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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奈何明月照沟渠(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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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了几句,沈梓城也未多留赵乐枝与荣哥儿,两人在晚膳前便由鸾镜引着出宫,不想却在离铜雀台不远处,遇到了秦奭和侯以桢。

见是宫外来的人,又是由鸾镜引着,秦奭不免好奇,就问道,“可是贵妃家的?”鸾镜福身回答说,“回陛下,是娘娘家的二夫人与小少爷进宫来看望。”

“小少爷?”侯以桢疑惑地问道。与秦奭对视之下,显然两人都不知道这位二夫人与小少爷的存在。

鸾镜小心地措辞着道,“是,便是这位二夫人所出。”秦奭和侯以桢的目光停在低着头的赵乐枝身上。隐隐地觉得不对,侯以桢就先说,“原来如此,那便不耽搁二夫人与小少爷了,慢走。”

侯以桢一心将秦奭当作夫君来爱,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就已然抛却了所有的世俗成见,更不去顾忌什么身份。纵使秦奭是帝王,也是她的男人,不能容忍他的目光停留在别的女人身上。

她挽过秦奭的手臂,走到铜雀台下,又是一年三月,满阶芳草绿,一片杏花香。侯以桢温柔地伸手拂去秦奭肩头的落花,浅笑道,“陛下,您在看什么?”

秦奭仰头,杏花飘零,细碎的花瓣擦过他的耳边,仿佛若有似无的叹息,他低低地吟起旧句子,“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这样的闺阁小令,仿佛是秦奭不会去读的。侯以桢拉拉他的衣袖,“陛下,陛下。”秦奭这才回过神来,“孤没事,不过是贪看了。”

话刚出口,就好像在秦奭的心里凿开了一个小口,漏进了一丝微光。他只记得沈梓城一身冰凉的珠玉金饰,却忘记她的隆重华贵是为了与他亦步亦趋。

侯以桢以为他想念沈澜城,强忍住心里的酸楚,靠在他的肩头说,“陛下,桢儿最羡慕澜姐姐,能早早地遇见您。”

秦奭如梦初醒地说,“孤更希望在对的时候遇到你。”侯以桢满心感动,她无意与逝者争,却希望做尘世中最受秦奭眷恋的那一个。

只是阴错阳差,从未止歇。恰似五月初十,隆阳长公主下降之期。

繁华地,王孙富贵,十里红妆,从朱雀门一直铺到修葺一新的宣平侯府门口,臣民夹道,举城欢庆,一切都如同秦宝衣预想的一样顺利。

“隆阳拜别皇兄,”秦宝衣一身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盈盈下拜,一贯的风姿高华之下却也见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

按照礼节,沈梓城代主母之职,加以指点,然后率后妃女眷向秦宝衣敬酒,贺长公主下降。

秦宝衣起身还礼,“隆阳谢贵妃娘娘教诲。”然后便由喜婆搀着,向殿门口走去。走出这一道门,隆阳长公主就正式下降,嫁作人妇。满殿里除却去侯府打点的德妃侯以栖之外,连沈梓城都感受到莫名的惆怅,更不用说秦奭。

可就当秦宝衣正准备迈出这一步,满襟却乍得叫出了声,“娘子,娘子,您这是怎么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到一旁的侯以桢身上,她的嘴角有暗红色的血隐隐渗出,额头上满是冷汗,她已然昏厥过去了。

秦奭遽然起身,上前揽住侯以桢。沈梓城紧随其后。

“这分明是中毒了。”钩吻在梓城身后悄声道。秦奭传了太医,狠狠地斜了钩吻一眼,目光从殿内每一个人的身上划过,最后停在那杯还沾着侯以桢口脂的酒盏上。

婚仪中断,血染高堂,最为恼怒的就是秦宝衣。她立时下令,将经手的宫人全全拿下,交掖庭查问。“皇兄,终于是有人耐不住了。”秦宝衣斜梓城一眼,向秦奭如是说道。

秦奭看着侯以桢的温柔几乎一瞬间转变为凌厉,落在沈梓城的身上。

沈梓城本以为自己对秦奭的任何举动,任何态度都不会再有情绪。可是当他猜忌,怀疑的目光狠狠地剜过自己,她还是清晰地意识到,这道伤口远远没有好,就算是结上了一层薄薄的肉痂,现在也被秦奭亲手撕开了,而且更洒上了一层盐巴。

“在场之人,皆有嫌疑。臣妾亦不能免,特请陛下亲审,以正视听。”沈梓城勉强维持着姿态,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侯以桢被秦奭抱进了偏殿,内外都因为突发的变故而忙作一团。正殿里唯有沈梓城坐镇,可婚仪依旧要如常进行,她亲自牵着秦宝衣将她送出金马殿。秦宝衣神色如常,手臂却是僵冷的,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掐在梓城手上。

沈梓城抽回手,“愿汝今后同心同德,勿忘圣恩。”秦宝衣微微靠近她,凤冠上的金穗披在她修长白暂的脖颈,“贵妃娘娘今日之恩,隆阳来日必当报答。”一字一句都咬得清楚。

不屑去解释,沈梓城也不须要向她解释,微笑着送秦宝衣渐渐远去,直到婚驾驶出朱雀门。

心乱如麻地料理完一切,而当沈梓城踏进重华殿,首先迎上来的,却是久候的赵乐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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