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七十九章(1 / 1)
从一家叫“巴菲”的西餐厅走出来。包里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她才拿出来看,上面显示安翊新的名字。她不再有所动作,丢回了包里。
陈若君点了很多菜,但是渊青一口都没吃。
“渊青,今天叫你出来主要是、想让你和翊新解除婚约的。”
渊青如听惊雷,“为什么?”
“我知道你以前去加拿大是为了治疗脑癌。”陈若君顿了顿,“说句不好听的,癌症复发这种事谁也说不准,我和翊新他爸爸不想让你们结婚后,翊新就没有妻子,甚至是孩子没有母亲,这是天下父母都不想看到的。请你理解。”
渊青哑言,竟无言以对。她以前考虑过这件事,只是每次诊断医生都说没什么症状,身体恢复得很好,再加上和安翊新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她不想让幸福中断,时间慢慢过去了,她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今天陈若君提起,让她直接感觉死亡迫近了,一直不放手,似乎真的是自己太自私了。
所以她淡淡地说了声:“我知道。是我欠考虑了,对不起。”
“那你愿意离开翊新了吗?”
渊青勉强点头,“您放心。”
她站起身,“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哎、”陈若君叫住了她,“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要求?”见她不说话,她再道:“翊新他脾气倔,若果他不同意,能不能请你离他远点,不要让他再联系到你。”
渊青没说什么就走了。
陈若君暗叹一口气,其实也知道是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可是她这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啊。
回了宿舍。其他几人既开心又奇怪,不过也没怎么多想。
渊青躺在床上,看着一条有一条短信传来。
——去哪儿玩儿啦,打你电话也不接。
五分钟过去了。
——今天收到了我朋友的一封邮件,他说马尔代夫很好,适合度蜜月,我们到时候也去那儿好不好?
一个小时过去了。
——你到底去哪儿了啊?快回来做饭,我快饿死了······煮面也行!
渊青下了床,拿起包就走了。那三个人看得莫名其妙。
回到公寓,见安翊新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沙发上,七点多了,看来是饿坏了。
他听见了开门声,顿时精神了起来。“你回来啦!”
渊青淡淡地回他一笑,“你没吃晚饭吗?”
“这不是等你吗。”他把她推进厨房,“快给我煮碗面,我快饿死了。”
渊青无奈,随便煮了一碗给他,听他说厨艺有进步。她说:“是你饿了吧。”
“······”
“我们、分手吧。”
安翊新再也吃不下去了,目光有些峻冷地看着她。“为什么?”
“你也知道,我得过脑癌。”
“我不在乎。”
“我在乎。万一我们结婚后,又复发了,怎么办?我们承担不了那种痛苦和责任。之前是我欠考虑了,分手吧,对彼此都好。”
“你给我听清楚了,不管你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开你!你也休想和我分手!”
“安翊新!你能不能别那么小孩子脾气!”
“对你我才会有这种脾气,为了你我已经变得不再是我了!你已经让我等了两年找了两年,我都快疯了!李渊青你知不知道欠债要还的!”
渊青再也不管他,猛地站起去房间收拾东西,安翊新跟进去直接把箱子合上了,一把把她拖回主卧,扔到床上。
“你疯啦!”
“我是疯了!”
渊青听后更气,往门口走,被他拦着。
“你到底想怎样?”
“天黑了,睡觉!”
她被强行拉回床上,强行盖好被子,他死死地揽住她,丝毫动不了,连衣服都没脱,就这样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送她去上学,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讲,只是在渊青下车的那一刻,他淡淡地说了句,“晚上来接你。”
在他心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生活,吃饭睡觉、上学工作。让他放手是不可能的,是啊,□□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分手呢?再过一年他们就要结婚了,好不容易等到现在,现在让他放弃这段感情,他做不到。渊青心软,坚持不了,可是他能做到,并且会牵着她的手一直带她走下去。
但是渊青似乎没有听他的话,下课之后往公交车站走去,有几个同学顺路,与她一起等车。
大概是十分钟过后,终于有车子来了。
人群之中,她被安翊新拉了出去。旁人眼里看来,渊青虽没怎么太反抗,但也看得出来是不太情愿的。
“他们怎么啦?”
对方摇摇头:“吵架了吧。”
不由分说将她塞进了车子,疾驰而去。
“晚上想吃什么?”能听的出来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带有一抹微笑。
渊青半晌才说了一句“随便”。
“那就去得月楼吧,你好久都没有吃过那儿的松鼠鲑鱼了。”
渊青没说话。为什么他一定反应都没有,什么都不提,更让她手足无措。
“等会儿去看电影。”他边吃边说,“你不是说今天晚上《再见时光》会上映吗,票我已经订好了。”
“翊新!你不要这样!”她再也受不了他这样的无所谓,他果然愣了愣,不过只是一瞬。
“吃好了就走吧。”
她甩开了他的手,往反方向走去,被他狠狠抓住,拽进车里回了家。
她躲进了厕所哭了起来,今天接到医生的电话,他说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很容易复发,让她时刻做好准备。
忽然感觉一阵恶心,干呕了起来,没吐出什么东西,看着镜子中有些憔悴的自己,心一阵阵酸痛起来。
他为什么就那么执着,为什么就不能放了她呢?
坐在沙发上的他心情也一样的差,站起来去另一个卫生间里冲了个澡。冷水浇在他头发上,他要让自己清醒,然后继续坚持。
“翊新你开门!安翊新!”
她在外面听了一个小时的水声,他迟迟不出来让她有些隐约地担忧。本想趁着这个时机出去,可是她怕他出事,而且门也被锁了,没有钥匙开不了。
她拼命敲着门,对方一点声音都没有。
“安翊新!开门啊!”
最后还是去房间里找了备用钥匙才把门打开的。
他并没有脱衣服,身上的白衬衫也被浇得有些透明了,隐隐约约映出他的皮肤。她全身也被水淋湿了,“你疯啦!”摇着他的肩膀。
安明远找过他,李瑞铭找过他,两家都决定和平分手。李渊青告诉父母自己会尽快处理这件事的,可是她这“尽快”的速度要比想象中的慢很多。
他一把把她按在墙上,墙砖冰冷的温度令她的后背泛起阵阵寒意,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他的唇便覆了上来,几近啃咬地吻她,这失去理智的强度让她有些害怕,她被迫地承受着这一切,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伸手扯开了她的衣服,大手探了进去,渊青顿觉身上燥热。
她哭了,他又气又疼,一拳打在了她左脸边的墙上,又吓了她一跳。
两人靠墙边坐着,一个沉默,一个低声哭泣。
最后还是安翊新妥协了,扶她起来,拥住了她:“对不起,渊青。”
她环上了他,哭得有些大声,他知道她并没有怪他,只是事情太多,她有些累了。
“我不能没有你,渊青。”他抚着她的头发,“我们一起面对,去找爸妈谈谈,好不好?”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
她又何尝不是不能没有他,其实两天前,她就想起了一切。
安翊新,她最爱的人。
第二天,天慢慢的黑了起来,两人手牵着手,相互看一眼,回到了安宅。
“爸、妈。”他淡淡地叫了一声,渊青没说话,看着对面两个人有些惊愣的表情,脸色似乎不大好。
“我和渊青,绝对不会分开。”
“翊新!”陈若君喝住了他。
安明远明显生气了:“你再说一遍!”
“我不能没有渊青,请两位同意我们的婚事,如果不同意,也请不要再干涉我们的生活。”说完就带着渊青走了。
“你要是敢出这个门,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安翊新虽顿了顿,但还是往前走了。
“你!”安明远气绝,心口一阵疼痛,捂着胸口倒下了,陈若君吓了一跳,可是安翊新早已出了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晚风吹着他们的脸,渊青问他:“值得吗?”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他抚上了她的脸颊,“不过我们的婚礼,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
“没关系。”渊青微微一笑,“我只要你。”
他轻轻在她精致的额头上印下了深深一吻,回了家。
然而好像什么事都会有意外发生,打算用净身出户解决这件事,却不能解决的了。
几天后陈若君找到安翊新,说是安明远有心脏病,那晚一气之下病发,住进了重症病房,现在生死未卜。
安翊新听后急忙赶去了医院。
安明远面色苍白,输着液。他整整陪了他两天,总算是醒了过来。
不管怎么样,他内心还是很自责的,都是他的错。
“爸,您醒了!”
安明远抓住了他的手,轻声说着:“翊新,答应爸爸,离开渊青,和那个孩子分手吧······”
“爸!”安翊新无奈地喊着他。
他的病情还不稳定,他不能再刺激他,可是要让他放弃渊青,真是比死还难受。
“答应爸爸吧,爸爸活不了多久了。”
安翊新终于点了头,心如刀绞。“我答应您,您好好休息吧。”
他这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安翊新走了,陈若君看着心里也难受,“儿子、”
他并没有理她,直直地向外走去。
——喂?
——在做什么?
——看书呢。
——七点十五,老地方见。
——嗯。好啊。
渊青默默地挂上了电话,心情却没有电话里的语气那么好,悄悄地留下了两滴眼泪。
在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树下。
“渊青。”
“我知道,还是做朋友吧。”
他艰难地点点头,“好,做朋友。”
他想送她回去,可是渊青说:“不用了,哥哥会来接我。”
“噢。”
看着渊祺过来带着渊青走了。他知道,渊青离他越来越远了。
一个礼拜后,渊青去了某个山区支教,大家只知道她去支教了,却并不知道去了哪儿。她已经和学校打过招呼了,不影响学业。
安翊新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李瑞铭夫妇和渊祺送她走的时候,重新把如意锁给她戴在身上,然后相继回了公司。
走了也好,他们没告诉她东方就要破产了。缺了两个亿的窟窿,董事们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谁也管不了什么,仓库里的货物至少值三千万,现在也被烧了,到时候恐怕要变卖家产还债了。当然,事情的源头,到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
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布满石子的黄泥地,朗朗的读书声从没有玻璃的窗户中传出。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声音很大,瘦弱的老师在简陋的讲台前听着孩子们背书。不一会儿便在他们做作业的时候砍柴、生火,煮了点东西。
她朝里喊了一声,“下课啦,同学们出来吃饭吧!”
孩子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地跑出来,渊青每天见到他们,都会替他们擦擦脸,鞋子坏了也是她给补的,饭也是她煮的。
原本她只会煮面,现在来了这个地方不得不学会做饭做菜,但是这里太过贫困,做的菜都没有油水,渊青一开始是很不习惯的。
“渊青老师做的面条好好吃啊!”
“是吗?”渊青苦涩地笑着,“可是,有个人可嫌弃了。”
“谁啊那么没品位?!”
渊青笑道:“一个很重要的的人。”
“算了,不说了。下午我要默写哦,都背会了吧。”
小家伙们异口同声地说:“背会了!”
渊青现在的家,也是一个小木屋,住在山林间。衣着比往常朴素很多,人也憔悴了不少。山间信号不好,手机基本上就等于一块板砖,也没有电视机、电脑、洗衣机、电吹风······一切有关电的东西都没有。
与世隔绝了半年了。
她不知道,家里早就破败了,父母变卖了家产还借了钱去填那两个亿的窟窿,从前的东方集团早就不存在了。
“老师,您在想什么啊?”
水都开了她却并没有察觉,直到小景叫了她,才回过神来。
“噢、没什么。”
“是在想那个很重要的人吗?”
翊新,有半年没见了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爸爸的身体有没有恢复。
她想他,很想很想。有时候想要打开□□看看他的主页,可是因为信号的原因总也打不开,久而久之,她放弃了。
只能靠脑海想象,但是、时间久了,样子也会模糊,不是吗?
她教会了小朋友们好多知识,不仅语文,还有数学、英语。山里的家长们都很喜欢这位老师,时常过来帮她的忙,有时候送些玉米给她,有时候和孩子一起来看看她,找她说说话。在他们心里,渊青并不容易。
半年前她被不法分子卖到这里,吃尽了苦头,最后还是家长们发现了,联合将她解救出来的。要不然,好好的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姑娘就要废了。还好,没有触及到底线,只是行李被抢走了,吃了点身体上的苦头罢了。
渊青庆幸这一切,至少,她的如意锁没丢。
如意锁不能丢,在她心里,这不仅仅是他们家的传家之宝,似乎还有一段关于她和安翊新的她记不太清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