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1 / 1)
后来我又约了苏愿几次,她跟我一见如故聊的很投机,又或许我真的太过于像从前的她。
苏愿告诉我方锦年的父亲是他的老师,方锦年曾经是她很好的朋友。
我不明白方锦年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明明不喜欢苏愿却百般为她考虑,明明看到她就会想到自己的父亲是如何背叛了家庭却愿意把她留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还有方衍,虽然看得出他不喜欢苏愿,可是对于方衍他真的是尽心尽力的做到了长兄如父。
苏愿说“与其说你看不透他不如说你从未去了解过他。”
我说“了解?我连怎么开始都不知道。”
“比如你知道其实他恨我入骨吗?”
这句话让我愣了一下,我知道方锦年讨厌苏愿,可是恨之入骨我真的从未想过。
苏愿又给我说了一些她在伦敦时的生活,似笑非笑的样子轻描淡写的说着她的曾经劝慰着我对于爱情要勇敢。
回去的路上我在地铁上看到一对小情侣,应该是吵架了,男孩子一脸得意的大手一伸就抓到了头顶的手环,旁边的女孩气的嘟着嘴伸手扯住男孩子的衣服,男孩笑的很开心,看着看着我也笑了,心里却范起一些难过。
第二次同苏愿约的心理治疗我如期而至。
苏愿看到我第一句就问“这几天好吗?”
“不好!”我摇摇头,简直糟糕透了。
这几天我已经没有去上方锦年的课,甚至连他的背影我都不敢再去看,而他对我也像恢复了之前一个拥抱都不肯给的样子。
明明恢复到了最正常的关系我的却回不到正确的位置了。
苏愿笑着说“爱一个人不就是他让你红了眼
眶你却还笑着原谅吗?哈哈,我总结的好吧。”
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那以后你还是一个人吗?”事实自从那天苏愿告诉了我一些她的事我就想问。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淡去“庭有枇杷树吾夫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盖矣。”
这段话里,实在是泪点太多了。
有枇杷树——孤独
吾夫死之年——丧夫
手植 —— 物是人非
今已 —— 时光流逝
最后一句“亭亭如盖矣”,直接把一个活生生的灵魂拉进这个故事里,仿佛人就站在高大的琵琶树旁边,那种悲壮感一个瞬间就烘托出来,让人逃无可逃,只能灌进心里
出自《项脊轩志》,高中时里面这句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是最受争议的,有人说是作者的妻子生前所种,也有人认为是作者在妻子死后为了缓解相思所种,我想苏愿肯定是前者。
方锦年的父亲在生前给她留下了方衍,他过世后方衍就成了苏愿的一个寄托,兴许她这一生都不会再遇到曾经那样拼劲所有的力气舍弃一切道德去爱的人。
让时间有了度量,让思念变的可数。
运气好的话她会遇见一个合适她,可以陪她走过以后长远的未来,可是我知道,她不会再去爱了,就算在一起也只是因为适合。
我对方锦年的爱同她比起来太过于轻微。
她轻启红唇“其实看到现在的你就像看到当初的我,不过你运气比我好,你遇到的是方锦年,他未婚也没有人陪伴,他们都天生带着吸引人的灵魂,而且他同他的父亲是一样的,一生只认定一个人,也许你会是幸运的。”
当初她放下一切道德去追寻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的儿子又是她的朋友,她曾以为那只是一时的迷恋,可是后来醒悟过来才发现自己竟入局太深,要怎样的爱才能给她这样一份勇气,在他离去以后她还甘愿带着他的孩子一个人生活。
方锦年呢,他们看上去关系那么好,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接受一个曾经来破坏自己父母婚姻的人,还和她成为很好的伙伴。
最悲哀的爱情莫过于你用尽了轰轰烈烈他却有了自己的细水长流。
苏愿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其实锦年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她顿了顿接着说“很多时候他的理智让他舍弃了很多来自于内心真实的想法,而且他比较不善于怎样去表达自己的感情,也许有的时候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至少我觉得他已经知道了我怎么想。
我透过玻璃看向马路上,匆匆忙忙的人穿过马路,车辆走走停停,这一条路每天都很拥挤可是谁又能保证每天出现的人都一样呢。
“也许我真的比你幸运些。”
因为我还没有她曾经爱的那般深。
“不一定。”
苏愿果然是心理医生,她听出来我的意思。
出了咖啡厅我站在路边等公交车,视线还停留在苏愿坐的地方。
她不知在看什么地方,眼神略显忧伤嘴角却上扬着,她应该是响起了什么。
方锦年走进她桌子的旁边似乎叫了她一声,不过她并没有答应仍然看着刚才的地方,直到方锦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坐下她才收回视线。
不知他们说什么,只看到苏愿嘴唇动了动方锦年就扭头朝这边看过来,刚好公交车进站挡住了我的视线,等公交车开启的时候他已经将头转了回去。
在车上我一直在想苏愿的那句话,方锦年一直是理智的,所以他觉得我们是不可能的,所以才让我知道了他认识我的父母。
所以才让我知道他对我好是有原因的。
不过,他对我的好同样也能对别人,这样的好我宁愿不要。
进入了五月,天气开始渐热,跟苏愿约的心理治疗我再也没有去过,已经没有必要了。
学校里每年都会有出国交换学习的机会,我站在公布栏边跟着拥挤的人群一起看,因为我在想是不是换一个环境我会好一些。
回教室里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阮小糖,却遭到了她的反对。
她说“红颜,你是最近病傻了吗?出什么国啊!”
“小糖,我现在的状态我真的觉得很不好,刚好有这个机会我想去调整一下。”
“借口!如若放不下到哪里都是一样!”
她一语戳中,我哑口无言,说不出任何话辩解。
不过我觉得我真的很需要走出这种生活来,这样浑浑噩噩也是够了。
交换的地点一共有四个,日本,法国,英国,美国,名额一共有三十个,从即将实习的大三学生中挑出来。
我想以我在外语系的成绩想去应该不难,晚上我挣扎了很久还是想问一下爸妈的意见。
我妈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会儿才说“颜颜,你真的想去。”
我不敢说太想去“一点点。”
“那就去吧,你也长大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
“我爸在吗?”自从江河那件事以后爸爸就很少跟我说话,我打他的电话他也从来不接。
“喂。”爸爸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
“爸,我想出国去学习一下。”
“你妈已经跟我说过了,我跟你你妈的意见一样,我们捆不住你一辈子,你也总要离开的。”
每次听到这种语气我都好像特别容易哭。
“爸,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颜颜,你的人生你负责,爸爸老了,太多事已经不能再为你决定了,有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这个爸爸挺失败的,出了事情只会打你。”
我知道爸爸这么说已经原谅我了。
“好了,不说了,我跟你妈出去散步了,要是办好就告诉我们一声好了。”
“恩,爸爸再见。”
申请去美国的大部分都是经管院的,我不想去英国,不想去法国,同样也不想去美国,我觉得太远了,存在着太大的时差,所以就只剩日本。
日本全部都是日语的班级,就算不是学日语的二外选的也是日语,我英语专业二外又是法语的就比较难申请。
跑了行政处几趟都无果我只好求助阮小糖,我想她只要肯帮忙就一定能成。
在我的软磨硬泡跟糖衣炮弹加泪眼汪汪下阮小糖终于妥协了,在这个关系能说上话的社会果然在五月中旬我就申请到了名额。
阮小糖陪着我去行政处填资料她下巴杵在桌子上说“你学英语不是应该去英国吗?去什么日本啊。”
“我只是想换一个环境,并不是说要去多远,而且日本也有英语专业啊。”
“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你平常交流怎么办,你会说几句日语。”
我把平时战争片日本人常说的几句日语拿了出来“摩西摩西,哟西!”
阮小糖笑着白了我一眼“我还八嘎呢。”
憋了半天我红着脸说了一句“亚麻碟!”
资料处立马传出一阵惊悚的笑声,阮小糖就是发声体。
这段时间我都很少去上心理学的课程,一是因为忙着出国弄签证的事情,二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临走的前两天刚好有一节心理学的课,我想了想还是去了。
宋鱼一看到我就说“我以为你这一整个学期都不会再来了呢。”
“没有。”
我没有说我要出国的事情,潜意识里似乎不想让属于这里的哪一个人知道。
方锦年依然跟以前一样,应该说比以前更有吸引力了,看他的课就知道。
他知不知道我要出国呢,他跟班导是好朋友应该会知道吧。不过转念一想,班导又怎么会在他面前无缘无故的提起我呢,所以,应该是不知道的吧,这样也好。
我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方锦年,他的眉,他的眼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他的笑,他的忧我也曾有意无意的参与过。
他突然朝我的方向看过来我立马低下了头。
如果当初我知道我会爱上他我一定不会接近他,这样的人本身就是孤独的,我又怎么会改变他的本性呢。
江河离开的时候我还能说一句祝他幸福,我现在却连跟方锦年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爱情就是这样,曾经我折磨江河,现在方锦年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