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十二乐章（上） 正面较量（1 / 1）
He only knows that he gets to go with her.
他只知道，他要跟她走。
飓风已经过去。纽约市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往日的秩序。飓风使许多人失去家园，而在上流社会，精彩纷呈的活动继续每天上演。
天使之光慈善夜。
夏诺与苏家明一起走入宴会厅。
“来到这里，你总不会再觉得无所事事了吧。”苏家明为她拿来一杯香槟。
夏诺仰着头想了一会儿道：“这有什么差？！只不过是从一种无聊，转换成另一种无聊！”
“不要再给自己找借口了。我知道你想出去工作，但是别说过不了我这关，奶奶都不会同意。还有，别说你不承认，你害怕这种公众场合，是因为你没有自信，而且社交能力奇差！奶奶说你的爷爷和父亲都是久经商场，既然出身商业世家，为什么在你身上我看不出一点这方面的天分？”苏家明句句犀利，直指夏诺的痛脚。
夏诺撅起了嘴：“Ming，难道你今天把我带出来，就是为了要揭我的短么！”
苏家明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故作神秘：“当然不是。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很快，他们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先到的端木白。
“某人怎么成了孤家寡人？！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你的未婚妻？”苏家明抢先打趣端木。
端木端着酒杯：“她今天有更好的去处，去了朋友的生日派对。”
苏家明向夏诺丢了个“瞧瞧人家”的眼神，却被夏诺反瞪回去。
这丫头，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以后绝对不能够再这么惯着她了——
“那正好，端木，Rebecca暂时交给你了。教她怎么认人。我和马里奥先生有点事要谈。我会在拍卖募捐开始的时候找你来领人。就当你帮我了！”苏家明拍拍端木白的肩。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端木白十分惊讶地看着苏家明。看起来某人用心良苦哦。自打他们认识，很少见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夏诺急了：“你就这么把我丢下？！”
苏家明摆出噤声的姿势：“端木会是个很好的老师的！一会儿见。”说完，他大踏步潇洒地走了。留下夏诺一脸哀怨地目送着他离去。
夏诺总算是见识到了端木白的本事。就在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端木带着她见了不少的名流政要。这么多的人，他居然都能记得那么清楚而且完全熟知对方的特征秉性；不仅如此，这些人物背后的种种关联端木也都能不动声色地了然于胸，他的手段，可见一斑。
终于，端木白同意让她喘口气，两个人来到宴会厅中央稍作休息。
“天！端木，这么多的人，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能这么断定，哪些人是值得去交往的，哪些人不值得？你的眼睛是红外透视的么？！”夏诺忍不住的疑问。
端木笑了，清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睿智。“看一个人的心术，要看他的眼神。看一个人的底牌，要看他身边的好友。看一个人的身价，要看他的对手。如果一个人不值得深交，在你的观察之下必然不能长久。当然，对于我们这些以商场为战场的人来说，交际只是一种手段和策略。”
夏诺敬佩地看着他。“怪不得Ming总是在我跟前夸你。有时我真怀疑，你和Ming，爱德华三个，完全是性格迥异的三个人，怎么会成为好朋友？！”
音乐声响起。
端木忽然做出邀请的姿势，夏诺伸出她的手，两个人滑进舞池。
“你觉得我们三个怎么个迥异法？”端木一边移动着舞步，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Ming太任□□玩，爱德华太冷僻自闭，而你，太智慧聪明！”夏诺呵呵地笑了起来。
“其实不然。”端木也笑：“事实是，Ming最喜欢深藏不露，爱德华最老式，而我，最拿他们无可奈何，只好被迫打前站做苦力！”
夏诺笑坏了：“你就这么形容你自己么？Ming居然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还有，你是在说爱德华‘老土’么！”
端木点点头：“差不多。爱德华表面上爱耍冷，其实骨子里，‘老土’到不行！”
“哈哈哈哈……”夏诺要笑翻了。
两个人的身影淹没在欢乐的人群中……
夏诺坐在苏家明旁边，捏着手里的牌子，很是怀疑地问：“你确定我要这样做？”
苏家明点点头。“遇到喜欢的尽管叫。你不是喜欢帮人么？这可比你冒着飓风的危险送送小孩子要实在的多。”
夏诺瞪了他一眼。
拍卖已经开始，主持人在台上展示着由善心人士捐献出的物品，大多是首饰和收藏品。
这晚来参加慈善募捐的大多是有备而来，人们欣赏着台上的展品，同时在遇到自己喜欢的物件时也都欣然投价，慷慨解囊。
夏诺起先不敢随意举牌，还是在苏家明的撺掇下胆子变得愈发大了起来。投标投的很是“欢畅”。
“十七万九千美金！没有更高的出价者了么……很好，非常好。那么今天这件美丽的祖母绿宝石项链就由丽贝卡夏小姐获得！”主持人激动地叫喊着，人群中响起掌声，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做在苏家明身边的夏诺。
夏诺正要告诉苏家明这件项链要给奶奶苏张心兰留着，突然见到这么多投来的视线，顿时觉得脸上发烧，紧张起来。
苏家明在她耳边轻轻地咬耳朵：“挺直身体，保持微笑。你这是在做好事，为什么要害怕？”
夏诺顿时正襟危坐，脸上扯出生硬的笑容。
“Ming，我的脸要僵了……”夏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苏家明笑得不亦乐乎。
过了一会儿，台上展出了最后一件展品。那是一套用白玉雕成的鼻烟壶。共有八个，上面皆是内置各色雕镂纹路和水墨图案，古色古香，做工精致。但是看起来对这件展品感兴趣的人并不多。
忽然，一个女人的叫价声吸引了苏家明的注意。这个声音很熟悉。
在他的右手边，比较远的一张桌子旁，坐着尤金议员，果然，隔着尤金议员，苏家明看到了那张久违了的面孔。Lan。
Lan的声音不疾不徐，场中有人跟她较上了劲，可是她出手很慷慨，每次加价都很可观。最终，这套白玉鼻烟壶还是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主持人宣布拍卖结束，请大家退席前往宴会厅继续享受欢乐时光。苏家明对夏诺道：“你先去和端木碰头，我要找人去算笔账。”
他的口气很怪，夏诺不明所以，只得点头去找端木白。
苏家明穿过人群，跟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他们似乎正聊着什么，很是高兴。就在苏家明思考着该怎么上前去和她打个“招呼”的时候，他看见Lan和尤金议员分开了。
她似乎要走。
机不可失！苏家明随即加快了脚步。
Lan径直走向宴会厅的出口。在出口处，苏家明从后方快步上前，紧紧地挽住了她的腰肢和胳膊，在她耳边道：“我找了你很久了。”随后他把她往右一推，径直强行带着她走入宴会厅外右侧的常春藤走廊下。那里光线暗淡，少有人走。
Lan并没有反抗，她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而是径直跟着苏家明走到那里。
这晚月色很好。常春藤走廊附近是修剪的整齐的灌木丛，周围树影斑驳，看不到人。
“我们有笔帐没算。”苏家明在一处停下脚步，把她圈向一旁的白色柱子那里，恨恨地道。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的正面较量。
Lan的脸上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笑了一声：“哦？一笔账？是么？先生，我们认识么？你是不是搞错了？”
苏家明气不打一处来，不可思议地重复着她的话：“我们认识么？是我搞错了？”
“Lan小姐，你可真是个狠毒的女人啊！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可你不仅一次又一次地戏弄我，还找人暗算我，看着我被人打！现在又装作不认识我，你可真会装模作样！”
只要一想到那次自己居然无端端被人围殴一顿暴打，他就血气上涌，压不住的怒火。苏家明不再怜香惜玉，狠狠地捏着她的手腕。
因为手腕吃痛，Lan微微地皱了眉。
“现在，是你偿还的时候了！”苏家明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地揽住她的腰不送，让她紧紧地靠近自己。
隔着薄薄的礼服面料，她几乎是紧贴在他身上，动弹不得，脸和苏家明近在咫尺。她忽然笑了。
她的笑容很妧媚，唇角的弧度，就像一个符号，拨动了他的神经。
然后，很意外的，她被抓住的那只手腕，缓缓移向他的脸。她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
她忽然很温柔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苏家明，莱士顿国际总部负责人，著名华裔企业家夫妻莱士顿苏和张心兰唯一的孙子。对吧。”与此同时，苏家明肩上那对清澈的眼眸瞬间寒光一闪，化作犀利，又骤时无形隐去。
灌木丛中原本正在靠近的两个黑影顿时悄悄退去。
苏家明不但毫无察觉，反而是因为她的话而身体一震：“你居然调查我！”他猛地推开她，继而愤怒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想干什么？！”
Lan好整以暇，淡淡一笑：“我不想干什么。”
反过来，这次她却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听说近来你和马里奥议员打得火热，就连尤金议员也对你很是欣赏。”
苏家明的脸色非常难看。
但是同时，一种名叫好奇的欲望在心底潜滋暗长。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路数？她总是神出鬼没，又似乎知道“很多事”。尤其是她脸上那付淡然若素、不可一世的表情，仿佛自己在掌控一切，令他在十分受挫的同时，又不可抑制地被调动起前所未有的征服欲。
她送上香唇，在他唇上沉醉一吻，然后道：“没错。我是尤金议员的女人。是你非要找我算账的！这笔账，要还起来其实很容易。可是，这里是纽约，不是迪拜。如果你觉得我欠了你，我可以还。不过，我敢还，你敢受么？”她言语中锋芒毕露，斯毫不客气。
苏家明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蔑视令他很生气。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脖颈，扯住了他的领带，灵巧地把它勾开。
“考虑好了么？你的美丽的未婚妻还在宴会厅等着你。”Lan的手指缠绕着他的领带片刻，最后丢开，挪动脚步。
苏家明只觉得自己如同着了魔般，仿佛手脚都不再是自己的。
她的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他挪动脚步。她的声音和身影，就像一种他无法破译的诱惑，引着他离开那里。他只知道，他要跟她走。
宴会厅里，端木白看着手机上的短信。这家伙该不会是……
夏诺问道：“怎么了？”
“哦。Ming他有事先离开了，他嘱咐我一会儿送你回去。”端木说得略带勉强。
夏诺虽然有些失望，但并没作多想。
在慈善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夏诺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她看到走廊的对面走过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英俊的中国男子，他似乎也看到了她。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作平静。
夏诺的心颤抖了起来。她放缓了脚步，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径直走向她，没有一丝的犹豫和不快。在到她身前的时候，他开了口：“看起来，你现在过得很好。”
夏诺的嘴唇颤抖了起来。
“我去见过小霖了。”他简单的道。
夏诺听到之后，面上神色大震，惊慌几乎令她站不稳，他伸出手来，稳住她。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他继续问。
夏诺的脸上，几乎是哀求的神情：“难道……你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没有。我没有那个权利，也没有那份闲心。我想我是最后一次去见他。今天也是最后一次见你。”那个人淡漠的语气，毫无疑问令她更受伤害。
夏诺的眼睛红了。
“离开苏家明。离开这里。这里不属于你。”他忽然说出这句，松开了手臂，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谢谢你，子陌哥哥。”
他只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径直离去了。
夏诺回头看着那个人远去的背影，默默地流着泪。也许，他只是觉得，他已仁至义尽……
“子陌哥哥……”夏诺看着那个记忆中一贯亲切和善的人，渐渐远去。曾经的柔和宽厚，如今已变了模佯。
夏诺依旧呆站在原地，直到有一个声音把她惊醒。
“哥哥？！”端木白正站在不远处。
“为什么你要隐瞒？你是夏晴依的妹妹。”他神色深沉。
他只是过来找已经去了很久的夏诺，不期而遇到这一幕。
夏诺回头，看到端木白，面上的表情惊讶而慌乱，泪意未干。
“我……我……”夏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夏子陌是晴依的弟弟，我自然认识他。”端木白走近夏诺。“可是，有意思的是，晴依从未曾向我提起过有你这位妹妹。既然你和晴依是姐妹，你们为什么都要装作不认识对方？你留在家明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基于对苏家明的友谊和对夏晴依家世的了解，端木白有理由怀疑夏诺接近苏家明的动机。
“端木。我并不是刻意隐瞒……”夏诺面色苍白：“我……我会告诉家明一切，只是现在……我不能说。我留在家明身边，是因为我真的爱他，没有任何目的。请你相信我。”
可是说出最后那一句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他们相识不过短短一月。他为什么要相信自己？她又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轻言信任。
端木白审视着眼前这个女人一会儿。
“OK。”端木耸耸肩。“你不说，我不勉强。我会自己去查清楚。你真的没有任何目的最好。现在，我先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