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原来表哥也是想我的(1 / 1)
上一世突围并不顺利。
交战中程咬金不知怎的与兄弟们走散,误入扬州,差点儿被杨广砍了头,后得李密相救。李密见杨家大势已去,有心加入大魔国,依程咬金之计诈走杨林,众人才得以逃出。
但这一世秦琼早留好了退路,是以从容撤走。程咬金果然又迷了路,好在裴元庆牢记秦琼的交代,离他并不远,终是将他追了回来,退往瓦岗山休养。
秦琼本以为这样一来李密与瓦岗山再无交集,谁知他们回来不到十日,李密竟还是来了!且不是一个人,带着从长安到此地收拢的一万多散兵游民,明显是想在大魔国谋大一点儿的官职。
程咬金封了他为飞骑将军,并未提让出王位的话。秦琼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世事终是改变了。
李密收拢人手,弄出了很大的声响,杨广得知后暴怒,派窦建德率三万精兵追剿,结果窦建德一出扬州就反了,自封夏明王。杨广更怒,不顾杨林的阻拦,又派李世民率五万人马去追,李世民和李元霸直接带兵回了太原,不到两日李渊自称唐王。
杨广急出了重病,躺在榻上吐了几口血,拉着杨林的手哽咽道:“悔不听皇叔的!李密误我,窦建德误我,李家贼子误我!”
到了此时,杨林纵然把他大卸八块也于事无补了。何况越王杨素被刺杀,杨广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再是昏君也是亲侄儿,看他病成这样,也是难受,安慰道:“阿英莫忧,好好养病!”
宇文成都全身披挂站在一旁,杨广视他为最信任的人,一时也离不开,错眼不见就急着找,已经到了他不在身边就吃不了饭睡不着觉的地步。这时候暗在心中发笑,窦建德是李世民的亲舅舅,甥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呐,你派外甥去杀舅舅,这不是闹着玩么?
就听杨广又哭道:“皇叔,我错了!杨家江山被我毁了,死后有何面目见爹娘和大哥!我错了,你罚我罢!”
眼泪鼻涕一起流,看来是真的悔过了。但是晚了,来不及了。宇文成都沉默着拿手帕帮他揩脸。他这一生,成也因此人,败也因此人。
杨林拍拍他的手,道:“阿英,还没到不可挽回的时候!你养好身子,老夫有办法将这些反王一网打尽!”
杨广一振:“什么办法?”
宇文成都不是外人,杨林沉声道:“你下一道罪己诏,说自己才薄德浅不堪为帝,甘愿献出玉玺退位让贤。请众反王于八月十五前来扬州比武夺玉玺,得玉玺者得天下!”
杨广初听震惊,听到后来收了哭相,笑道:“此计大妙!”造反的谁不想得玉玺?谁不想当皇帝?皇叔此计,便如一个人被狼群追得无路可逃了,只好爬上树丢出保命的肉骨头,任众狼争个你死我活。
最好是全都死了!
杨林心中酸楚,本是名正言顺的皇家,被逼得用这种引狼争食破釜沉舟之计,已是落了下下乘,再妙又如何?
看向宇文成都道:“你的伤好了么?”
宇文成都道:“多谢王爷,已经好了。”他身上的伤很多,新伤旧伤都有,他基本没怎么治过,治得了身,治不了心,还不如不治。
杨林点点头,退出寝殿自去布置。
杨广咳嗽几声,拉住宇文成都的手,喘道:“成都,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准离开我!”
宇文成都随口应道:“遵旨。”活着时他是君,死了他只是鬼,还有什么权利命令我呢?
杨广的罪己诏不到一个月就传遍大江南北,英雄豪杰们无不跃跃欲试,人人都知道这很可能是计谋,但没有谁想退让。拼死拼活打了好几年,为的不就是这个?
瓦岗山众兄弟也不得不动心。能否夺得玉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若不参与往后就可能没大魔国什么事了,况且若是得到玉玺的不是明君,而是另一个残暴昏庸的人,他们说什么也不能臣服。
还有,所谓的“明君”又是什么样的?总之不放心,一定得去!
李密也很热心此事,上窜下跳言之凿凿,撺掇程咬金即日就出发。他会来投瓦岗山实属无奈。杨广去四明山清幽观上香时没有带妃嫔们,连萧皇后都没有带,全都留在汴河边的行宫里,李密为行营总管,负责保护这一干美人们。
一来二去的就见到了萧后,当即神魂颠倒,梦里睡里全都是她了,大着胆子挑逗了几次,萧后也并没有真恼,虽没有真正得手,他已经快活似神仙了,巴不得杨广死在四明山,正做着美梦呢,杨广回来了!
他才知后怕,拿不准萧后会不会告状,担惊受怕了好几日,索性带些金银财宝反出隋营。投奔瓦岗山是因为他只认识这一路反军,自觉上次和程咬银副帅还相处融洽,总能有容身之地。
现下容身之地是有了,封的官也不算小,只是心情不好。
上山至今还没有见到原准备重点结交的副帅程咬银,据说是有急事离开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可能是因为压制的人不在,秦琼、王伯当、谢映登、单雄信等人再不复当日的郁郁不得志,极受程咬金重用。
唉,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与他们绝交,现在他腆着脸送上门,他们也是不冷不热的。
还有那魏征和徐茂公,眼里像有刀子似的,随时看他都似笑非笑,好像他在转什么念头都知道。
虽无性命之忧,日子却也不好过。
还是去扬州夺玉玺罢,从里到外都乱起来才能混水摸鱼。
这一日金殿上君臣正在议事,议的是要怎么进扬州。
魏征、徐茂公、邱瑞、裴仁基等人认为应该保存实力悄悄绕路进去,单雄信、裴元庆、王伯当等人认为应该大张旗鼓打进去,一洗四明山之耻。
李密心中冷笑,一力支持打进去,悄悄的有什么意思?只有打,自己才有成就名声的机会!
争执中突然有一个人冲了进来,银铠白袍眉目风流,拱手笑道:“兄长们安好,别来无恙否?”
外面侍卫像没看见此人擅闯金殿,竟不阻拦。
李密正在奇怪,就见程咬金大笑着走下御座,拍了拍那人肩膀笑道:“老兄弟,你可算来了!”
那人笑道:“想煞兄弟们!”
李密悄悄问一旁的裴元庆:“这是谁?”
不就是你心心念念要巴结的“程副帅”?裴元庆冷哼一声道:“北平王世子,燕山公罗成,二哥的表弟!”
在他看来李密就像有病一样,逢人必要转着弯的炫耀自己与“程副帅”相知甚深,听的人谁不憋着笑?可惜二哥早就下了严令,谁也不许在李密面前说破程咬银与罗成是一个人。
李密吃了一惊,莫非罗艺也反了?
嗯,细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罗艺当年就险些打到长安,不反才奇怪。
罗成也看到了他,怔了怔道:“这位是?”
李密没什么实力,不是多值得关注的人,罗家撒出去的探子只报此人已反,却不知竟然是反到了瓦岗山。
秦琼隐晦的使个眼色,道:“李将军原是隋朝的蒲山公,不忍黎民受苦,弃暗投明!现为大魔国飞骑将军!”
罗成便笑道:“李将军,罗成有礼了!”
李密已经镇定下来,一派温和宽厚的长辈模样,笑道:“我与令尊曾有一面之缘,可惜不能长谈,为我憾事。如今观你气宇不凡,果然虎父无犬子,彦超兄足可告慰生平了!”
老色鬼,在我面前充什么忠良长者?罗成眯眼笑道:“李将军是羡慕家父么?不如赶明儿娶上十个八个,总能生出好儿子!”有一个探子惯爱宫中密史,有一回的密信中写了李密与萧后把臂同游的情形,用词极为香艳,罗成当做消遣来看。
李密一下子脸色铁青,他不记得曾得罪过罗成啊!
裴元庆嚷嚷道:“你管他生不生儿子呢!你说罢,怎么去扬州,是偷偷摸摸的去,还是光明正大打进去?”
罗成笑道:“自然是打!”
程咬金大声道:“你在不在?”
罗成郑重道:“我罗成与兄弟们同生死共进退!”
于是争了两三日也没个定论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打进去。当然这“打”也不是毫无章法的打,而是夺取虎牢关、虹霓关、黄土关、泗水关、东岭关,将杨广困在扬州,无论玉玺落在谁家,杨家是妥妥的没份儿了,也不怕杨林再使什么计。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密总觉得自从罗成来了,整个瓦岗山风气为之一新,之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就连向来板着脸的魏征也带上了笑容,暴躁嚣张的裴元庆平和了许多,王伯当和单雄信等人更是喜笑颜开,好像所有人都肯定有罗成在,就一定能拿下五关围困扬州。
最令他不解的是,秦琼竟然也没有半点不满,要知道他才是大魔国的主帅!依众人对罗成的信任来看,他这大元帅迟早要让位!他却还像个傻子似的,真把罗成当亲兄弟了。
没错,他们的确是姑表兄弟,可这世上为了权势财富连血亲都能杀,杨广不就是明证?姑表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罗成也傻,他家坐拥幽燕九郡,随随便便就能拉起几十万精兵,若要造反自己反就是,何必跑到瓦岗山?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么?
他觉得别人傻,别人也觉得他傻。
元帅府书房中,罗成听了裴元庆绘声绘色的描述,笑道:“随便他罢,裴三弟,你切记不可说破,否则。。。。。。”
李密大事上傻,小事上心眼儿多,若知道他就是程咬银,必会奇怪怎么他和上一次行事不同,没准会想清整件事为的就是离间他和王伯当、谢映登、单雄信三人,若是闹出来就不好了。
裴元庆皱眉道:“虽然不知道你又在算计什么,不过算了,不提他。这五关要怎么破,你心里有底了么?”
罗成看一眼秦琼,道:“还要和表哥商议,三弟,你先回家好么?”
裴元庆不甘不愿地起身道:“那我明日再来!”
他一走,罗成和秦琼便明目张胆的互相凝视,看了一会儿忽然同时笑出声来,心中的欢喜简直要飞上云霄。
罗成手臂一张,热切地道:“过来!”
秦琼微微脸红,道:“是你过来!”
罗成觉得他大胆许多,暗道你可终于开窍了。起身拉着他顺势一倒,倒在了宽大的软榻上。本来秦琼的书房中只有高背扶手椅,是他来了才增添了这舒适的百花榻,以便他能半躺着看书。
秦琼没有抗拒,任他轻轻吻在眉心和额头,到了唇瓣时主动张开嘴,含住那灵活的舌头微微吸吮。罗成愣了愣,回以百倍的热情。原来表哥也是想我的!他迅速想到得寸进尺这件事。然而当他要解腰带时,秦琼翻身而起,坚决不许更进一步,又不愿用强,只得□□着他胸口那两处红果,恨恨道:“迟早落到我手里,到时你再哭也没用!”
秦琼奋力推开他,转身收拾衣着,平了喘息方道:“魏大哥和徐三弟一会儿就来。。。。。。天也还没黑,又不是卧房!”
他们可没偷得浮生半日闲,这会儿是在家中等着徐魏二人过府商议如何破五关呢。大致方向都定了,只是如何完善细节还有待考虑。这样的活指望不了别人,只能靠魏征、徐茂公、罗成、秦琼等廖廖数人,其他兄弟们都说等待调派便是,李密倒想参与,谁也信不过他。
罗成恼得在榻上打了个滚,忽又笑了:“表哥,我们分开有三个月了罢?这三个月中我可每日每夜都在想你,好在今晚不用想了!”
秦琼觉得他的目光像饿了许久的狼,如同发着绿光,落到身上无比灼热。退后一步道:“现在你终于可以用真实身份打仗了,罗成之名不久就会传扬天下,高兴么?”
杨家自顾不暇,没有能力管北平了。况且杨林设下如此计谋,几乎把反军一网打尽了。北平若反,定然也会去夺玉玺,到时与反王们拼个两败俱伤,不是正如他的意?
所以罗成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大魔国。舔舔唇笑道:“高兴,怎么不高兴!表哥晚上就能知道我有多高兴了!”
说着亮出白牙磨了一下,秦琼心底忽然酥软,又觉得锁骨微痒,好似真的被他咬了一口。坐到他身旁,喝口茶清清嗓子道:“李家是怎么说的?”
罗成将头靠到他膝上,拉着他的手指不断揉捏,道:“李世民那小子忒狠,他要我家先不动声色,等反王们全都入了扬州,再带二十万铁骑入关,将所有反王退路全都切断!”顿了顿道:“他还要我们助他得玉玺!既要实惠,也要面子!”
秦琼不以为然:“皇帝不都是这样么?姑父如何打算?”
罗成其实也不以为然:“父王亲自去太原和李渊密谈了大半夜,大约谈妥了条件罢,要我们依李世民之计。”
太平盛世真的要来了!只有经过战乱见过鲜血的人,才知道这有多珍贵!秦琼抚了抚罗成的脸,笑叹道:“天下终于要大安了!”
罗成没有那么深的体会,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秦琼发自心底的喜悦。迟疑了一会儿道:“大魔国必是要投李家的,别人尚可,单五哥怎么办?”
以往他哪会管别人,但对秦琼感情越深,就越忍不住站在他的立场想问题。单雄信也许不会杀李家人,但也放不下杀兄之仇。若是兄弟们都投了李家,他会怎么想呢?解甲归田还是好的,就怕一怒之下故意与李家作对,那样绝不会有好下场。
秦琼更清楚这一点。从单雄信成亲开始,为的就是避免上一世的结局。他想应该是有用处的,单五弟那时孤身一人,现在却有妻有子。有了牵挂也就不会明知不可为而非为之。
正要和罗成分析其中道理,魏征和徐茂公都来了,还带着草草绘就的五关地形图。
于是心思转回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