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2)(1 / 1)
她蹲下身,向传圭眨眨眼,小声说,“圭儿,母妃要跟你玩个好玩的游戏。如果你赢了,母妃亲自做玫瑰松子糖给你吃,还教你唱这首好听的歌,好不好?”
传圭听到要玩游戏,自然是十分高兴,正欲相拍的两只小手被梓城眼疾手快地握住,将他的小手指竖放在嘴前,“嘘,这个游戏是传圭和母妃的秘密,若是别人知道了,圭儿便是输了哟。”哄好了孩子,她缓缓起身,唤来鸾镜嘱咐了几句。
沈梓城打量着延年殿的一砖一瓦,满是快意地自语,“要好好整理一番才好给新人住,不让人觉得晦气才好。”传圭抬头,小鹿一样的眼睛瞅着沈梓城,“母妃,你在说什么,圭儿听不见,圭儿饿了。”
心中属于成人的阴谋诡谲都被这个可爱孩子的天真单纯所驱散,她摸摸传圭的小肚子,说“好,咱们会重华殿去。母妃教你玩游戏,让鸾衣做糖蒸酥酪来吃。”
殿内,一曲唱罢,秦奭拊掌大悦,“甚好,唯有爱妃能暂解孤的忧愁。”兰嫔笑盈盈地倚着秦奭坐下,问“陛下有什么忧愁么?”
秦奭闻言眉头深锁,似有浓重的愁绪化不开,“这件事,说不定爱妃倒是……”他又反口,“算了算了,孤会解决的,小事罢了。”
郑盈盈怎么能放过这个在秦奭面前体现自己价值和能力的机会?她娇滴滴地问,“陛下,您说与盈盈听听嘛,就算盈盈力所不能及,也能替您分担些。”
他好像还有些踌躇,郑盈盈伸手抚在秦奭的眉心,“盈盈愿做一切,只愿陛下今生再不蹙眉。”那认真的神情,若不是秦奭一早了解她的德行,恐怕就会相信了。
“你父亲等臣子力陈广陵王的罪过,孤看了折子也是气恼。可是,宗亲与世家大族都反对处置广陵王,孤当真是左右为难啊。”说着,他叹气,撇了眼郑盈盈,“可如此僵持下去,若是那些宗亲世家得了势,孤也恐怕保不住你父亲他们啊。”
郑盈盈一听这话,马上就急了,“陛下,父亲一心效忠,甘当犬马,求陛下救救父亲啊。”秦奭颔首,好像是认可,“以你父亲为首的一班臣子,皆忠于孤。假以时日,必是我朝的中流砥柱,可是……”他佯作无奈,“不是孤不救,是孤无法可救啊。如果广陵王不在了,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如果点拨到这个地步,郑盈盈这个棋子还不懂的话,那当下就是弃子一枚了。不过,觑见她柳眉微抬,秦奭心中松泛下来,还好,还不是一颗太劣的棋子。
秦奭点到为止,“好了,爱妃好好休息吧,垂治殿里还有许多政务孤要参详,过几日再来看你。”没等她送,就径直出去了。
倚在重华殿里,照着迟迟西行的日头,沈梓城一手执玉青笺,一手执笔,反复咀嚼,填着一首长相思,“独独行,独独生。独唱独酬独自斟,浅尝几分浓。”
远远的就听见满袖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笑着对鸾镜说,“这丫头,多少年了,怎么都戒不了毛躁。”说曹操曹操到,满袖倒还是规矩行了礼,“娘娘,满襟回来向娘娘复命了。”
得到传唤的满襟恭恭敬敬地叩拜行礼,已有了主事宫女的风范,想必在侯以桢那里也很得力,“娘娘长乐未央。奴婢归来复命。”梓城笑着让她起来,询问她侯以桢的近况。不用担心身边的丫头会倒戈相向,沈家培养心腹的丫头时,都会顺便“照料”好她们的家人,为了让丫头们无后顾之忧地服侍,也为了保证她们的忠心耿耿。
开始时,沈梓城还是平静地听满襟禀报,而后,面色渐渐沉了下去,“陛下也去隆阳观探望过?”满襟恭顺地答,“是,倒未与王妃说什么话,只是打了个照面。与隆阳长公主倒是攀谈了许久,也不让人伺候。”
“问问观里的小道姑,从前,陛下可曾去过?”满襟也是胸有成竹地答,“回娘娘,问过了,陛下从前只在佩德皇后忌日时会探望长公主。”
沈梓城若有所思,“你好好照料王妃,别让她整日哭。只告诉她,天不会塌,保重身子要紧。”又唤过鸾镜,“你去将年下陛下赏的翠玉安神枕,高丽参取来让满襟带去给王妃。再取从前太后赏的那对黑珍珠耳坠来,让满襟代为献给长公主。”
鸾镜侧首,“可是娘娘最珍爱的那对?”梓城瞧着她,颔首说,“不错。”鸾镜也不好劝,就说,“娘娘待这位长公主真是不薄呢。”梓城无奈地笑笑,“她是陛下珍爱的妹妹,自然也是本宫珍爱的妹妹。”
鸾镜与满袖满襟下去了,一人一殿空对一轮月,她复提起笔,“笙愈喧,歌更长。夜夜流光夜夜殇,清辉瘦几回。”
虽然沈梓城已经知道今天的夜注定不安稳,但是她无人可诉,也不能诉。父亲的吩咐和姑母的苦心都是想要让秦奭和秦斐和睦相处,兄友弟恭。她何尝不知道,又何尝没有努力过?
秦斐虽是她的表哥,可广陵王是她丈夫心口正中的一根刺。如今,她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也只能保全到这个地步。沈梓城搁下玉青笺,立在窗边看着月斜铜雀台,正愣愣地出神,满袖这个毛躁的丫头又跌了进来,“娘娘,鸾衣遣人来报,说……说太子殿下说胡话,看……看起来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