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1 / 1)
三月,春雨未稠,你从远方来,我说不见,好,带着一身风尘又匆匆消失在春雨里。
我在方锦年给我的那叠手写的资料后面写下这一行字。
阮小糖从我手里抽走看完后又放回原处说出了这句话的原句“我从远方来,你说不见,没关系,我只是来看海。”
我低头一笑,对,他只是来看海,与我无关。
心理学的测评考也有了分数,五十九分,我是那个唯一没过的人。
宋鱼说“我去,这五十九分可是跟零分一样啊。”
我说“没关系。”
拿着这五十九分的成绩单回了宿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挂科了。”
阮小糖立马拿出以前我嘲笑她们的方式来嘲笑我“采访一下拿着奖学金的高材生挂科有什么感受。”
我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考试的时候都哭爹喊娘没考好,后来才发现真有我一个人动了真情,哈哈哈。”
佳和说“哎呀妈呀,这过个年又把人过傻了,笑的真慎人。”
“不笑要我哭啊,那我给你们哭一个。”
挤了挤眼睛当真有眼泪流出来,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阮小糖踢了佳和一脚,抱住我的头说“好了好了,你就当佳和放屁好了,别哭了。”
“我没哭,我只是流泪了。”
“好了好了,你没哭,你只是流泪了。”
一个礼拜后方锦年把我留在课后谈话,我真的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他手指敲打着桌子,我的手机在口袋里嗡嗡作响。
他终于开口“为什么会挂科。”
我傻了,分是他给得,试卷是他改的,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挂科!
宋鱼把话接过去“方老师,红颜她是外语系的,她还有其他的选修课压力比较大,而且他就差了一分而已。”
连宋鱼都觉得我是可以及格的。
他翻着讲桌上的名单“是这样的吗?”
我硬着头皮说“是。”
这是自那次他离开医院后,我们第一次说话。
他在成绩表上把我的五十九改成了六十,递给宋鱼“你拿去交给徐主任。”
宋鱼还没接过立马小跑着出去了。
我说“老师,其实没必要,我可以补考的。”
“你心情不好?”
“那是我家的事。”手机再次响起。
我没有再摁掉,而是当着他的面接起来,阮小糖说了几句就挂掉了。
我说“老师,没什么事我出去了,我还有课。”也不管他有没有答应我就要走。
“丁红颜!”他叫住我。
我站住却没有转身。
“下次不要再逃课了。”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提醒。”
又下起了雨,在雨季每时每刻备伞是必要的,从背包里掏出雨伞想打开却有些吃力怎么也打不开。
我们都有一个很不好的脾气,就是每次用完伞以后还没干就扔到角落里导致生了锈。
我使劲撑了撑还是打不开,烦躁的想把伞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正这样打算着手里的雨伞就被接走。
雨越来越大,打在树上,地板上发出声音,也有哗啦哗啦的声音,我记得物理老师说过那是高速下落的雨滴与空气摩擦,引起空气的振动,发出哗啦呼啦的声音。
我还记得他说过人与人的摩擦也会产生一种生物电,而这种生物电总会给大脑传输一些错觉,就像方锦年给我的错觉,就像那晚我会觉得方锦年也是喜欢我的那种错觉。
方锦年替我把伞撑开,雨伞一角的铁丝滑了出来,他又细心的套好递给我。
我接过道了一声谢“谢谢方老师,再见。”
举着雨伞走到雨里,雨势太大而且还有风,长裙的裙角都已经湿透了我只好站在停车位的位置等雨小一些。
停车位的地方离宿舍还有一段距离,打着雷我也不敢用手机。
我的身边也同样站着两个避雨的女同学,她们两个是一起的正在聊着天,虽然我不想听但还是飘进了我的耳朵。
一个短发的女生说“唉,好不容易到这里了又下这么大雨,不知道方老师还在不在。”
长头发的女孩子接话说“在的,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他在办公室里。”
短发的女孩子从包里掏出手机说“你猜我圣诞节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什么了!”
“什么?”
她将手机举到另一个女孩子面前说“你看,方老师跟她的女朋友!”
她从她手里接过手机看“你怎么只拍到背影啊!好可惜,你有没有上前去看看你师母的样子啊。”
“我怎么敢!他可是我导师,我明年就毕业了不想延毕。”
“哇!他这么狠,看上去挺平易近人的嘛。”
“是平易近人,不过他不喜欢人家说他的私事。”
“不一定就是女朋友吧。”
短发女生坚定的说“肯定是!还握着手呢。”说着她的电话就响了,她接了起来“喂,方老师,我大老远从研究院过来的你在哪啊?”
我听不到她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只能听到她的“我在停车位这里呢,你也快到了?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我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方锦年,不过我朦胧看到雨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黑色的伞朝着里走过来。
我什么都没想一头扎进雨里,听到身后的女生喊“同学!你的伞!”
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忘记拿伞了,我也顾不得再跑回去拿伞了就淋着雨往宿舍楼冲,路上偶尔遇到叫我名字的人也没细看,我需要清醒一下来理一理我到底对方锦年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欢。
那天在医院里我多希望他没有说见过我,我多么希望他没有去医院找我,那样我就不会知道方锦年对我好是有原因的。
又或许那晚他牵了他的手让他察觉了什么,他是故意告诉我他之前见过我,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我妈曾经照顾过他的母亲。
我妈以前是一家养老院的医生,我每次放学都会到养老院去找她然后跟她一起回家,我记得养老院里有一位夏阿姨,她懂的很多,总是给我说各种各样的故事逗的我很好奇,她也很爱笑,不过每次她的笑都隐约带着些悲伤。
偶然一次我问“阿姨,你儿子呢?”
我在妈妈那里听说她有一个儿子,可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也只是偶尔看到夏阿姨的房间里添加了一些物件证明她儿子来过。
还有我特别喜欢她房间里挂着的照片,似乎每个星期都会换上不一样的照片,我问起,她也说是他儿子拍的。
她满脸的骄傲说“他昨天还来过呢,下次你礼拜一来,一定能遇上,他会的可多了呢。”
那是一种每个母亲提到自己的子女都会露出的微笑,唯一一次不带着任何其他的情绪。
不过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爸爸的工作变动说走就走,我甚至都来不及被告知一声又随着他们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直到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我才有再次回到A市,可是等我想起夏阿姨再回去看她的时候她的看护说被她的儿子接走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仔细一想起来,方锦年跟夏阿姨的确有一些神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