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CH7-3 有些人,还在那(上)(1 / 1)
那日在湖畔旁他最后和她说,不必对于过去耿耿于怀,因为这是一段新的爱情,只是其中包裹着他们十多年来的情感,所以不必惶恐,只要试着去接受他。
同时他也和她说了四年前,在她离开前后发生的事。
那天,那时候,那个下午,Midnight聚会的餐厅上她泼了刘葳一杯水把场面搞得很难看。
在她转身离开之后,刘葳很大度地说没关系,让他心怀愧疚,总觉得自己女友这样莫名奇妙乱吃没有理由的飞醋很抱歉,所以他想以嬿嬿男友的身份替她道歉,才答应送她回家的请求。
在送她回去之前还陪她吃了顿饭、看场电影。就在某个街道路口,她手机没电,他借她手机,然后得知刘葳父亲送入急诊室,于情于里他都该陪她去一趟医院,只是没料到商以嬿的难过是如此沉重悲痛。
他高估了自己,也忽略了沟通,他以为商以嬿能明白他所做的,只是对于她而言,她所感受到的就是他为了一个女人而委屈了她。
然后他和她吵了一架,接了刘葳的电话又匆匆赶往医院,却不料在商以嬿的眼里看来,这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示威,她凭什么、又为什么要受着种气?
刘葳的父亲过世了,他怜惜她,所以错过了商以嬿的伤心欲绝。
当他惊觉她的难过的时候,她已经痛得无法承受,任何解释在她耳中都是欲盖弥彰,而他当时暂时也没有办法保证完完全全不接触刘葳。
他知道哪里错了,只是没想到她走得如此毅然决然。
终于她的离开让他能够下定决心和刘葳保持距离,他说刘葳父亲的后事是练玄他们帮忙的,而他除了丧礼当天之外,便没有再见过刘葳,是真的狠下心丢弃掉这个朋友。
可是护女心切的一干人,他父母、商父、商以范夫妇都觉得他诚意不足,他在这四年吃了不少苦头才终于得到众人认可,于是他被允许出现在她的生活,虽然迟了四年。
幸好,四年不晚。
她没有立即答应他在一起,只是不再抗拒来自于他的一切。
虽然他再三保证刘葳的事情是真的解决了,可是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她还在克服,而他愿意等。
时间在走,他们在拉近距离,她在路峋公司空降担任企划部副总监,空降部队难免有些质疑的目光和声音,所以她努力拿出在国外所学,要证明自己这职位她坐得心安理得。
加班是一定的,只是加到几点的差别而已。
有时候忙,还曾经到十一、二点,而张曦威自然是不放心的,经常是他下了班就到路峋公司陪她,陪她加班、陪她吃消夜、陪她回家,有时候心的攻陷就是在不知不觉间一点一滴失守。
深夜将近十一点半,朝警卫点个头算是打招呼,走出商业大楼,疲倦伸个懒腰,抬头仰望,却发现一片漆黑半点星光都没有。还有周遭大楼林立、灯火通明也还算景致不错。
突然一双大手从身后将外套披在她身上,上头有着他的温度和在他身上独有的味道,萦萦缭绕。
“天气冷,披着吧,妳的外套昨天丢在我车上,等等拿给妳。”
轻轻应了声,随即拉紧了身上的外套,她是真的穿得有些单薄。
他们并肩走着,男人在她身侧替她挡下来自迎风面的寒风,低下头看着她又是伸懒腰、又是活动筋骨的动作。
“很累吗?”男人顺手牵起他的葇荑,放进自己大衣口袋,轻轻牵着。
笑着摇摇头,“还好,只是闷在办公室一整天,呼吸到室外的空气感觉很舒服。”
说着,他们走到他的车旁边,她将大衣还给他,男人接过手一展开就穿了上身,她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觉得这样的温度传递很是暧昧,暧昧得心都扬起来了。
待她坐上副驾驶座,他同时发动车子,小小的空间亮起柔和的橘黄灯光,转头看向她,光芒下那张小脸秋水含波望着他,一瞬间他觉得小心肝软成一片,这样娇艳的人儿,用什么都爱不够。
不自觉嗓音放柔,问着她:“会不会饿?要直接回家还是去吃点东西?”
“我明天放假,还不想那么早回去,不然我们找地方喝点东西吧。”
“有没有特别想去哪?”
有点苦恼摇摇头,“唔,你来决定,这么多年没住台北,都不知道还有什么。”
男人想了想,突然什么划过心头,他想起了一个地方。“那,我们去Midnight坐一会儿?”
她一愣,多久违的名字,Midnight。
缓缓在解锁,翻滚起那些年好多人的影子,那段跟着男人在那里打工的岁月,甜的苦的,都在那里。
也不是说对于Midnight有抵触,只是其中藏着太多过往,有点感慨。
看着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对于那里感觉不好,男人安抚似的拍拍她的头,“如果不喜欢我们就不去,我知道前阵子忠孝东路三段那开了一家还不错的酒吧。”
“就去Midnight吧,我也好多年没过去了。”轻轻一笑,男人才确认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勉强。
他开起车来很是平稳,她只看见窗外景色飞逝,灯光闪烁迷茫,美景别是一番风情,脑袋就有点沉重,他让她稍微休息一下,她点头随即闭了上眼。
昏昏沉沉间,沉浸在有些飘飘然的回忆中,那些场景、那些对话,突然脑中闪过什么,她睁开眼,转过头和他说:“等等、不对,Midnight不是晚上不开门?现在才快十二点,等开门要到天亮欸?”
开车中的男人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听到这转过头朝她淡淡一笑,笑得她有几分失神。
“妳不在这四年,Midnight回归正常酒吧的营业时间,只是拉长到足够看得到晨光才关门。”
她皱起眉,想问为什么这么做,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询问。
这样完完全全就背离最初的初衷,又凭什么叫Midnight?迎合市场的商人市侩本色?还是什么原因?又或许是,和自己记忆中的那里不一样,所以没来由的心慌吧。
察觉她的安静,余光看了她一眼,有些了然,他噙着笑意淡淡开口:“等等到了Midnight问问练恩就知道了,别自个而难过得跟什么一样。”
听见他的话,颇为不满瞪他,她咕哝着,“唔,我哪有难过。”
“是,听到要和我夜不归营,妳高兴得不得了。”
“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在暗爽……”
男人一顿,脚下差点油门踩成煞车,突然有种自己什么秘密都没有了的感觉。
偷瞄了她一眼,看见那明明是鄙视却有点羞涩的俏脸儿,随即释然,她知道了又怎样?知道才好啊,最好什么都知道,他就不用费心想着怎么让她懂。
仰起嘴角男人的好心情昭然若揭,“嗯,能和妳在一起我很高兴。”
“吼──你干嘛突然告白啦!”
男人含笑不语,她也不理他,看着挡风玻璃外的笔直马路,嘴角含着笑。虽然她觉得他这样很欠揍,但不可否认,经他一闹,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盘旋不去的哀愁就消散了。
这样真的很好。