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后天的后天(1 / 1)
只是殊颜又好像与以前不同了,进入初中后,一直埋头学习,哪怕在跳高训练的空档也总是抱着书本。这让同在训练队的风阳有些担心,偶尔也会在殊颜跑步跟不上训练队时拉她一把。那个女孩子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后来,一纸情书破坏了所有的平静。不过,不是殊颜传给风阳或者风阳传给殊颜的信件,而是一个无聊的发慌的女生写给她那所谓的男朋友的,并且无聊地提到了“二哥说殊颜喜欢喜欢他”这么一句,只是,无聊的信件到了班主任手里。问出了谁是“二哥”,接下来,便是自然不过的追究责任。
殊颜呆呆地看着班主任手里那被巧妙地折叠地只露出了那一句话的信,眼中素有的怯意在瞬间破碎。她决然地离开了训练队,整日埋头学习,仿若一个名副其实的书呆子。
当然,面对小诺时,殊颜才会像个正常的小女孩儿。十个月便学会说话想要握铅笔的小诺永远是殊颜心里的牵挂。可是已经三岁的小诺仍旧爱哭,这是在学校里已成为“书呆子”的殊颜最无可奈何的事情。
小诺拿着水笔在村子里一家刚刚粉刷过的墙壁上留下了自己的杰作,然后得意地特地拉姐姐来参观自己的作品,结果被户主一起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殊诺看着人家凶巴巴的表情便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起来,户主认识不依不挠,才十三岁的殊颜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风阳的出现缓和了大家对立的紧张。他拎着一桶油漆,来到小诺面前:“我们再在墙壁上画一次好不好?”殊诺乐得眨巴着还带着泪花的双眼,接过小刷子。风阳又塞给殊颜一把:“一起来画啊!”
殊颜正在犹豫着,小诺已经乐颠颠地接过来塞给了姐姐:“姐姐,来嘛!”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风阳带着小诺边“画画”边唱了起来,小诺也甚是开心地学着他的样子“画”着唱了起来。
完工了,户主也满意了,殊颜牵着殊诺的手,看着面前衣服上满是油漆的风阳,却对殊诺说道:“小诺,回家了哦!”
殊颜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风阳:“粉刷匠哥哥再见!”风阳冲可爱的小丫头挥挥手:“再见!”
“之后分别那么多年,没有再听到过她的消息。”风阳点燃了一颗烟。
那分别的八年里,风远安排不爱呆在学校里的风阳转校,殊颜则因为成绩优异而跳了级,十六岁考入大学,20岁时保送上研究生。
那八年里,他与她的轨迹,丝毫不肯想干,直到,暑假时殊颜拎着袋子回家,在公车站牌下,一辆车默默停下。
她的眼中,依旧怯怯的,只是多了流转的芳华。
他的眼中,少时的不屑,狂傲,已经远远小于彼时的沉稳。
“颜颜,这是要回家吧!来,上车吧!”风丰,风阳的爸爸认出了已经出落得亭亭的殊颜,热情地推开了车门。
殊颜坐在后排,眼睛死死地盯着后视镜里的风阳。
风丰问殊颜在哪里念书,现在多大了,还有多久要毕业,殊颜抱紧了袋子,机械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却在看到风阳的漫不经心时,血液瞬间冷却。
仿佛,冰冻的河水在头顶破碎般冰凉。
风阳悠闲地点燃了一支烟,一手握着方向盘,也抬头看向后视镜:“你不是应该在念大二吗?”
“跳级了!”
“是啊,我忘记了!你成绩一直那么好的!”风阳不再说什么,车子,就那样默默地前行。
到村子里了。殊颜疑惑着车子为什么经过他们家门口仍没有停下来,风阳已将车子开到了她家门前:“到了!”
“颜颜,我们已经搬家了!老家早已经荒了!”风丰冲殊颜挥挥手,再见,也解答了殊颜的困惑。
殊诺一听姐姐说刚刚见到了粉刷匠哥哥,很开心地问道:“粉刷匠哥哥想小诺吗?”殊颜摸摸她柔软的头发:“他当然想那个爱哭的小诺喽!”
“那,他有没有说,他很想姐姐你啊?”殊诺突然的问题一下子让殊颜结巴了,她想起风阳那前后矛盾的言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诺。
殊诺拿起画笔,像个小大人似的深沉地画起姐姐:“他一定也很想你,姐姐,你去找他好不好,然后,我们再一起画画!”
“小诺,那,姐姐让他做你的姐夫,好不好?”
“好啊好啊!”
殊颜终于托朋友问到了风阳的电话,并发了条短信息:“我是殊颜。我喜欢你。”
忐忑的等待。
等待。
回复:“你敢当着我的面说吗?”
殊颜梗着脖子回到:“说都说了,怎么不敢当面说啊!”她只是没有料到,自己这一梗脖子,会让后来那么地难过那么地不舍。
“那好,后天的后天,是周末。你回来,我们见面。”
殊颜心一跳:“好!”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似乎,从此,便将自己的命运自己几年来的牵挂统统都交付给了电话那端的人。
于是,马不停蹄,兴冲冲地织围巾,织那种针针相互缠绕在一起的情网。
可是,那个陌生的电话,打破了殊颜的美梦。
风雪看到哥哥和妍妍姐姐吵架并且喝得酩酊大醉,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于是,偷偷地翻看了哥哥的手机,看到了那些暧昧的短信,不由自主地认为,就是那个叫“颜颜”的女人破坏了哥哥和妍妍姐姐的感情,所以,便假装是殊颜的同学,让她回自己个电话。
于是,殊颜的耳朵里,嗡嗡地,都是充斥的都是那个年龄尚不足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冰冷的声音:“第三者,你就是第三者!”
短短的时间里,殊颜的心,凉至冰窟,她看着床头沐浴着阳光的那条情网围巾,冷冷地说道:“你哥对我,没有作出任何承诺和答复,你慌张什么?!”说完,便挂了电话。
一天后,风阳简简单单的短信,彻底断了殊颜的念想。
“那天,我喝醉酒了。”
所以,你的话,不能当作承诺来看待,不能当作念想来期待。在风雪说出那句“第三者”时,我就应该明白的。我早就应该明白的。是我破坏了的,我选择离开。殊颜将围巾收进行李箱,孑然一身,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直到,遇见。
知道他很好。
所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