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1 / 1）
Chapter 14
酒这种东西果然不能多喝。
小饮怡情，喝多头痛。
幸好我没有在酒后对小家伙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现在头肯定会更痛。
“Victoria，嗯？你不舒服吗？”
我揉了揉太阳穴，冲新团的经纪人摆手：“有点头痛，没事。”
“那就好。你看昨晚的演艺新闻了么？”
“没有，怎么了？”
“有个别的公司的团下周回归，看昨晚放的trailer，舞蹈的point好像和我们的太像了。”
我的头好像更痛了。
“南理事正在会议中，晚点可能会找你。”经纪人一脸抱歉的表情，“估计得改动作，麻烦你了。”
不够复杂的编舞有时会出现这种问题，要进行大幅改动的话，接下来我就有的忙了。
真是流年不利。
临近下班时，高层的决定下来了。
不出意料，改动编舞。
认命的摸了摸鼻子，我翻出手机，开始琢磨该叫哪家的外卖。
屏幕上没有新信息或未接来电的提示。
小家伙应该没被我昨晚的胡搅蛮缠吓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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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动后的编舞得到了高层们的认可。
谢天谢地，周末可以休息一天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沉默了很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Sul打来的电话。
“Vic欧尼~~~在休息吗？”
“嗯。你又发现什么好吃的甜品店了？”
“哎，最近都没逛街。对了，欧尼，你知道秀晶家在哪里吧？”
“嗯，知道。”
“西卡欧尼，就是秀晶的亲姐姐，让我转告你，说如果今天有空的话，去她家吃饭吧。”
波斯猫？我没听错吧？
“欧尼，有空吗？”
让Sul打电话来是意味着也请了Sul她们吗？不然的话，直接让小家伙打电话告诉我不就好了？
不管怎么说，波斯猫传召是必须得去的。说不定还能弥补一下上次给她留下的坏印象。
“欧尼，在听吗？”
“嗯，在。我有空，午饭还是晚饭？”
“嗯……我问问她，等下打给你。Bye.”
挂断电话，回想起上次波斯猫那副准备挠死我的架势，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诶，难道波斯猫是不想让小家伙知道才通过Sul来找我？她要单独见我？打算直接灭了我？
想起Amber说过的“秀晶家里超级有钱半个加州都是她家的”，我仿佛看到了波斯猫高傲的抬高下巴指着支票本让我自己填数的场景。
假如波斯猫用钱砸我，让我不要打小家伙的主意的话……
手机再次响起，打断了我脑海中上演的狗血剧。
“欧尼，西卡欧尼说就午饭吧，你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嗯，好，谢谢。”
放下手机后，我对着打开的衣柜犯了难。
该穿什么去呢？休闲的？正式的？华丽的？学院风？耍帅风？经得起挠的？被砸倒了摔地上也不会疼的？……
四十分钟后，换衣服换出一头汗的我自暴自弃的套上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格子衬衫，把其他衣服都塞回了衣柜。
反正波斯猫想砸死我的话，不论我穿什么她都会砸，也肯定不会让我死得好看。就这样吧。
“您好……诶，茜，你怎么来了？”
给我开门的是小家伙，听她的口气，波斯猫也没告诉她我会来。
不过，小家伙那淡淡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这样可不行，得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你想吃什么？”
“今天不准进厨房，我们买了外卖。”
波斯猫的心情好像不错，露出笑容的次数比上回多了不少。
林允儿真的是个很活泼的人，一直在各种调动气氛。
看着那张和小家伙有些相似的面孔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忍不住晃了神。
小家伙有时候也会在我面前笑成这样。可是，像林允儿对波斯猫这样有恃无恐的撒娇方式，我从没见小家伙做过。
其实，还挺想看看她那个样子的。
勒令突然吵起来的林允儿和小家伙一起去洗碗之后，波斯猫招呼我坐到了她附近的位置。
我的神经一下绷了起来。
她要和我说什么？要问我是不是有车有房？审核我的未来计划？拿支票砸我？
“上次太赶了，没来得及收拾屋子。这次应该还行。要参观一下我们家吗？”
诶？
“如果不麻烦的话……”
波斯猫站起身，领着我上了二楼。
二楼走廊的一侧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镶框照片。瞥见其中的某一张，我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
照片上的小家伙梳了个道姑头，穿着一身中学校服，绷着小脸站在一扇窗户旁。
表情虽然严肃，却有种小孩子装大人的傻萌劲儿。
那时她多大？
“那是她上初中时照的。”解答完我的疑问，波斯猫又指了指另一张照片，“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摆的姿势。”
双脚分立，一副很威武的准备向前扑的架势。
这么神气十足的样子，如果不是由一个目测不超过六岁的小娃娃，而是由现在的小家伙来摆拍的话，我可能不会瞬间就笑弯了腰。
萌！死！了！
……波斯猫还在旁边看着呢。
我赶紧挺直腰板，收敛过分夸张的笑容，冲她矜持的微笑：“很可爱。”
走走停停的看完小半个走廊的照片，波斯猫打开一扇房门，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秀晶的房间。”
我没有想象过小家伙的房间会是什么样，但眼前的样子绝对不在我可能想象的范围之内。
对着床的那一面墙贴满了各色各样的照片。
喝咖啡的我，和Fany打闹的我，彩排时和idol们说话的我，开车的我，在海滩上和Amber互相泼水的我，睡着的我，和她一起比V字手势的我……
每一张照片的主角都是我。
小家伙她……
我近乎机械的移动视线，看过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我。
从我失恋没多久的时候就开始拍了……
另一面墙上也有照片，孤零零的一张。三支飞镖分别扎在照片上被人用彩笔画出的靶心处，其他地方则散布着深深浅浅的被飞镖扎过的痕迹。
那张照片的主角是前男友。
心里一阵尖锐的抽疼，几乎要让我无法站立。
郑秀晶……
你怎么可以隐忍委屈到这个地步？
你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陪在我身边，看着我一次又一次因为他难过，却从不说破，只是一点点的把我拉离那段过去？
扔出那些飞镖时，你是生气的吧？或许还有得不到回应的难过？惹你生气害你难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我，没出息的我，放不下过去的我，只会软弱的转向你的我，不明白你的心情也不回应你的感情的我……你怎么可以从不对我抱怨，对我生气？怎么可以一直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一切？
你想过我可能永远不会给你回应吗？想过你牵着我走出那段过去后我的未来可能没有你吗？想过我根本不值得你做这些吗？
郑秀晶，你真是个天下无敌的大傻瓜！
咚咚咚的跑步声从门外进入房内，停在我身后。
是她吧。
是她。
她看着我，一脸惊慌，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孩子。
很多很多话堵在胸口，闷得我想哭，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总是这样？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人一直是我，为什么你总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为什么你总是在意我的心情多过好好对待你自己？
郑秀晶，我不值得你这样。
我叹了口气，往门外走。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甚至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的手伸过来，拉住了我的衣袖。
“我……”
喉咙仍然堵得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茜，你让她失望，让她伤心，让她委屈了那么久，她却还是这么小心翼翼的对你。
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我想和你换一样东西。”
什么？
她指了指挂在我身上的戒指：“我要换这个。代价是……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不惜一切也要换走能代表我的那段过去的最后一样东西？
“如果你决定了，随时联系我。我……等你。”
我仓惶的逃出她家，茫然的沿着街道走了一会，跌坐到街边的长椅上。
郑秀晶……郑秀晶……郑秀晶……
我到底有哪里值得你这样对我？
颈上的皮绳垂了下来，晃晃悠悠的提醒我戒指的存在。
她……她每次看到这个戒指时，心里都是什么滋味？
我一把摘下前男友给我戴上的东西，直觉的想把它丢得远远的。然而，想起她说的要换这个戒指的话，扬起的手又慢慢垂了下来。
我做不出再让她替我处理那段过去的混蛋事。她已经为我做了太多了。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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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手机从神智混沌的状态中唤醒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还维持着昨晚斜躺在沙发上的姿势。
外面的天已经又变亮了。
“Victoria，你在哪里？”是新团的经纪人，“今天不是要开始练习改动后的舞蹈吗？”
我看了眼墙上的钟，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抱歉，我马上就到。”
冲进练习室时，经纪人的脸色颇为难看。我顾不得说别的，先给他深深鞠了一躬。
他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扭头招呼一群坐在地上玩手机的idol：“准备练习了。”
刚续约没多久就放公司要力捧的新团鸽子，这种话要是传进高层们的耳朵里，我的日子就该精彩得吃不消了。
我再次向经纪人鞠了个躬：“真的很抱歉，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他点了点头：“赶快开始练习吧。”
练习的过程并不顺利。可能是太过习惯之前的走位，idol们不时会发生撞到一起的窘况。
没办法，经纪人和我都必须做“恶人”了。
关掉练习室的灯时，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2：53”。
公司门外零零落落的有几个饭。拐角处没有眼熟的白色宝马车。
明明已经筋疲力尽到想吐的地步，回到家里的我却像昨晚一样怎么也睡不着。
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旋转，定格次数最多的是她拽着我的衣袖说等我时的表情。
任何人看到那样的表情，应该都能立刻猜出，她用情比我深得多。
我……很怕自己当不起那样的深情。
我没有自信。
天光微亮时，我翻身下床，随意弄了点早餐。
在家呆着也想不出该怎么办，还是去公司让自己忙一点吧。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我在某家店买了一杯黑咖啡。
没有甜甜的坚果香气，没有醇厚的口感，没有萦绕舌尖的回甘。
只有纯粹的苦涩。
咬着牙把它喝完，我走到练习室的镜子前，对着镜中自己的倒影，露出了一个只有我看得见的苦笑。
宋茜，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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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stop!”
再次因为走位错误而踩到队友脚面的某位新团成员表情尴尬的再次冲我和队友鞠躬道歉。
再次重来。
如果人能够像墙上的时钟一样不知疲倦的话，这支舞蹈的重排过程或许能顺利那么一点点。
我简直怀疑这群idol们是听到了我结束工作后心里吵闹不休的声音，才这样一直出错到让我无法有太多工作以外的时间。
要我赶快答应她的那个声音比较大时，手机会被按下快捷通话键的第二位。要我再想想的那个声音比较大时，被按的就成了删除键。假如手机不是触屏，而是旧式按键的话，“2”和“删除”两个键现在可能已经被我按坏掉了。
可惜我无法把自己设置成静音模式。
想要占据离她最近的那个位置，又怕自己无法一直留在那个位置。
万一她终于发现我没有好到值得她那么喜欢怎么办？如果我怎么都做不到像她喜欢我那样同等的喜欢她怎么办？要是我坚持留在首尔，老妈会追过来打死我吗？……
可是，一想到其他人可能会占据那个位置，我又恨不得把那个幸运儿丢进大海喂鲨鱼。
再照这个节奏过下去，我觉得我的结局不是过劳死就是纠结死。
假如在那之前，这些天灌下去的黑咖啡还没有让我胃穿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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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凌晨3点收工，早上7点开工。
这样连续过了一个多星期后，新团终于练熟了改动后的舞蹈。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担心南理事会因为新团的回归时间要被迫推迟而把我丢进汉江喂鱼。
周六晚上十一点多，经纪人宣布收工并慷慨的准许所有人第二天不用来公司时，我和一群或趴或瘫坐在地上的idol们连鼓掌欢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意思意思表示谢公司隆恩。
手机上有数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全部来自我已经删除的一个号码。
“明天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
分手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联系我。
是要给我送结婚请帖吗？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回了一条提议见面时间和地点的信息。
他立刻回复了一句“好，明天见”。
我下意识的按了快捷通话键的第二位，又在拨出电话前把手机收了起来。
始终那都是属于我的过去，我不能总是躲在小家伙的身后逃避面对。
她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周日的明洞到处都是人。在约定的地点碰面之后，我和前男友走过数家咖啡店，才终于在某一家找到了一个临窗的空位。
一路上我和他都没有说话。在坐定点单之后，他抬起头，用一个久违的微笑打破了我和他之间延续许久的沉默：“最近过得好吗？”
上一次见面的最后，他也是带着这样的微笑对我说了“再见”。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可以笑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前吵架之后，分手时，还有突然主动再见面的现在，每一次都是。
以前看到他这样的笑，我都会下意识的反省争吵的原因是不是我无理取闹。
我从没像圭贤建议的那样干脆的把责任推给他。
他总能让我觉得，我们之间出的问题都是我的错。
“还行。”
他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等我问他的近况。
坦率的说，我并不想知道我们分手以后他过得好不好。
我不关心，也不好奇。
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Sul曾经带我吃过的某家甜品店。
那次小家伙无视Fany半真半假的“老板你又翘班”的抗议，硬是挤在我和Sul中间跟了过去，等排队进了店里，又以“吃不下那么大份”为由没有点单，只是让我喂了她两口我点的东西。
其实她只是想找个借口和我在一起吧。
从那天到现在，她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休息？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要去那家店吗？”
我回过神，摇了摇头：“你有什么事？”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愣了一下才再次露出笑容：“我和她分手了。”
这是好几个月前我曾热切盼望过的消息，可此刻由他亲口说出来，我却只有“关我什么事”的想法和表情。
见我沉默不语，他稍微提高了声调：“是我提的分手。”
他的语气里有一点炫耀的成分。
我不理解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炫耀的。
“因为我后悔了，我发现我真正爱的人还是你。”他微笑着边说边伸手过来，想要握住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我们复合吧。”
闪电般的缩回手避开他的触碰，我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
他愕然的瞪着我，片刻后又笑了：“还在生我的气？”
我略微侧了头，盯着他的笑脸看了几秒，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事实上，我也真的笑了。
过去的那段时光突然从色调朦胧的青春文艺片变成了讽刺喜剧。
不问我分手后是怎么过的，也不关心我现在的感情状况，自以为是的觉得只要开口要求，我就会答应么？
是有多自负，把我看得多低，才会有这种自觉可以随意出入我的世界的优越感？
“真正爱的人”应该是他自己才对吧？
真正的爱不是他张口就来的那个汉字。
是……
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却不说破，不触碰我的伤口的体贴。
是明明不爽却一直帮我清理过去的耐心。
是惦记我是否辛苦，嘱咐我不准逞强，关心我忽视的生活细节的由一条条短信累积的唠叨。
是躺在一张床上时拥抱我的小心。
是一定要占据我旁边的位置的幼稚。
是一直沉默的陪在我身边等待我走过去的忍耐。
是……
是出差在外时分享给她的照片和特别为她准备的礼物。
是不知不觉中让所有亲故都知道她的存在的那些闲谈。
是一整天和她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无聊，想要探索她的生活并了解她和她的亲故们的好奇。
是一再被说偏心却依然只给她做料理，只牵着她，只想逗她开心的理直气壮。
是偷偷用自己和所谓的她的理想型进行的荒唐比较。
是不希望她喜欢其他任何人的莫名的占有欲。
……
我的脑子真的是被海水倒灌冲坏了。
我怎么会以为自己对她只是喜欢，只是喜欢得多了一点？
留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我，只能是我。
“没有。”我摇了摇头，在他露出“我就知道”的笑容后又补了一句，“我挺忙的，没必要浪费时间。”
他脸上的笑应声僵住，看起来既愚蠢又丑陋：“浪……费……时间？”
“嗯，我发现我真正爱的人不是你，是她。”
我摸出出门前塞进口袋里的那枚男款戒指，摁到了他的咖啡杯旁边。
我知道我要从小家伙那里换什么了。
可是我不会用这个去换。
用这个去换我想要的那样东西简直是对我自己，也是对小家伙的侮辱。
讽刺喜剧般的过去就让它过去，我不需要用它换我的未来。
他又惊又怒的瞪视我：“他？他是谁？韩国人吗？”
我站起身，把我该付的钱压在没动过的咖啡杯下：“以后不要再见了。我不想让她不高兴。”
走出咖啡馆，我看了眼街边指示牌上的地图。
公司的cody们推荐过一家首饰店，离这里好像不太远。过去碰碰运气好了。
“欢迎光临，您想看什么首饰？”
“戒指。”
“对戒还是单戒？”
“都看看吧。”
扫过三个柜台的展品后，我的视线落在了一枚颇为别致的双环戒指上：“请把这个拿给我看一下。”
“这个是扣环的设计，任何人都可以戴得上……嗯，您戴很好看。”
我举高手，想象了一下这枚戒指戴在她手上的样子：“多少钱？”
店员报了一个数字。
要买下它的话，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就只有两个选择：吃泡菜和拉面，或是吃难吃的公司食堂。
大不了找小旭蹭饭。
“请帮我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