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启程 二（1 / 1）

人生像一场无法预知终点的海洋远航旅程，最初的启程是孤寂，面对浩瀚却空旷的前路，稚嫩年轻的心灵无法探寻更远处，所能抵达的边际上弥漫着灰色雾霾，惊吓了战战兢兢的窥探。

也许会走错路，那就遭到了放逐，迷失在茫茫路途中。

如果海上有明灯，它的光穿透看不清的迷茫，被切割成了碎片，却依然能指引海上的迷途者。

……

柏世家的人在陆续登船，柏青黎和萧林在不远处等待。

海堤的防护栏边。

陈虹在陆渊身边，眺望这远处天海交接的边际线，阳光和海水一线交织成白蒙蒙一片遮住目光，风吹起她的发丝，像飘动的优美音符，一连串的突变，让陈虹憔悴了不少，晶莹的双眼中带着淡淡愁绪。

一夜的时间，人生的航程中不知道从哪个黑暗角落涌出来破碎的冰山，开始让陈虹不安，然后变成了麻木，开阔的视线延伸出去，看不到边，陈虹感到一阵虚弱，瘦削的双肩在风中摇晃起来，强自支撑的安静在此时崩溃成泪水滑落脸颊。

陆渊感觉到身边的变化，扶住她，看着她泪水流落，陆渊感觉自己心也疼起来，他知道陈虹的担心。

伸出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他轻轻叹息着，安慰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

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小区，灰黑混淆的墙体脱落严重，雨水和潮湿让近地面处青苔密布，上下墙体被不规则的分隔成好几片区域，楼层的窗口晒满了衣物被服，林立拥挤，在空中飘荡。

四周窄小的水陆路到，周边密集汇聚着低矮搭建的窝棚房屋，随处可见的污水横流和生活垃圾，偶尔的人影走动，他们麻木茫然的表情像是同一个模板刻印出来，似乎在嘲讽这狗样的人生。

东方北邙在暗灰色主调的楼道里慢慢踩着楼梯，这时候安静中的一声咳嗽让他停住步伐。

楼梯的转折处，江河单手扶着墙，墨镜盖住了小半个脸，整齐的西装，发亮光洁的皮鞋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东方，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江河的声音很僵硬，没有什么能够透露情绪的起伏。

和组织里其他人不同，江河从来不会称呼东方北邙的外号，而是简单的叫他东方，是后起之秀的自傲心态还是习惯标准性的淡然，没人知道，但是东方知道。

那是江河对自己绝对信心的外在表现，北狼的名头在他眼里只是一根干枯的木柴而已。

“有事吗。”

东方北邙简单直接的结语，没有采用问询的语调，他很淡定，既然江河到来这里，那组织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杀掉了狐狸，但他相信组织还没有摸清他的真实想法，狐狸？那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抹杀的棋子而已，相信并不是因为此事的缘故。

江河摘下墨镜，居高临下，他的目光像把刀，锋利的注视东方北邙，还是僵硬的发声，语速却变慢：“你想背叛组织？”

缓慢僵硬的语调在狭小楼道里撞击墙壁，嗡嗡的低鸣共振让这句话多了些冰冷沉重的问道，东方北邙不动声色，也没必要。

“我只是杀了狐狸，他太啰嗦了，而且威胁我。”

江河微微偏头，重复到：“你想背叛组织！”他加重了语调，似乎只是在重复一个事实，而不是在冷漠询问。

东方北邙抬起头看着江河，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笑意，没有阳光的感觉，目光中流露出的漠视和平淡，像是在看自家小狗嬉闹，同时跨上台阶的脚退了回去，立定在下方的转折点，墙上的透气窗阳光透过，光影照在东方北邙的下半身。

斑驳的玻璃把让光线出现了目力可见的质感边缘，投射在地面和灰白墙角，反射和光影的边缘泛化让下边的楼梯转折比上头亮一些。

不引人注意的，一些灰尘漂浮到了空中，在光线的投射轨迹中漫漫飞舞。

“你来的不巧，我真要准备启程。”东方北邙笑容在继续，语气平淡的像是邻居在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