云覆雨的黑衣人。

端木磊身边的一位女秘书护主心切,这时走上前来伸手阻挡住苏家明等人的去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对我们董事长做什么?”

苏家明停下脚步,然后抬起右手对身后的人打了一个响指,同时又抬起自己的右手,看向自己的腕表,

“现在是3点50分。”他安然地报着时,可是他眼底的深沉和寒意却令在场的人闻之心惊肉跳。

“大概就在30分钟之前,莱士顿国际已经成功地拿下了赫尔森国际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成为赫尔森国际最大的股东。我想你们一定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在场的人俱是大惊失色,除了那几个曾经已经被暗中收买过的股东早就借势预料到这一结局之外,大家都是惶惶然面面相觑,心中又惊又惧。

“我是莱士顿国际的现任总执行长,苏家明。”

苏家明向全场人士郑重地介绍自己,可是他淡淡的一句话,却如同在会议室内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有那般惨烈的股票收购战和金融对抗战在前,会议室里,有部分人因为这个年轻人的真实身份而倒抽一口凉气;而另一部分略有先见之明的人则已然衡量时局完毕:眼前的这个人,以后将会是他们的老板,终极上司。

苏家明转而看向身旁的那位女秘书。那位女秘书并不曾预料到局势的变化竟可以如此之快,尚未从震惊中缓过来。这时看到苏家明摄人的目光,陡然心头一寒,惊恐地向后退开几步。

苏家明走近端木磊。

“你一定没有想到我会赢吧。”他淡淡地问。

“你毕竟还是太年轻。”端木磊缓缓睁开双眼,一声冷笑。依旧保持着坐姿。他扶着拐杖的手没有动。

“你花了这么大的气力,却只是想要吞并赫尔森。莱士顿国际这次付出了多巨大的代价,你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明白。”

“我还没有输。”他还可以卷土重来,他还可以东山再起。

苏家明听了,却只是笑了笑。“你以为,我今天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要接管赫尔森才来的么。”

“这些年,真是委屈您了。”

“要在床上装病,而且一装就是这么多年。说心底话,我真的很佩服您,居然可以苦心孤诣做到这种地步。这么多年,利用账务黑洞来暗中为赫尔森国际注资,自己却躲在幕后做隐形人,您这一招,用的很高明,也骗得我和奶奶好苦。其实说来说去,您做了这么多,只是在为当年没能打败我的爷爷而一直心有不甘,想要等待机会,一举毁了莱士顿而已。就算你不愿意承认,今天,你还是输了。您没能打败我的爷爷,也没能打败我。”

端木磊听着,面容却悄悄起了变化。

“赫尔森国际,我当然要收回。我只是要拿走本就属于莱士顿的东西。而且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找你要更多。”此时的苏家明,犀利而又冷酷。

“因为端木,我对你的容忍,也只会到此。对待敌人要釜底抽薪,攻其不备,这是你教会我的。很遗憾,今天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苏家明回头看了一眼助理,助理当下会意,径直走到大门处,打开了房门。与此同时,已经守在门外的警员们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为首的警长径直走到端木磊的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警员证和逮捕令,言辞疾厉:“端木磊先生,警方已经获得证据,证实您与二十多年前的一起交通伤亡案件有直接关系,你即将面临警方的谋杀指控。同时您还涉嫌绑架、蓄意伤人、商业诈骗等多项性质恶劣的多项指控,这是逮捕令,请您现在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全场哗然。

没有人会想到,在此之前的一切,仅仅只是苏家明精心为他们准备的一道开胃菜而已。遭遇了再次轰炸的会议室内,没有人敢移动半分;空气无声地流淌,室内静的几乎,落针可闻。

端木磊愕然地看着那个警长,又看向一旁的苏家明,万万没有想到苏家明竟会有如此一着,登时脸色铁青,霍然而起,愤怒地对警察喊道:“这纯属诬陷!我要见我的律师!”激动之余,他几乎要挥起他手中的拐杖。

警察们见他情绪激动,便上前去拉住他,并利落地为他带上了手铐。

会议室里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端木磊被左右的警察架住,愤怒地看着苏家明,想要说话却一时急怒攻心,捂住胸口,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此时苏家明却忽然开了口。他不无温和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只拿走了赫尔森,却没有拿走你的一切么?”

端木磊死死地盯着苏家明。

“因为我要你保存力量,继续和我周旋,然后亲眼看着你的假面是怎样被一层层揭穿!二十多年前,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如今又绑架我的未婚妻,害得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可我不会要你的命。我只要你亲眼看着,你自己多年经营的局面,是怎样一点一点的破碎坍塌,是怎样一点一点的化为乌有的。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打败你,就像当年我的爷爷所做的那样。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端木磊气得脸色发白,胸口一阵阵的绞痛,他想要破口大骂,却被警察带离了会议室。

端木磊被带走之后,会议室的人依旧久久地陷入震惊中不能平复。没有人来得及发出一丝声音,除了苏家明以外。

苏家明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解开西装上的扣子然后优雅地在刚才端木磊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十指交叉,苏家明淡淡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助理给众人一一下发材料。

“下面,我们继续开会。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窗外,渐渐地飘起了细细的雪粒,昭示着冬日的痕迹。

视线中,躁动的街道慢慢融化成一幕幕白色的浅影,西风飘荡在街头,沉沉的天幕尽头,若隐若现的,是云端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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