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东方明珠 > 33 第三十三章

33 第三十三章(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同桌别想跑 [家教]掀起狂澜 青春学园恋爱物语/青春物语 锦绣医香 乱世降魔之玄女传 末世崛起之路 [全职高手][周叶]轻狂不老 带着游戏去异界都市 感谢我遇见了你 莫道无心GL

又过了几天,是个天气晴朗的清晨。

梅雨停止了,乌云散去,天空开始显现出一轮久违的太阳,在不甚湛蓝的天际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儿,光亮透过梧桐枝桠照射过来,空气里明显带着橙黄色的光彩。宦淑不养植物和动物,空荡荡的窗台上总是郁积着一粒粒的尘埃,并不是她不勤于打扫,只是每次擦拭过后不久,便又郁积了一粒粒的尘埃。如此循环往复,倒使得她宁愿把时间花费在其他有意义的事情上面了,比如钻研会计学识,比如翻看时尚杂志,比如听一曲欧美的歌曲《Cry on my shoulder 》:

If the hero never comes to you

If you need someone you’re feeling blue

If you’re away from love and you’re alone

……

But if you want cry , cry on my shoulder

If you need you someone who cares for you

If you’re feeling your heart gets colder。

Yes I show you what real love can do

……

“大清早的听什么破歌曲,鬼哭狼嚎的,扰人清梦啊——”梅二婶口里叼着一支牙刷路过走廊的时候,听见了音乐声便埋怨道。盛夏的天气,即使是清晨,空气也还是燥热的。梅二婶身上穿着一条卡其色七分裤,一件半旧不新的灰色短衬衫,肩上搭着一条毛巾,脚上及拉着两只拖鞋,一只手端着个塑料杯,一只手撑着她肥胖的水桶腰,边嘟囔着边朝那公共的盥洗室走去。

“她平常不这样的哟,平时都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今天怎么奇奇怪怪发起神经病来的啦?”一位住在宦淑隔壁的租客把耳朵贴在宦淑房间门的门面上,屏气凝神去听屋子里面除了音乐之外的其他声音。

“听到什么啦?”“女葛朗台”一只手按住脖颈上的硬币项链,避免使其发出撞击的响声。同时又猫着腰走到那个租客近旁,用另一只干瘪的手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租客被“女葛朗台”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吓了一大跳,她惊得从地面上跳了起来。好在“女葛朗台”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不然她就要尖叫出声来。

“你要听自己听噢,我懒得跟你说。”那个租客从“女葛朗台”的魔爪之下挣脱出来,仿佛生了气似的,不搭理这女房东。

“女葛朗台”听罢,便又猫着身子把耳朵贴在锁孔眼儿上面,去听房屋里面的动静。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不好,里面低低的英文歌词伴随着柔和的曲调娓娓道来,旋律极其优美。但是老房东不懂英文,她不知道那些饶舌的话语叽里呱啦唱的到底是什么。

她只听得房间里一个粗哑的声音道:“把牙刷了,把脸洗了,把头发打散了,把大衣披上了,把紧身裤穿上了,把高跟鞋扔了,把口红搽了,把包提了,去上班了,一看时间,要迟到了,不能乘公交和地铁了——狂奔到马路上,举起一只手,拦一辆taxi,对师傅说‘请开到陆家嘴’。师傅紧踩油门加大马力,不一会儿到了——穿过大厅,向门卫大叔问候‘早上好’,向保洁阿姨问候‘早上好’;冲到办公室,向同事们问候‘早上好’,向自己问候‘早上好’,把包放下,照一照镜子,理一理行装,准备工作了——领导走过来道‘覃宦淑,你今天又迟到了,来,过来登记,薪水推迟发’。”

是明睿的声音,宦淑忙着梳妆打扮,便把手机开启了扩音。

明睿的声音本来就比较粗哑,像个男中音一样,又把这样俏皮的一番话语说出来,像脱口秀一样,宦淑听罢不禁笑出了声音。

“女葛朗台”瞪大了双眼,顿时感觉事态不妙。

“我正在画眼线呢,你说话小心点儿,否则要戳伤了我的眼睛。”宦淑笑着道。她正在画内眼线,瞬间笑了出来,手中的眼线笔差点殃及了眼睛的安危,她佯装责怪明睿。

房门外的“女葛朗台”听得仔仔细细的,以为房间里藏着一个什么人。她心潮澎湃,边听边对另一个租客比划着,仿佛要把她脑海中想象的两个人亲昵的模样儿原原本本地比划了出来。

“回去定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一顿,省的她一只病猫狐假虎威地装老虎吓唬人。”明睿愤愤不平道。

“这样的人我才不搭理。”宦淑语调平常,仿佛对此不屑一顾。

“不是搭不搭理的问题,是行为和作风都太讨人厌。”明睿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响亮,门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看她得意的样儿,和领导混得多亲热!别人给她点甜头,像宠爱一只猫一样地宠爱她,她抓耳挠腮使劲儿地磨蹭,伪装出来的气质就像是一只期待抚摸的母猫一样。除了会些卖弄风骚的伎俩之外,她还有些其他什么值得吹嘘的本事没有?”

“大清早的就这般愤世嫉俗、义愤填膺,你可得小心动了胎气。”宦淑说罢,便开始对着小镜子擦唇膏。当然是大红色,病痛痊愈后第一天工作,一定得喜庆、洋气、充满活力。

但是房门外的人的神态可是与她大相径庭,她们听到此处就更加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

“哪里是愤世嫉俗、义愤填膺?我只不过是金玉良言、名言警句学得多了,说话变得更加文采飞扬了一点而已。”明睿说话的声音变小了一些,“女葛朗台”听得不甚清楚,便把耳朵朝房门上贴得紧了一点。

“别说什么金玉良言、名言警句,这世间所有的金玉良言不过是镀了假金的废铜烂铁而已,一文不值。所有那些把冠冕堂皇的话语当成金玉良言的人,都是活在舒适的虚幻的理想里人。你要是敢在真实的现实里宣扬所谓的金玉良言,指不定什么时候你那脆弱的脑瓜就得挨上当头一棒,而且防不胜防。”宦淑说罢,抿了抿嘴唇,举起镜子照了照唇形。

“好啦,你倒是越变越现实了呢。”明睿又提高了嗓音,仿佛因为说不过宦淑而迫不得已妥协似的。

“我可是一直待在现实里,还没留恋过梦境呢。”宦淑边道边收拾了梳妆物品,工作时间快到了,她得赶着出门。

“我挂了啊,自己注意点。”明睿的语气里有一种真情流露的关心,门外的两个人也听得很入神。

“拜拜,好好教导你儿子。”宦淑从桌上拿起了手机,话刚说完便又改口道:“说不定是个女儿呢,像你一样地茁壮粗大。”

她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要是再把时间拖延,明睿肯定要恼火咒骂她,她还是先躲为妙。

“啊——”她一拉开门便看见了“女葛朗台”弓着的身子,简直是惊吓了一大跳。

“噢,我们来关心关心你的啦,这日头都上三竿了,我们来看看你起床了没有。”同一栋公寓楼里的那个租客缩在“女葛朗台”的背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是很关心宦淑的生活起居。

“你们都清楚地听见我在说话了,我当然是起床了。”宦淑笑着道。她对她们这样的窃听行为很是恼火,但是她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怒气。

“哟,我们以为你在梦游,说梦话呢。”“女葛朗台”忙着抢白,用手晃了晃脖颈上叮叮当当的硬币项链。用这样的话语来圆场,连她自己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

“我这梦话说得可真是够多,都要打扰了您的耳朵。我真是抱歉,现在我要动身去工作了,让你们的耳朵清闲清闲吧。”宦淑从房子里出来,转身便要关上门。

“呵呵,不打扰不打扰。”那个租客笑呵呵地回应道。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两颗牙齿都□□在嘴唇外面,很令人心生厌恶。

“下个月合同租期到了,我就搬走。”宦淑从锁孔里拔出了钥匙,笑着对“女葛朗台”道。

“住的好好的怎么就要搬走?”“女葛朗台”又捏起脖颈上硬币项链,晃动着使其发出更加清脆响亮的声音。捏了好一会儿,她才道:“现在租房子的人,来得快走得也快噢!搬来搬去像个流浪汉一样噢!”

宦淑听罢不悦,但是也没闲工夫理睬她。只是一甩波浪卷发,径直往前走去。住得楼层不高,她直接走楼梯下去。

隔壁那个混血的巴耶娃已经离开很久了,整栋公寓楼里也无法再次见到过她的身影了。众人或许都已经忘却了她,但是她曾经说过的话语,却是深深地刻印在宦淑的脑海里。

宦淑愈来愈深刻地意识到,她必须搬离这里,搬到一个住宿条件更加舒适,日常氛围更加和谐,知识水平更加高等,生活习性更加优雅的地方去居住,这里肮脏、污秽、破败以及低俗的一切,都与她心中所向往所追求的格格不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惧怕成为下一个“女葛朗台;”,她要尽她自己的一切力量避免与那一类的人为伍;

“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钦佩莲花的高洁,但毕竟只是莲花,不是百花。

盥洗室是公用的。大清早的时间,一大群人围在盥洗池旁边洗漱,稀里哗啦的流水顺着池子一路流淌,一直流到下水道的管道里。由于池子太窄太浅的缘故,水龙头上方的墙壁上,乌黑昏黄的,沾着飞溅起的一滴又一滴的水花。

邻着大马路而开的窗户,是一扇偌大的积满了灰尘的玻璃窗。窗户敞开着,几个租客在窗前洗脸刷牙,有盛夏清晨的风缓缓吹进来。

“女葛朗台”和那个租客冲进盥洗室来,挤到那几个租客跟前,透窗去看宦淑在楼下渐渐消失的背影。

雨停了,道路上行走的人都不再打伞,宦淑晃动着波浪卷发远走越远。“女葛朗台”神情揶揄道:“不得了啦,这一个个都发达了哟,就剩我们这些人噢,还在原地踏步呢。”

“大清早的抱怨什么?”梅二婶往水池里吐了一口泡沫,不高兴地说道:“谁还不是一样?你以为人人都有发达的命噢!”梅二婶自从住到这里以来,就一直是个市侩小民。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还是个市侩小民。

“就是,也不看看某些人长成什么怂样?还想着发达?”一个正在洗脸的男租客捧起脸盆里的清水浇在整张脸上,又用毛巾使劲儿地揩了一把之后,才愤世嫉俗地说道。

“最近可是又买了不少的新衣服呢,大包小包的从外面提回来,也不打个车!”跟在“女葛朗台”身后的那个女租客拿起自己放在水池边的洗漱用品,把一小撮牙膏挤在破旧零乱的牙刷表面,接了自来水就要刷牙。

“还需要打车?直接让人开轿车送回来不就行了?还要自己破费打什么车?”梅二婶含着一口自来水叽里咕噜地在喉咙里翻腾了一阵之后,便畅快地吐了出来,满脸奸笑地说道。

“嚯,我也没见过她坐轿车回来吖。”新搬来住在宦淑隔壁的那个年轻男士已经洗漱完毕,他听了众人的谈话之后,便抓耳挠腮,收拾了洗漱用品,问道:“难不成她是坐车坐到弄堂口的?从来不进弄堂门的?”

“哟,那也太低调了点吧?”又一个声音说道,和前面那个一样的纯真不谙世事。

“坐轿车?开什么玩笑?昨天下午我还在公交站看见过她!”一个年老沧桑的声音从盥洗室外面飘飞进来,李大叔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正提着木桶到楼上来装水。

“吖!吖!吖——”梅二婶把抓在手头上的毛巾重新攀到肩膀上,说话的语气里带了十二分的不高兴。只见她把市侩小民的那一股泼辣劲儿如数显摆了出来,气咻咻地道:“底楼是没水了还是怎么着?大老远的还要您老亲自跑到这四楼来打水?”

“底楼的水都被你们污染了。”李大叔神色自然,淡定自若地把水桶凑到水龙头底下,一本正经地说道:“也不看看上海现在的水质多么差劲,花那么多钱买的自来水,不是混杂了漂□□就是活性炭,杂质都沉淀在水的底层了,你们让我这住在底楼的人怎么喝?”

“有本事喝矿泉水去,干嘛要让我们摊钱给你买水?”梅二婶抓着毛巾走到他的跟前来,又是气呼呼地嚷道。

不同楼层的人使用不同的盥洗室,本楼层盥洗室里所花费的水电都是由居住在本楼层的人分摊的。李大叔和他们不住在同一个楼层,所以没有理由来取用他们的自来水,分摊他们的水费。

“要什么矿泉水?怪破费的。把自来水烧开了,变凉了之后还不是和矿泉水一样。”李大叔接了满满一小桶水之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盥洗室。

“女葛朗台”双手反复捏着脖颈上的硬币项链,口中并不说话。

反正她不住在这一楼层,水电费又不需要她分摊,她着什么急?其他人也不动声色,反正不过是一桶水,谁又在意?男的少抽几支烟,女的少擦几层粉就是了,他们又着什么急?就只有梅二婶着急了,抓着条毛巾举着只牙刷在李大叔背后指指点点,数数落落的,真恨不得提个更大的木桶去底楼去把那桶水接回来呢!

见了她这幅咬牙切齿的摸样,整个盥洗室中的人便再也忍不住,都窃窃私语起来。

梅二婶首先开了腔,说李大叔的儿子最近又在外面惹事儿了。整天嚷嚷着问家里要钱,又是买这个又是买那个的,弄得家里经济拮据连掀锅盖都成问题。

旁人听罢,都带着强烈的好奇心追问他儿子的年龄、职业,婚姻以及其他各项有的没的通通都追问了一番。知道的兴致勃勃地说,不知道的添油加醋地说,大家都谈论得头头是道,津津有味。

最后,众人都说这样的男人家世又不好、学历又不高、长得又不怎么样,自己又不争气,以后哪家的姑娘还敢嫁给他。就算是哪家的姑娘嫁给了他,又有谁能够待得长?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要是李大叔听见了肯定得好好地教训他们一番。

但是,他已经走远了,他不可能听见。况且,在这栋公寓楼里住得久了,他也早就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应该视而不见的杂物就视而不见。

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是海上漂之间,谈论海上漂之间的日常琐事,相互取悦罢了。

宦淑也早已知道,整栋公寓楼里就是这样,大家都把窥探别人的私事作为捧腹的乐趣,把悲叹自己的贫困作为无聊的消遣,把嫉妒别人的财富作为前进的动力。

在这栋楼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会触动众人的皮肤,牵动众人的神经,使他们筋骨颤栗或者是血脉贲张。像先前的巴耶娃一样,像如今的宦淑一样,像李大叔的儿子一样,这些都不足为奇,早就被他们说得滚瓜烂熟了。

还有更多稀奇古怪显而易见的呢:某家的老太要是在傍晚买了一条鲤鱼,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邻居们就会问她的孩子们那条鱼是清蒸的还是红烧的;某家的妻子今天出门打扮得花俏艳丽了一点,当天晚上这家的男主人回来的时候,旁人就要追问他妻子最近的生活是否正常;一个年轻的姑娘从窗户里探了个头出来,大家就要问她父母,你闺女嫁人了没有,许配了人家没有,有结婚的对象了没有;等到姑娘和她的父母都被人问得不耐烦了的时候,众人便抓住她家在弄堂里玩耍的小弟弟,从巷口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给他,引诱他,盘问他“近来有哪个男人来找过你姊姊没有?那个男人带她出去过没有?那个男人带她出去后给她买过礼物没有?买的礼物之中有鲜花没有?鲜花之中有玫瑰花没有?和她出去溜达之后开车送她回来没有?回来之后跟你父母提亲了没有,提亲过后……”

小弟弟被他们盘问得不耐烦了,便一把将冰糖葫芦从他们手里抢了过来,之后一撒腿,便飞快地逃走了。

目 录
新书推荐: 以声吻心 贪恋她 京夜烬爱 从高校学霸到科研大能 逃离渣男后,被禁欲太子爷宠上天 觉醒十倍返利,我手撕极品亲戚! 桃花局 重生95流金岁月 半岛白金时代 SSSSSSSSSSSSSS满级神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