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亭前春逐红英尽(2)(1 / 1)
苏魅生从袖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掷在地上,收起一贯的娇媚姿态,直视梓城,说,“纵是王爷想要伤害他,我也不会做的。”
梓城嗤笑,接口说,“你家王爷手中的棋子怎会只有你?没有你,还有丽妃,没有丽妃,还有别人,你能挡住多少?”她看着苏魅生直直跪下,低头伏在秦奭身边,继续说,“只有伤害他的人永远不能伤害他了,他的余生才安乐无虞。”
梓城敛衣拾起地上那枚纸包,递在低头不语的苏魅生面前,说“收回去,这是你的,你该知道怎么用,对谁用,而且也只能你来用。”
良久,苏魅生抬头,双眼满含泪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问“你爱他么?”梓城不防她问这个,袖中的玉青笺凉凉地贴着她的皮肤,她眼中的凌厉之色皆褪,只答,“爱”。
苏魅生泪水涟涟,并非矫揉造作,博取同情,而是颤抖着嗓音揭开自己和梓城的疮疤,“纵使他爱的人不是你,对不对?”梓城无言,苏魅生苦笑两声,似是自嘲,“我们都是一样的。我曾经以为他午夜梦回的时候喊的阿澜是你,可是我后来才知道,澜字是前皇后的闺名。”
她又转身深深凝视着秦奭的面容,“他对我很好,那样的好是从前的我从来不敢期许的,有时候我也觉得那是爱,我想,他也是一点钟意我的吧。”梓城心下一酸,她的心意竟与自己半分不差,一声叹息随香烟袅袅飘散。
苏魅生像是下定决心,再不看榻上的秦奭,向梓城行叩拜大礼,起身正色说,“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得手。”
梓城深深的看她一眼,说,“本宫自会打点好这里,你今夜便可悄悄离开。”苏魅生再拜,“愿陛下与娘娘从此长乐无虞。”
她目送苏魅生出殿,却见秦奭已缓缓起身。梓城也是有些惊讶的,“陛下早醒转了?”秦奭颔首,目光深沉地看着梓城,“贵妃做得很好。”他复低头理了理衣袖,“倒是孤疏忽了,原来孤夜里会唤阿澜,从没有人告诉过孤。”
梓城无言以对,只是望着袅袅香烟出神。
十月初二,诚帝秦奭突然病危于垂治殿,令太子养母玺贵妃掌国玺,暂代朝政。朝中物议如沸,皆指贵妃牝鸡司晨。
十月初三,玺贵妃下旨,无旨不得觐见陛下。前朝后宫若有人不遵,以叛国罪论。朝中指责贵妃把持朝政,挟持陛下的声音愈演愈烈。
十月初八,玺贵妃令南昭王军与广陵王军兼之镇北军三军回朝。
当前线南昭王军打出清君侧,除女祸的名目纠集三军起兵的加急线报送到梓城手里的时候,暖阁里的秦奭正对着棋盘苦思。装病的日子,他便也只有这些乐趣。
听到消息后,他方有了笑意,“很好,鱼儿上钩了。”梓城虽然心下隐隐觉得不妥,却还是点头附和,“陛下好计谋,卑而骄之,那老匹夫才能放下戒备,燕舞夫人才更容易得手。”秦奭继续说,“孤要的不是南昭王军溃散,而是收其为己用。”
梓城不解,他也不加以解释,“贵妃且瞧着,好戏在后头。”正在两人打着哑谜的时候,阁门外传来周弼的声音,“娘娘,太后娘娘来了。”
梓城出去迎,刚想行礼,太后便绕过她,径直走到了龙榻边。轻唤床上闭目不动的儿子,“奭儿,奭儿。”见他不应,满腹的怨恨,愤怒,焦急便尽撒在了梓城身上,“孤倒是走眼了,没瞧出贵妃还有这份心性,临朝议政,下一步是不是该改朝称制了?”
她屈膝,道,“太太娘娘息怒,臣妾受陛下之命暂代国事,也只是暂代。臣妾明白本分,绝不敢忘记自己姓沈不姓武。”
太后的语气苍凉而空洞,连目光都不愿意落在她身上,“没有忘记?你可知道清君侧的阵前用谁的血来祭旗?”
梓城心里一个咯噔,双膝不受控地瘫软下去,“是你的兄长沈烁城,沈家的长子嫡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