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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且听风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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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居外已加派了守卫,宁先生竟能来去自如,未惊起半点波澜。关关怔仲间,宁曲已左顾右盼,出了小院。

狼烟伸手推推她,示意她快爬出假山。

关关方才缓神过来,扭头道:“你怎么惹上了宁先生?”

她还要问,却忽然间张口结舌。狼烟的脸那么近,鼻尖还差一点就碰上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眼波清澈,激得她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来后山碧游溪畔,她被拎起,站在一块大石上,然后趾高气昂地舔了人家。关关不知道是梦是真,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脸颊有点烧,心底念叨,要自己想起些正经事来。

长长睫毛扇动勾起狼烟的心头一抹异样,他的心忽地往下一沉,一瞬窒息之感袭来,气息紊乱了起来,看着关关,拉近前也不是,推出去也不是。

关关忽然道:“难道那个宁先生也有龙阳之好?”因为她曾亲眼看见疑似此道中人来找狼烟。

也什么叫也有?狼烟想一掌将她扇出去,咬牙愤愤道:“这种麻烦还不都是因你而起!”他心下生出一丝烦躁,推开关关的脸,揪着她,出了假山。

关关见狼烟矫捷得很,矍铄得不像受过重刑的人,心下奇怪,难道是他打定这主意想偷懒?

她正要质问,当下想起件重要的事来。

“白露不见了。”

“她在我那里。”狼烟道。

关关这回脸红了。衣裳不整的狼烟,不论白露,还是宁先生,怎么看都是孽缘。

狼烟见她低头向院外走去,也不进去找白露,猜她一定是想岔了,猛得一抓她肩膀,说道:“她在我房间外头。”

关关没留神,失了平衡,一个趔趄跌进他怀中。

狼烟拉高她的手腕,以免关关恼羞成怒,一巴掌扇来,弄断了掌骨。

寒夜里想的温热,流年中要的安稳,不过是看灯暧昧,听风温柔。仿佛美人英雄温柔缱绻的架势,庭燎火光熠熠,只照见两个懵懂别扭少年人的局促神情。

半晌,脑中空白,她忘了“大胆放肆”,他忘了“主子息怒”。

怔然间,一抹浅黄身影出现在二人眼角余光中。白露亭亭立于石阶上,手中残灯如豆,在她惊诧的眼中映出点点光。

关关一个激灵,反拖狼烟的手往自己肩上一架,关怀道:“怎么?才走到这里就走不动了?”

狼烟一愣:“脚麻了。”

“茅厕里蹲久了便是如此。”关关又说,“幸好被我见到你倒在院里,这夜里冷,冻坏了可如何是好?”

“多谢主子。”狼烟咬咬牙说,“许是这一打,体虚腿寒了,常喝虎骨酒就好了。”

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也不怕补得夜里睡不着,眼放绿光。关关道:“哦。如此啊。那就喝吧。”关关话一出口,但觉肉痛,杜如夫人这礼不轻,原该能换不少钱,跑路时好用。她一抬头,好似才望见白露一般,讶异道:“白露,你怎么来啦?”

关关先发制人,白露愣了一下,只听关关对她说:“也好。白露你来,扶他进去,这外头风大。我去把杜夫人送的那坛子虎骨酒找出来,给狼烟补上一补,省得落下病根,腿脚不灵便,比以前还耽误事。”

狼烟狠狠瞪了她一眼,道:“多谢主子赏酒。”

关关摆摆手,慷慨一笑。

白露忙上前来,替了关关,狼烟貌似孱弱,一路蹒跚进去了。

一场主仆情深,相濡以沫,在庭燎火光中看着虽诡异,身后的北风却因此温柔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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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关关一连几日都莫名心烦,白日见了狼烟觉得尴尬,晚上不敢再到处游荡,一头钻进自己的房中,锦被一拉,蒙头便睡。

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比如假巫神要取她性命,宁先生月黑风高来做小贼,传说中她要去浣音阁,还有狼烟胸口那块上好的猪头肉。。。无论睁眼闭眼,都在关关眼前晃悠,她怎么也睡不着,便爬起来。

翻出开桌上那个锦盒,里头安安静静躺着一块红玛瑙。她喜欢玛瑙,连压着床幔的席镇都是玛瑙石。

钱茂昨日送来时曾言道,这是祁雷送给她,名叫赤血葵。

玛瑙中血色红纹一层层翻开,宛如葵花开放。她握在手心只觉冰冷沉重,忙又放回盒中。

祁雷对她有情,却不信她。难道爱极便是疑?他不信她没有虐待过素儿,他不信她与祁风表哥之间清白,他也不信她娘亲的清白。关关曾经是祁雷一心守护的弱小,在侯府里祁雷曾给她最初的温暖,曾经那样安心开怀,如今看着这赤血葵,却是茫然无措。

钱茂道,前阵府中事情太多,找不到空送来。

关关倒希望钱茂永远不要送来,免得让她心里徒生烦恼。

更可气是狼烟的雪上加霜。

他悠闲坐于院中晒太阳,见了她手中白羽扇、桌上玛瑙,便一脸讥诮道:“主子掌骨已裂,还是只拿一样的好,免得太重,压碎了掌骨,苦了自己,还带累别人。”还说,若主子要挂这红玛瑙,想必自有钱茂鞍前马后,他便到别处养伤去。

若不是关关念他的救命之恩,大概已经让人把他连人带床板一并端出去扔了吧。

不知是否因为在碧游溪畔她错舔了狼烟,让狼烟看轻了去?可狼烟不提,她也不好意思说。越想越烦,她又爬上榻,卷着被子翻来滚去,直到窗外天边微微发白,才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似听到白露在她耳边柔声道:“小姐,快醒醒。雪小姐的人已经在外头等了许久了。”

关关抱着被子,扭身向榻里爬去,嘟囔道:“我心烦呢。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白露微蹙眉头。关关这两日的确心情不好,前几天还说幸好狼烟救了她们,这几日却与狼烟僵得厉害,两人凑巧见了,连说话也都站得远远的,恨不得各自站到天涯一端去。一院子的波澜不惊,太平得就像一根弦要绷断之前。

燕燕居里少了只八哥,这个冬天如此安静,更觉萧条。白露低叹了一声,轻推她说:“雪小姐身子不好,今儿一早就派了人来请。这么把人家晾在外头可不好。您病得时候,雪小姐可是一直惦记着。说不定她有什么急事呢,你从一个时辰前就说只睡一会儿,我这都进来两回了。您是不是该起身啦?要不,回来您再接着睡。”

白露在耳边不住絮叨,关关终于无可奈何地叹着气起身了。

她常常自诩是大儒之后。见了祁雪之后,关关才知道养在深闺的淑女名媛该是何等模样。

她爹爹常说,我百里的女儿天生堪担重任。就算像关关这样,书读一半丢一半,抚琴嫌手疼,下棋说腰酸。百里不仅护短,明明关关无甚可夸,他还时常乐滋滋向弟子门生夸耀关关聪慧,许是自己的女儿总比别人的好。

关关久居山中,来到侯府,才知艳丽刁钻的娘亲,潇洒出尘的大妈妈,原来皆是异数。

祁雪派了个小侍女梨花来请关关。梨花早已在外头等得心焦,心说难道是表小姐也要去浣音阁了,就端起架子来。白露只好一面讪笑一面解释,说她家小姐伤了手,夜里睡不好。梨花是个体贴丫头,她见过关关几次,这表小姐与雪小姐一般年纪,从前每次去她们的溶月楼,就听听小姐弹琴吃些糕点,没有故作清高,也不爱拍马屁,对下人和气,常常笑,话不多。

大清早,阳光清澈,明堂门口的棉布帘被撩到一边。

院中数棵梅树一览无遗,虽不甚高大,却有一种苍劲之力弥散开来。阳光中,白露终于把关关半搀半拖弄到了明堂的榻上坐定,在她身前的案几上,赫然摆上半只烧鸡。

梨花想到关关往日种种,她着实比雪小姐懒散多了,再一抬头见关关拇指和食指勉强拈着筷子,颤微微夹起一块烧鸡来,更是痴愣。表小姐大清早就吃得这么油腻,真是出人意表的好胃口!而她家小姐自从听说要去浣音阁后,日日食不甘味,望月垂泪,让人看见了好不心酸,这燕燕居里不似她想象中的喜气洋洋,却懒懒散散,又一番光景。

等关关到了溶月阁,已近晌午时分。

溶月阁中的花园不似燕燕居那般萧条,就几棵梅树。

入了这院子,便见一方池水,映着水畔松竹几丛。春来燕归时,更有梨花数片,掩映着水上一桥一亭,不甚清雅,正因这梨花院落溶溶月,才叫做溶月阁。

这季节闻不见梨花白雪香,只有水畔空荡荡的苍翠,水中锦鲤懒懒地冒上来吐个泡泡。

关关见了院中数位仆妇左右排开,便知是夫人来看女儿,下意识拢了拢衣襟,拉了下腰带,摸摸头发,抖擞了一下精神。

梨花通报去了,一会儿出来,带了关关进去,留下白露在外头候着。

关关踏入祁雪房中,正见祁雪抹着眼泪,扭动肩膀,靠在夫人身上似撒娇,又似闹脾气。夫人拍着她的薄肩,好言相劝,忽又冷下脸来说理,关关有些艳羡,想起自己从前在家中。

关关不敢出神,她给夫人行过礼,又问了祁雪好。夫人只是虚着眼睨她,随口寒暄了几句。

祁雪见她来了,忙止了泪,让侍女给她上茶,还等下要为关关抚一首新曲。

祁雪爱琴,关关愿听,此外,这二人就像锦鲤与飞燕,各安一处,祁雪今日倒比从前热络了些。

关关静静待在一旁,夫人让坐就坐,不让坐她便站着,安份地仿佛没她这个人似的。

她旁边的高几上一盆寒兰,洁白无瑕的花儿,清秀可爱,似有香气袭来,人说寒兰好看不好养,开败之后便会枯死,可这花却是祁雪最爱,侯爷便年年让人从楚地买来。

侍女端来几样小食,在她眼前摆开,原来祁雪早就备好了等她来,心下一丝感动,却听祁雪直说自己感觉好些了,催促着她母亲快些离开,夫人仿若没听见一般。

夫人道:“入宫确是为了祁家。再者,王上年少英俊,尚未立后,宫中又你姑姑照应着,你到底还有何事不满?你难道就不想和你姑姑一般?”

“女儿觉得留在家中才好。”祁雪任性地摇着夫人的胳膊又说,“可以承欢膝下。”

“我为你寻了多少名师,琴棋书画样样不落,难道要的就是你的承欢膝下?”夫人反问。

关关听了心里暗道,是啊,承欢膝下的该是像关关她这种,祁雪早被练成了君王座前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似从翩翩美梦中来。关关看着眼前那些小食忽然没了兴趣,许是早上烧鸡吃多了。

“娘?我,我。。。”祁雪支吾半天,几分怯弱,欲语还休。

夫人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耐道:“你爹与我早就是这般主意。你入了浣音阁,便收收心,少使些脾气。这些日子琴也不必弹了,我已吩咐人打发了师傅回去。你就好好将养身子。”说着她又看了关关一眼,冷声道:“你与我一同出去,让她自己仔细想想。”

关关无奈看了祁雪一眼。祁雪梨花带雨,无声落泪,执锦帕在眼角一抹,泪痕斑驳中似有不甘,瞥了关关一眼,又无助垂下眼来。祁雪向来与世无争,想来此番是十分不愿了。

关关随夫人出了溶月阁,远远望见一位白衣男子正与白露说话,看不清脸,只觉他大袖当风,风度翩翩。

夫人丢下一句“到浣音阁后好自为之”算是训诫,并匆匆离去。那包裹在繁花楚锦下略略富态的背影隐没在一堆随行的仆妇中,关关心头闪过一丝怨恨,咬了咬唇。巫神之事因她而起,险些让关关丧了命,她欠关关一个公道,却仍这样盛气凌人,高高在上。

这时,白露过来推了推关关,急道:“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关关恹恹说了句“没什么”,从白露那里将自己的暖手筒接过来,却瞥见白露身后一人,正笑吟吟地走上前来。

咋一看,此人手中一柄扇,款款而来的样子,与祁风表哥略有些相似。

关关脸上便有了些笑意,只见那人缓缓站定,修长的手指往拿扇的手背上微微一搭,不紧不慢道:“在下流离见过百里小姐。”说着,他抬眸,微微一笑。

好一双的琉璃目!可让关关有些怔然的不是他目光温柔,眼角风流,而是眸光相对时,那一瞬的锐利,金石难当。

白露见关关发愣,忙介绍:“这是大公子的朋友,流离先生。眼下,雪小姐正跟着他习琴呢。”

流离听了,冲白露微笑,点了一下头。

这彬彬有礼,不缓不急,仿佛两年前初见的狼烟,只不过狼烟握剑,他拿扇,想着连口音似乎都有几分像了。不过他比狼烟沉稳自如些,或许表哥的朋友都是这般,连找的下人也要如此。

听说是表哥的朋友,关关多了几分敬意,还礼道:“先生琴艺精湛,关关佩服,希冀他日有缘,得闻天籁。”

流离笑道:“小姐既从未听过,怎知我的琴艺如何?”

就算是应景之言,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拆穿?这人是想捉弄她吗?关关想着,亦笑道:“雪儿原本琴艺平平,若非先生指点,这一年来岂能突飞猛进,一日千日?”

“小姐过奖了。”流离一双美目泛出笑意来,“这么说,小姐也擅抚琴?”

关关拢着那圈黑貂毛中的手一抬,说道:“我手拙,听听便好。”

流离眼中诧异一闪而过,问道:“小姐耳间的明月珠可是西施泪?”

关关点点头,见他满眼放光,心说,祁风表哥的朋友中居然也有贪财的?

此人既是祁风表哥的朋友,寒暄中对表哥却只字不提,关关有些奇怪,说道:“先生与表哥想必也是许久不见了。”

流离只道:“确是。”并未再言。

走了几步,关关又说:“听说表哥做了郡守,如今上党一片安宁,想必表哥会加官进爵呢。”

流离同行,亦点头道:“愿祁兄平步青云,鹏程万里!”他声音虽低,听着却是满满真心。

三人便再也无话,一直默默沿着院中碧游湖向前。

一路走到头,行至碧游溪,正值挽云桥旁,却见一个身影玉树临风停于拱桥之上,居高而下觑着他们,眼光冷冷,十丈之内恐怕无人敢冒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关关那个不肖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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