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燕子来时(1 / 1)
若说江湖上交友最广的是谁,哪怕是老弱妇孺也会回一句,燕来浚。
也不能说是燕来浚交友广,而是燕家,世代如此。
只是同样爱广交好友的宋青扇,却不怎么情愿来这里。
原因嘛,不可说,不可说。
三击门环,沉重的朱门被打开一条缝,有熟知的仆人揉了揉眼睛,似乎觉得自己看花了眼,“宋公子?秋,秋荷姑娘?”
“燕荣,我们是来见你家三少爷的。”宋青扇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是不想扰了故人,就连秋荷,也没了在安乐窝时骄傲的姿态,反倒是带了过分的尊重。
燕荣应了一声,把门又开大了许多,让两人进门,“请二位跟燕荣往里走。”
见完故人,宋青扇和秋荷的神色都又沉重了几分,在燕荣带着出门时,却没想到遇见了本不该遇到的人。
“宋兄?”
说话的人声调平和,抬眼看去,一袭青色长衣,手中还执一根横笛,翩翩一公子。宋青扇作了一揖,“燕兄。”
秋荷也轻轻扶了扶,“燕公子。”
“秋荷姑娘也来了。”燕行客气地作一揖,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既然二位难得来一次,不如去厅中好好畅谈一番?”
宋青扇哈哈一笑,“那燕兄可要把最好的陈酿拿上来,不醉不休。”
“自然!不醉不休。”燕行也爽朗的一笑,在前带路往厅中走。
桌上已经摆满现做的佳肴,而美酒也置于一旁。
“你们方才去见过三弟了?”燕行拍掉酒的封泥,用和他温润公子的样貌完全不一致的爽快满满倒了三碗酒,问道。
宋青扇执筷的手一滞,随即很快又恢复了嬉笑地样子,“是,我来京城已经有些日子,却今日才来看过三少爷,也实在是过意不去。”
“无妨无妨,”燕行摆了摆手,“你近日也是过得不容易,还记得来看老三一次,已经足够了。”
宋青扇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啊,他最近的确日子过得不顺畅,七日的功夫,足够红叶庄和刘家的人收到消息,足够京城的人议论纷纷把他当凶手看待了。
“不知四小姐可在府中,”秋荷瞥了眼宋青扇,自觉还是离场比较好,“前几日她托我寻一方胭脂,我想着今日来了,不如给了她算了。”
“小妹在后院阁中,”燕行点了点头,“还请秋荷姑娘自便。”
秋荷暗地里锤了宋青扇一下,然后偷偷眨了眨眼,告退离开了,这明明该是娇俏的样子,却让宋青扇有些头疼。
外头的天早已伸手不见五指,屋内烛火摇曳,倒也一派通亮,酒喝了一坛又一坛,倒是人,却怎么也没醉。
“你可有头绪了?”燕行也不多绕弯子,直接问道。
宋青扇倒是有些诧异,“怎么,燕兄没和别人一样觉得是我杀了他们吗?”
“哈哈,宋青扇你还真是爱开玩笑,”燕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只是叶寻海,独孤向的时候倒也罢了,毕竟死于他们绝招之下的也算得上是他们的仇人,可是到秦漠时已然可疑了,更何况花四娘,她虽最爱平白无故杀人寻乐,倒也无事不出青河绣坊。”说到这里,燕行又拿起酒盏敬了宋青扇,“更何况宋兄你,更是不会做出此事了。”
宋青扇哈哈一笑,仰头喝下碗中的酒,“就冲燕兄这份信任,在下也得喝了这碗酒才是。”
喝完,宋青扇不在意地擦了擦嘴,“燕伯父可是睡下了?这等好酒,怎能不叫上他!”燕行笑道,“你来得不是时候,家父前几日去了江南,怕要再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那实在太可惜了,”宋青扇,“我还想向他打听些事儿。”
“哦?”燕行来了兴致,试探地问了问,“什么事儿?或许我知道也说不定。”
宋青扇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才好,许久,才问出话,“我听说过,江湖上有镜生之术。”
镜生之术,便是如同一面镜子,并无自己的招数,而是学尽别家绝技为己用。
或者说,镜生之术本就是一绝技。
燕行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不瞒你说,据我所知的确有三个人会此招数。”
“江湖榜第三位,北松老人,他的名招虽是岁寒三友,可是真正令他矗立江湖多年不倒的,却是因为他能原模原样的使出八大派的绝技。还有苗疆的白月圣女,养的一手好蛊,凭此也能勉强使出他人招数。
至于最后一个,”燕行的语气有些和缓,甚至带了一丝愁意,“则是我的三弟,他自幼师从各家。”
宋青扇也只是叹了口气,并不再问下去,只是大碗大碗的喝着酒,见此,燕行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
“宋兄,你这次来可见过小妹了,她可一直都很想你啊。”
话中,竟带了一丝窃笑。
话音落下没多久,就有一个珠溅般的声音响起,虽清悦动人,宋青扇听了却有些头大,
“宋混蛋,你怎么到了燕府也不来见我!是不是躲着我呢!”伴随着这声质问,却是一记惊雷似的软鞭打在地上,将那喝空了的酒坛直接打碎了。
燕陶陶和三位兄长一样俊秀的脸上,却带了独一份的娇蛮,此刻正立于门口,柳眉倒置,可见实在是气得够呛。
“陶陶,不得无礼。”
燕行虽然呵斥着,倒也只是做做样子,这从小宠到大的妹子,着实生不起气来。
秋荷跟在燕陶陶身后也一步步走来,那脸上幸灾乐祸的样子足够宋青扇后怕几个月。
得,还是先走为上吧。
“宋混蛋你给我站住!”燕陶陶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身形一闪出了燕府,想追上去无奈轻功太差,气得直跳脚。
倒是宋青扇,喝着顺出来的酒,自认倒霉地摇了摇头,哎,看来短期内是不能再去燕府了,否则得活生生被那小姑奶奶扒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