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黑白棋子(1 / 1)
宋青扇此刻正端坐在桌边,接受着来自燕陶陶的愤怒。
凤意侧过身偷笑,接触到燕陶陶的目光后立马正经了颜色。
“你说,是不是看到人姑娘漂亮就放人走了?!”燕陶陶杏眼圆瞪一手叉腰质问道。宋青扇双手举过头顶,“天可怜见!没到最后一刻我可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燕陶陶白了他一眼,“你都接住她了直接锢住她不就好了,动什么手,跑了吧!”
话音刚落,凤意就完全克制不住笑了出声,连凤如和岳如柏都没忍住偷笑出声,倒是翎西郡主脸一红,觉得太太太羞了。
宋青扇咳了一声,道,“先不说你,还有郡主在呢,我搂搂抱抱的多不像话对吧。”说完他还摊了摊手,满意地看着已经羞得满脸通红的燕陶陶,笑出了声。
只是转瞬燕陶陶就回过味儿来了,什么叫她就算了?她就不是女的了吗!!
“再画一次吧,”宋青扇笑道,“大不了我再去给你买一次东西。”
“呸,谁要!”燕陶陶瞪了他一眼,“今天累了,明天再画。”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到了第二天,却发现已经没有这必要了。
岳如柏找到宋青扇的时候,手里正拿了许多纸,而纸上画的,赫然是昨日燕陶陶画下来的浮屠塔。
岳如柏的颜色很不好,“国色天香楼几乎每个人都拿到了这纸。”
宋青扇的扇子一下一下击着手心,“昨日那人干的?”虽是疑问,却也带了十分的笃定。
“你可知道昨日那人是谁?”岳如柏问道,忽然又笑了,女子带了面具,宋青扇如何得知。
“不知道,”宋青扇回想起昨天匆促一眼的面具下的容貌,摇了摇头,“这可有些奇怪。”
“江湖人这么多,有不知道的人也不奇怪。”岳如柏拍了拍宋青扇的肩膀,安慰道。只是思及那人的一身广袖疾风,又有些凝重。
“江湖人有不记得的不奇怪,”宋青扇摇了摇头,笑道,“可是江湖上这般美的女子而我不识,这就怪了。”
没错,宋青扇是风流的游子,他的红颜更是遍及江湖。纵然不至于美人都入他的怀抱,但他,却不会不识任何一个佳人。
而此刻震怒于这散遍国色天香楼的画纸的,并不是只有燕陶陶一行人,至少,花千引的眉尖也多带了一丝戾气。
原本以为可以自己占尽先机的,此番下来谁都知道了,谁能不恼怒。
“如今要怎么办?”牡丹姑娘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调羹搅动着碗里的赤豆粥,虽是在问花千引,却也并不十分在意的样子。
花千引目光如沉水,许久才道,“这画纸上的浮屠塔虽指向明确,但要知道其中乾坤,也得费一番心思,现在,最重要的是破解其中之道。”
牡丹姑娘的眼睛轻轻眯了眯,只觉得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也是,她和花千引毕竟都是冲着河图洛书去的,花千引心中有什么主意,自然不会轻易告诉自己,“既然这样,花四小姐便好好想吧,我今日起得太早,此刻还困得很,先回去睡一觉。”说完,她还打了个呵欠,懒懒的样子又有另一番韵味。
出了花千引的房间,牡丹姑娘的神色变得严肃不少,她轻嗅到那画纸上淡得几乎发觉不了的莲花香,又伸手触到那独特的墨迹,叫来一个小厮,将画纸折好递给他道,“把这纸带去金陵春园,替我向主人问一句,画这画的是谁。快马加鞭。”
“是。”
而同样在打量这画纸的,还有宋青扇他们。
“这墨很是特殊啊。”燕陶陶素爱丹青,此刻终于发现了画纸上的特别,“这样的厚重及光泽,我却从未见过。”
凤如和凤意对视了一眼,才建议道,“不如,修书去问问小妹?”
“也好。”
翎西郡主思索再三后,让岳如柏送信去了金陵,而后她看着凤如突然笑了,“凤九公子,翎西有个问题想问你。”
“哦?”凤如浅浅笑道,“不知郡主想知道什么?”
“翎西想知道,昨日凤十公子想说,却被你拦下的,是什么?”眉眼盈盈,问出的话却让凤如敛了笑意。
“既然此刻我们是盟友,九公子是不是不该隐瞒什么呢?”
“郡主说的是,”凤如点了点头,看向翎西郡主,轻轻笑,“那么郡主是否也该告之在下您知道的,浮屠塔的秘密呢?”
翎西郡主脸上突然也没了笑容,只是沉默许久后,赞赏地鼓掌,“不愧是凤九公子,果然心细如尘。”说完,她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牌放在桌上,“现在,是不是该凤九公子说了?”
“这就是浮屠塔入口处的钥匙?”凤如拿起玉佩,细细观察着,发现温润的玉佩上竟刻着一行不认识的异国小字。
燕陶陶看了眼翎西郡主,又看了眼在思考些什么的凤如,问道,“不是说浮屠塔被毁了吗?那为什么还有钥匙?”
“地上的浮屠塔毁了,地下的却没有。”凤意倒是替燕陶陶解了祸,“传言,在地上的浮屠塔动工时,监工还曾拨了一批人建了一座地下的浮屠塔。”
前朝的皇帝脑子进水了?燕陶陶第一反应就是这般,但凤意好似是看出了她所想,又道,“有人言,其实造浮屠塔,并不是顺帝的意思,而是,当时监工,陆流柯的意思。”
“陆流柯?”燕陶陶似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突然眼底一亮,“你是说广袖疾风的最后一个传人?”
洛阳陆家,广袖疾风。
凤意点了点头,认可了燕陶陶的猜测。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告诉了你们,”翎西郡主道,“现在,你们是不是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了?”
凤如将玉佩递还给翎西郡主,转着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地下的浮屠塔,在洛河之下,入口则在当年的陆家。”
看着翎西郡主眼底的满意神色,凤如道,“只是,这浮屠塔门口的钥匙,并不止一把,还有另一块玉佩。”
“什么?”翎西先是震惊,随后想到了什么,反倒笑了。她的玉佩是当今圣上赐下的,本就是前朝皇宫之物,而另一块玉佩,必然是陆流柯自己私藏了,“陆流柯倒是好计谋,只可惜,他活得不够长,也没能够自己再进一趟浮屠塔。”
“这可犯难了,”凤意揉了揉脑袋,“陆家早就没了后人,这另一块玉佩去哪儿找?”
“后人嘛,还是有的。”宋青扇笑着,拿出前一天从那女子身上摘下的面具,手指轻点,“玉佩,大概也就在她身上了。”
玉佩后面细微地刻着一行字,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句诗。
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
“可这人去哪儿找?”翎西郡主皱了皱眉,问道。
“何必要我们找,她自然就来找我们了。”宋青扇笑道,说完,手中的折扇朝着窗口飞了出去。
未见人影,却见一抹衣袖挡住了折扇,又将它送回了宋青扇的手中。一见正是昨天这人,燕陶陶可来气了,鞭子一点不留情地挥了出去,正是肃秋楼娄七的得意招数,夺命鞭。
只可惜这样一鞭打在那广袖上,却如同打在棉花上一样,那人竟然毫发无损。
就在翎西郡主的双剑要刺去时,六枚棋子绕过燕陶陶封住了那女子的六处经脉。
三黑三白,竟如同游龙般变换着方向,绕过广袖,直直打在她身上。
而凤如和凤意正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人未从凳上移动半分,甚至还不以为意地和宋青扇碰了杯酒,好不如意。
黑子名如,白字讳意。黑白棋子一出手,怎能不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