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2)(1 / 1)
苏魅生低头理了理衣襟,“臣妾不懂政事。”声音娇媚绵软,像是捻了一汪蜜,“妾身只知道,王爷忠心,定能襄助陛下。”秦奭接口,“哦?爱妃怎知?”他语气平静。
苏魅生却愈发撒娇撒痴起来,“王爷忠心,才将妾身送到陛下身边,日夜侍奉。”转而,又好像是羞涩了,声音低下去,“难道不是襄助陛下?”秦奭大笑,梓城却是怔怔当下。
“贵妃怎么看?”,见他认真地看着自己,苏魅生又在一旁,梓城不好失态,缓缓道出自己刚才欲说的话,“臣妾以为南昭王该出兵。”苏魅生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秦奭不说话,她便接续说,“轮台负隅顽抗,是以为可以令陛下权衡停战。南昭王忠心,却已年老,不宜长途征战,如此劳师动众,也失了大国风范。何不令南昭王将重兵屯扎在酒泉、居延、休屠,一来收震慑之效,二来也免去长途劳顿。诸部见陛下决心,自然军心涣散。若是仍负隅顽抗……”“又该如何?”
梓城屈身垂首,“攻城,屠之。”
殿内半晌无声,秦奭眼中的精光稍纵即逝,随即大笑,笑声有些嘶哑,“孤却不曾发现身边有位女诸葛,实孤之福。”苏魅生不甘,倚在秦奭身上,“陛下偏心,妾身不依,妾身说的陛下从不曾允纳,着实是偏爱贵妃娘娘多一些,妾身不依。”
梓城瞧不得苏魅生的样子,行礼告退,秦奭也未答她,横抱起苏魅生,跌跌撞撞进了东暖阁,只留下苏魅生一串甜得腻人的笑声。
梓城扶了鸾镜的手,走到殿外,见太后身边的南乔姑姑正将一柄餐盒交到周弼手里,周弼恭敬地接了。待梓城跨出了门槛,两人方发现她在,屈膝行礼。
“免礼吧,姑姑是奉太后懿旨来的么?”南乔姑姑是一如的恭敬沉稳,“回娘娘,奴婢是为陛下送参莲饮来了。”梓城挑眉,“不是刘尚宫在送么?”“刘尚宫这几日忙着乞巧宴,便托奴婢代为传送。”“便是辛苦姑姑了,太后与陛下这里两边侍奉。”梓城也不多说什么,领着一行人向兰台去了。
行至半路,她吩咐满袖几句,丫头机灵,答应着便往垂治殿去。鸾镜疑惑地问,“小姐让满袖做什么去了?”梓城提裙,步上兰台,“让她去捡回本宫的安心。”。
乞巧夜宴,锦彩结成楼殿,奉酒菜以祀牛女二星,安排下慧盒朱丝金针彩线,金瓶玉鼎花粉香奁,姐妹共聚,实是乐事。众妃皆盛装,早早来叙,包括摄六宫事的玺贵妃,以及盛宠一时的燕舞夫人。
太后姗姗来迟,右边跟从的是静妃侯以栖,依旧是那身青花罗衫,恹恹的神色。左边走来的却是一名绣服女子,眉黛远山,似蹙非蹙,妙目含情,似喜非喜。
走近了,梓城及时便认出了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迎她,“桢姐姐。”侯以桢倒是有些认不分明,得了太后的颜色,方展颜,又跪下,“妾身广陵王正妃侯氏恭请贵妃娘娘长乐未央。”
梓城含悲含喜,伸手扶起她,身量轻轻,好像下一刻就要随柳絮乘风了似的,“姐姐怎的这样清减,今儿是乞巧,且放放这劳什子的礼数,咱们也是多年没好好说说话了。”太后也是欢喜,便道,“难不成咱们就这么立着的立着,跪着的跪着,听你们姐俩儿叙着?好没道理。”
“是阿梓见着桢姐姐太高兴,疏忽了。”梓城搀着太后上主位,唤来刘尚宫开宴,交代了鸾镜几句,便在一旁与侯以桢叙着,偶尔太后插上一句半句,十分融洽。
下首的丽妃见了,颇有几分嘲讽地开腔,“我说静妃姐姐呀,轮亲缘,王妃与你那是一脉相传的,倒不如与贵妃亲厚。”静妃也不恼,只缓缓答,“妹妹取笑了。”丽妃撇撇嘴,“当真是最无趣的人。”便不再瞧着静妃,与身边的燕舞夫人聊起来。
静妃冷眼瞧着殿上的三个女人言笑晏晏,心里更是凉了三分,满满一盏折桂香一滴不剩,从唇齿,喉管,一路辣辣地烧进肚腹。
一旁的侍女露栏心疼地劝,“娘娘别伤心,伤着身子可怎么好。”静妃冷冷瞧她一眼,“还怕伤着身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